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诚恳地说道,深深地看着书蛾:“我的确喝了。”
这么容易就坑了。书蛾果然是思维简单的女孩子啊……
“那……天啊,要赶快给你配解药才好。你现在没有什么感觉吧?”书蛾手忙脚乱,伸出手模着阿伊的额头,又慌里慌张地走来走去。
“没有什么感觉,大概还没有到毒发时间吧,书蛾,救救我,我们姐妹一场……你总不能看着我和黄家人一起死吧。”
书蛾泪水都急出来了:“不会不会,阿伊放心,我一定要救你的!我这就开个药方,你让下人给你抓药去。”
阿伊就等她这么说了:“好,没问题!”
说着规规矩矩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书蛾研墨铺纸写下药方。
书蛾眉眼焦灼,水墨般的长发绸缎般铺在身上。匆匆写下药方,墨渍淋漓。阿伊接过药方,对书蛾点点头:“我这就派人去抓药,你放心好了。”
书蛾一时愣在那里。
这小姑娘,说什么放心,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这淡定的神气,却让她有些模不着头脑。
“快去吧,我三哥哥还等着你了,去晚了,他就等不及了,你走了之后我会好好地。”阿伊笑了笑,推开屋门走了出去,捧着药连跑带赶地赶到了大堂,老夫人这边筵席还没散尽,很多达官贵人已经出现了头晕目眩的症状。
阿伊把药方折叠起来放进袖子里,老老实实地坐在老夫人旁边,像个瓷女圭女圭一样。
是现在说书蛾投毒?那不明显地把书蛾坑了么?书蛾本来命就苦,怎么能够害了她。她这次投毒,涉及人员太多了,很多人都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天都塌下来一半的大人物,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被拉到菜市口剐了啊!
那能怎么办?
说自己认识这种毒药,并且立刻拿出来解药房子?
呸呸呸,真是不要命了,人家不怀疑是你干的啊?拉进六扇门里,各种毒刑下来,不是你干的也要是你干的!这可不比家里的勾心斗角!
即使不是六扇门,锦衣卫也够她一壶的……
一双狐狸眼滴溜溜转来转去,怎么想怎么没办法啊……
难道要等到毒发然后让所有人把罪责栽在黄家头上?然后,满门抄斩?
阿伊刷得一声站了起来。不可以不可以,那样,自己不连个亲人都没有了?
“阿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魂不守舍的……”老夫人温和严厉的眼光扫了过来,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只老狐狸的眼睛。
阿伊用手指缠着秀发,慌张应道:“咳咳,可能是前两天着了风寒,现在还觉得不舒服。”
“身体不好就不用出来了,赶快回去歇着吧。”
阿伊垂眸:“知道了。”
满门抄斩,会不会因为自己是私生女就饶了自己一条命?
开什么玩笑,阿伊心情沉重地走在花园小路上,只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喂?”
袖子忽然被人拽住。
阿伊扭过头,看见那个天生的兔相公墨公子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笑。
“可算让我找到你了,我父亲的提亲,你家里人怎么没答应?”
“有意见?”阿伊觉得自己反正都是要死了,这个天生的兔相公还在想着要和自己结婚入洞房之类的事情实在是罪不可赦。
“阿伊连我的簪子都收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戴在头上,吾心足矣。”墨无伤笑得一脸幸福。
阿伊有些搞不清楚他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阿伊忍不住抽了下气,忍住要滴落的泪水:“反正我都要死了,救你一个也是救,救很多人也是救,算了,咱俩也算是有缘分,这个药方你拿去,要是今天回去头疼脑热地就赶快喝了。”
墨无伤结果药方,阿伊垂泪正要离开,就听见他惊叫一声:“这不是解咒毒的法子么?”
“你认识这个方子?”
“略懂。”
“咒毒是什么东西?”
“一个恶毒的药方,道家的东西,我听说是用血混合各种毒素合成的东西。但是毒性不是很强,服用后顶多会有些低烧而已,这种咒毒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伴随着的强烈的怨念。”
阿伊慢慢消化着理解着,忽然展颜笑起来:“意思就是说,服了这个毒,顶多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但是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对么?”
墨无伤好笑道:“但是里面蕴含着道家最恶毒的咒语。”
阿伊大手一挥:“无所谓了,只要不是肝肠寸断七步毒发都无所谓了。不过以防万一,墨公子回家还是熬上一副喝吧。”
墨无伤十分重视,抓住了阿伊的手腕:“阿伊,这不是说笑的,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咒毒的效果,轻则命丧黄泉,重则家破人亡。你从哪里得来的这方子?”
阿伊撅起嘴巴,嗔道:“你强迫人家……”
墨无伤触电一般赶快把她的手放开。
阿伊忍俊不禁,明明求着赶着想把她纳进家门,却一句情话都受不了。
“那个……你今天和那个什么公主是怎么回事?”
墨无伤无辜地说道:“公主?我拿她当妹妹的。”
“妹妹。”好大的胆子,这么无视公主的感情,“话说,这年头,做驸马很好吧。”
薄薄的愠恼,浮上了阿伊的面颊,她袖手站在一旁,真的生气了。挺翘的鼻子,秀美无俦的脸颊,若隐若现的胸部曲线,离得那么近,简直可以嗅到她发丝间的香味。
墨无伤忽然想起那日,在荒原马车上,月下,她挺身站在她的身前,飘扬的发丝,令人惊艳的美丽。
“做、做驸马?谁没出息去做驸马!”墨无伤怒了,“你不要这样不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做驸马,皇亲国戚,谁不想?”阿伊反问了一句,又笑了,“对了,做了驸马好像就不可以纳妾了,也难怪。”
阿伊昂起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姗姗走开。
墨无伤怔愣在原地,她、她竟然是这样想自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