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缇斯其实知道老师的想法,他以为自己在咒术上的天分无人能出其右(吾命契神127章节)。关于这件事儿,小姑娘很是心虚,她非常明白,自己并不是于此道有卓绝的天赋,而是因为血液本身的不同寻常——不要忘了,咒术最重要的媒介就是血液,尤其是施术人的血液。
老实说,经过了撒西尔的龙血和瑟希斯的能量的双重改造,洛缇斯已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血液究竟变异成了什么东西。若要说自己在咒术上真有什么优势的话,恐怕这就是唯一一点了。而这一点,她并不相信自己那个号称奇才的老师会不知道。
事实上,自从利维塔发现洛缇斯学习咒术比别的东西要快得多的时候,就有心观察过她学习的全过程。很多只在传说中昙花一现的咒术,尽管其中原理是由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但在实践的时候,洛缇斯的成功率却远远高于利维塔这位大师级别的人物。甚至有的咒术,由前者施展出来,其威力居然比后者还要大。
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让院长大人惊叹?就算他一开始不明白,可时间一久,怎么可能不怀疑?只是洛缇斯来历奇特,对于自己的奇遇又绝口不提,利维塔的旁敲侧击完全没有达到半分目的,也就不再问东问西自讨没趣了。只不过,每每研究咒术之时,必让洛缇斯放血,颇有吸血鬼的架势。
洛缇斯最初发现自己血液的功用之后,非常担心自己会被这个研究狂抓去解剖了,哪怕不解剖,把她的血液抽去研究也很有可能。因此,日日都用提防的目光把那老头子从头看到脚(吾命契神第一百二十七章道具&再聚内容)。不想,这研究狂居然忍住了自己内心的咆哮,没有做出半分威胁的举动,连个贪婪的眼神都没放出来。久而久之,小姑娘也就不再忧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只是利维塔动不动让她放血施咒的热情,还是让她颇有点吃不消。可偏偏人家打着教学的旗号。自己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每次磨磨唧唧在嘴上表达一下自己的哀怨之情。
不过。现在的那个咒术是自己主动要求掌握的,所以她习惯性地抱怨两句以后,便将血滴在纸上,然后念起了咒语。
血液在纸的正中泛起红光,接着那红光缓缓扩大到了整个纸面。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血液本身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整张纸光洁如新。
洛缇斯瞅了又瞅,傻不拉唧地问了一句:“这样就可以了?怎么感觉没什么作用的样子啊?”
利维塔高深莫测地“哼”了一声,示意她继续。洛缇斯耸了耸肩。将另外一张纸如法炮制。
“好了,我们可以实验一下。”
别看利维塔表面上淡定得不得了,其实他自己也没把握。因为这个道具。他以前也做过,只是失败了。这次刚好被洛缇斯发现,两人这才重新开始。
利维塔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自己的食指点在一张纸的正中心,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一道红光从他指尖所点之处产生,在纸面上蜿蜒。
洛缇斯好奇地凑上去看,发现那红光所过之处出现了一句话:“阿洛,你个笨蛋!”
小姑娘大怒:“老头子,你说什么呢!”
利维塔欠抽地笑起来。指了另外一张纸,示意她看。洛缇斯恨恨地转过头去。看见那张纸上爆出一片红光。她随手点了点那红光,便见那句“阿洛,你个笨蛋!”以一模一样的痕迹留在了白色的纸面上。
“成功了?”洛缇斯决定不去计较那个老头子的恶趣味,把注意力放在正经事儿上(吾命契神127章节)。
利维塔点点头,乐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样子非常蠢。
洛缇斯也很高兴,这样就不用每次都借助莫特家族的势力来传递消息了。若是自己遇到什么麻烦,可以直接传信给费迪亚他们。不过想到费迪亚某些时候的不靠谱,小姑娘又觉得还是给撒西尔保险一点。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话说,这东西在多大范围内起效啊?”
利维塔斜了她一眼,凉凉说道:“至少和帕维亚帝国的人通信是没有问题的。”
“站在大陆的东边和西边的两个人呢?”少女继续确认。
“哼,你怎么不干脆说想和龙岛的人联系?”太贪心了,有木有?
“龙岛?”
洛缇斯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她直觉认为那和消失了成千上万年的龙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可惜,利维塔随后紧紧地咬住牙关,没有履行他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
真是没有职业道德啊!小姑娘一边感叹,一边漫步在帝都最繁华的商业街上。
这是帕维亚帝国的访问团到达格拉尼尔的第五天。洛缇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跑到了费迪亚的家族产业上。不过,她的运气显然很不错,才刚进门,福恩就将她领到了最顶层的贵宾区。
“费迪亚少爷,撒西尔少爷,洛缇斯少爷到了。”福恩正毕恭毕敬地向里头的人通报,就见一道人影恶狠狠地扑了出来。
洛缇斯吓了一跳,迅速挪了几个身位,这才定睛打量来者。这一看,她也愣了:“兰斯,怎么是你?”
两年过去了,自己的那把剑看上去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吾命契神127章节)。那恶狠狠的样子,又让她想起当年自己在蒂涅利娅城堡昏迷的事儿。第二天夜晚,她带着艾尔和安迪站在疾风佣兵团在奥德兰城的驻地门口时,这小子就是以这种凶狠的眼神来确认自己安危的。
不过这一次,兰斯的表情一变再变,洛缇斯正想说“你脸上肌肉累不累的时候”,对方却突然来了一句:“你是谁?”
有此疑问的还有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费迪亚自不用说,皱着眉头欲言又止。还是撒西尔反应快,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了然,也仅仅过了一分钟:“阿洛,是你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洛缇斯吩咐福恩退下,接着把仍然呆滞的兰斯扯进房间,然后顺手将房门关上:“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逼不得已。但我在拉格尔一直都是用这个模样,如无意外,以后应该也是这样。你们可以习惯一下。”
此言一出,三个大男人都有些无语。平心而论,洛缇斯现在的样子并不难看,只是和她原本的相貌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巨大的落差让早就熟悉她真貌的三人实在难以接受。
首先扛不住的是费迪亚,他哀声连连:“阿洛,我们已经三年半没有见面了,你怎么忍心用个假脸来敷衍我!”
撒西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加了一句:“两年半。”
兰斯不甘示弱:“两年零三个月。”
洛缇斯看着面前三人哀怨的表情,不厚道地笑出声。她生性冷淡,这三个人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朋友,纵使平日里并不会思念,但只要一见面,还是能察觉到彼此心底的情谊。
虽然有心捉弄,可在这一刻,她还是解除了幻术,恢复真容。
不过这一举动,完全没让三人领情(吾命契神127章节)。最先发难的还是费迪亚:“阿洛啊,我怎么觉得你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相同,半点变化都没有啊?”
撒西尔也说:“你今年应该十八岁了吧?怎么还和刚捡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居然一点儿也没有长大?”
兰斯:“你该不是怕我们认不出来,所以有意用以前的样子来提醒我们吧?你真的不用担心,他俩我不知道,至少我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你就放心的用真相吧!”
事实证明,兰斯在三人中间真的是最不会说话的一个,一开口就遭到了其他两人的强烈鄙视。当然,究竟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就不得而知了。
洛缇斯也有点傻了,她用惯了现在的清秀小男生的模样,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自己的真容了。
三年半或许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并不长,但却足以让一个青春期的孩子改变很多。从十五岁到十八岁毫无改变,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洛缇斯站在房间里唯一的那面镜子跟前,又恍惚了。三年半以前,自己刚刚被费迪亚捡到的时候,因为失去记忆,所以每天每天站在镜子跟前发呆,试图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那个时候,她总觉得有谁在自己耳边呢喃,这眼睛不是你,这鼻子不是你,这张脸不是你,这个身体不是你,这个人不是你……
而自从肯定了这个身体确实不属于自己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照过镜子。她不想照,那会让她想起太多太多沉重的往事,或者说,事实。
是的,这具身体不是她的,洛缇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肯定。几乎对所有人都平等的时间,独独对这具身体失去了作用。这还是人类的躯体么?也许已经不是了。
“瑟希斯,我还会长大么?”当费迪亚他们白发苍苍的时候,自己会不会还是这副少年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