“小姐,听说永福楼的水晶饺特别好吃,我们去尝尝吧?”
“小姐,听说今天是思旧酿的‘旧情难挽’的一月一次的限量购买日,我们也去品品吧?”
“小姐,听说花想裳今天新推出了一些精美的女装,我们去看看吧?”
“小姐,听说红粉阁新到了一批上好的胭脂水粉,我们也去试试吧?”
“小姐,听说……”
“好了,云碧。你还听说了些什么?”莫落依放下手中的书,无奈的问道,明明府里的下人要么跟着进宫了,要么被遣走了,只剩几个洗衣做饭的粗使下人在,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多听说。
云碧看小姐终于肯搭理自己了,立马凑上去说:“小姐,我们就出去转转嘛,自从九皇子……哦,不,是太子殿下监国以后,整个暮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外面真的好热闹啊。可是,小姐,你送走二少爷后就连皇子府的大门都没出过。您怎么能做到整天呆在这个小院里,难道你就不闷吗?”。云碧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家小姐。
莫落依想了想还真是,自从事了以后,她把想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的莫落森赶回家里去了。一方面,是因为这方事了,总要给莫云深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主要是让他回去探探莫云深的口风,看能不能找到有关自己真实身份的线索,或者说,他到底是怎么发现她,并把她改造成莫落依的。从那以后的十来天里根本就没出过门,大概是自己真的不喜欢热闹吧!
莫落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并没有闷的感觉,看着一副快要崩溃模样的云碧,有些奇怪的问:
“云碧,我并没有限制你的行动啊,你大可以自己去,干嘛一定要拉上我呢?”
“小姐什么时候见过有奴婢把主子丢在家里,自己出去玩的道理?所以,云碧这些天也是跟在小姐身边,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生活,都快把我憋坏了。”
然后看着莫落依不依的撒娇道:“好小姐,您就当陪云碧出去转转,还不行嘛,嗯?”
“到底是你是我小姐,还是我是啊,什么叫就当陪你转转……”话虽这么说,莫落依还是站起了身。
“那好吧,今天就随了我们云碧大小姐的愿,出去逛逛。”轻轻点了点一脸兴奋的云碧的额头说道:“去拿两套男装过来。”
云碧虽然疑惑自家主子逛个街还要换男装的举动,却是没敢多问,生怕莫落依改变主意又不肯出去了。
看着换好男装的莫落依,云碧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小姐的容貌虽没有那人的风姿绝代,但那份清冷淡远的气质却好像一般无二,这怎么能?难道小姐和那人会有什么关系吗?不,不会的。从来就没听说过那人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啊,云碧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想法一般。
“云碧,怎么了?你这又摇头又点头的,想什么呢?”莫落依看着云碧那神不思蜀的样子好笑的问道。
“哦,没什么,没想什么啊,主要是小姐你男装的样子太俊美了,这么出去一定会迷倒一大片少女的。”云碧听到莫落依的问话回过神来回答道。
“就你嘴贫!”莫落依有些嗔怪的看了云碧一眼,宣布道:“好了,我们这就出发吧。”说着就大步走出屋,云碧赶忙追了出去。
街上确是恢复了以前暮城应有的繁华,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这儿虽是都城,可是除了穿锦缎的富贵公子小姐外,粗布麻衣的百姓还是占了大多数的。穿梭在人流里,莫落依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她一身男装的样子,给街上的人带来了怎样的骚动。当然,注意到她的人,大多都是以女性居多的。
那些女的两个或三个的围在一起,不时的看莫落依一眼,小声的讨论着什么,话语里竟隐隐传来“吟月公子”“真像”之类的词语。更有大胆的姑娘直接朝莫落依抛起了媚眼,却被走在自己世界里的莫落依华华丽丽的给无视掉了。
的确,莫落依好像走在哪里都可以形成自己的一个场,在她的气场里好像永远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奇怪的是别人并不觉得这个场里散发的是寂寞孤冷,而是如同深谷幽兰般特有的优雅和一种遗于世事之外的高贵。这在人少的时候并不是很明显,给人的感觉那只是莫落依自身的气质罢了,但一到闹市人特别多的时候,这种场就格外突出了。况且此时的莫落依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问题。
事实上,与她这般相似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今天云碧看到莫落依穿男装时和百姓里少女窃窃私语间提到的一个人,那就是吟月公子,宁清远。
莫落依此时正想着青楼勾栏间应该算是消息比较流通的地方,去那儿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当然也不乏武林人士。去那儿应该可以打听到一些就连一些高层的掌权者也不知道的隐秘消息。或许,在那里有关于曾经称她为尊主的,自称右护法的程俊的一些消息,说不上真的能找到她身份的一些线索……因为直觉上,她认为当初那人绝不像是认错人,而是另有它事要处理,才匆忙走了的。回想他当时看她的眼神,似乎已确认自己就是那人,可是那人到底是谁呢?
莫落依本想抬手揉揉发疼的额角,却不想觉察到有个物体正向自己撞过来,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本能的侧身一闪,只听“哎呦”一声娇喝声传来:“疼死奴家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随后在莫落依有些尴尬的道歉中消弭了方才还高调尖细的音尾。
“姑娘,你没事吧?”莫落依虽然很歉意的看着地上的这个浓妆艳抹的看起来像是已为人妇的女子,不知道她刚才为什么会撞向自己,虽然对自己刚才闪开的行为很抱歉,却是连一点扶起人家的意思也没有,她是真的很讨厌与陌生人有身体接触,还是这么个……并不得自己认同的人。
此时早已明白是什么情景的云碧,一脸偷笑的上前扶起那女子,边说着:“对不起,您没事吧?我家小……公子,从小不喜与人有身体接触,还望见谅,见谅啊。”
本来,还打算替她拍掉衣裙上的土,却被那女子尖声制止了:“拿开你的脏手,你这想做什么?”
云碧一时有些发呆的楞在那里,?她光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小姐的窘状,一时竟忘了自己此时也是男装打扮了。
听到那女子的尖细声音,莫落依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又看见那女子此时紧向她身边凑来,嘴里还不断发问:“不知公子名姓为何?是何方人氏?家中可有妻妾?就算有也没关系,妾身不在意的,小女子不求名分,只望可以留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也没关系的……”
莫落依恐是听得有些毛毛,停止了随着那女子上前而步步后退的步子,叫停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不要再靠近在下了,好吗?”。顿了顿,虽然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那女子难堪,但看那女子竟还想凑着上前,还是狠了狠心说:
“并且在下对姑娘并没有丝毫贪念,也请姑娘不要再纠缠在下。”
那女子直到听完这句话才停止了前进的步子,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站在那儿,在看到路人嘲讽的眼神,终于恼恨的瞪了莫落依,丢下句“不识抬举”就挤出围观的人群去了。
众人看好戏已经收场,也渐渐散去了。
原来,刚才那女子在暮城她的花痴也算是出了名的,她狂热的追捧吟月公子的行为比之当年的莫落依还有过之无不及。但因为他爹是当朝的尚书,也是颇得皇上倚重的人,所以倒也没人敢明里说什么。心里却想着:要不是吟月公子身份特殊,恐怕早就被她抢回家了。平时吟月公子根本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今天看到与吟月公子有几分神似的男子,当然把对吟月公子的爱慕倾泻到莫落依身上了。可怜那公子,想必也被此女的孟浪吓到了吧?
莫落依此时的确有些被吓到的感觉,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向云碧问:“是不是暮成的女子都这么的……开放?”
云碧看到小姐第一次有这么可爱的表情,笑得更欢了。直到莫落依有些恼羞成怒的喊了声“云碧”,她才竭力止住笑意。
“小姐,你真的一点也没听说过吗?”。
随后就把当年莫落依和那女子上演的二女为讨好吟月争相斗法的事说了出来。
听得莫落依是一头冷汗,没想到真的那个莫落依竟会做出一些比刚才那女子的行为更加荒唐的事,就算她不是真的莫落依本人,可是现在顶着她的身份,还有这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压力倍增啊。
可是,难道自己和她的气质真的相差那么大吗?为什么一样的面容,穿男装后那个曾经的“对手”竟一点也没认出自己,还把她当做是吟月公子的替身,自己现在跟那个吟月公子很像吗?当她问云碧这个问题时,得到的是她肯定的点头,然后示意她看向周围。只见虽然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了,但路上还是有不少偷看自己,或向她抛媚眼的女子。
莫落依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当时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某些行事罢了,却没想到她男装的魅力竟这么大,平白惹了些是非,但现在回去换装也有些晚了,只好硬着头皮在路上少女们爱慕的眼神里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