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你要疼我一辈子蛮妃嫁到五十七章虚惊一场章节。
你说过你要跟我一起隐居,天天看日出日落,日日弹琴起舞。
你说过我们会有一群孩子,绕膝而乐,儿孙满堂,远离凡尘俗世。
你说过,为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跟我在一起,游遍千山万水。
颜寂第一次感到那么无助和绝望。她的十指紧紧扣在自己的肩膀上,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她只感到铺天盖地的黑暗,向她袭来。从现在开始,这世间上是不是再不会有一个他,一个那样洁净无尘,渺若谪仙的他,一个永远一身月白黑发如瀑的他,一个笑起来让她心里暖暖的充满力量的他,一个抱着她就会让她觉得自己再不会孤独的他,这样的他,是不是再不会有了?
“月……”十指狠狠扣在细腻的肌肤上,十个浅浅的血洞现了出来,惨不忍睹。
兰月从林子中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景象就是——娇小的女子蹲在地上,无助地颤抖着蜷缩成小小一团,原本白色的衣裙沾染满了污血和泥垢,她的面前是一只被割扯得破破烂烂的虎尸,以她为中心,方圆五尺之类满是点点滴滴颜色逐渐变成深褐色的血,再往右看——兰月忽然深深呼吸起来,那是他月兑下的外衣,原本绑在树上,是用来告诉颜寂他在里面的,而此刻,破碎如飘絮,随意堆在地上。她一定以为他已经葬身虎口……所以才……
兰月忽然心疼万分地向颜寂走过去。
而陷入在深如漩涡的绝望和痛苦之中的颜寂,根本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她的身子如在冰窖之中,冰冷得仿佛连血液都冻结了。她狠狠地打着冷颤,像只无助的小鹿。
兰月心疼地轻轻拥住她。毫不意外地感觉到怀中冰冷的身子忽地一僵。
他的墨墨,何曾有过如此惊鸿绝望的姿态?
他的墨墨,总是那般风华绝代,一身自信,她的身上,总带着令人折服的镇静和聪慧。
颜寂慢慢地抬起头,她害怕,害怕抬起头来,看到的,不是他……
终于对上那双明亮如星海的眸子,颜寂脸上忽然释然一笑,低喃:“月,原来你还在……”方才的她实则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此刻忽然看到他安然无恙,心里一松,便晕了过去。
兰月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目光中忽然闪过狠戾之色。
今日伤害过他们的人,不管她是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如果不是她,他的墨墨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想不到这一代光之女神的转世如此恶毒。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水月教就是她搞的鬼。这样的女子,真是有辱女神泠舞之名!
兰月轻柔地抱着颜寂,步履轻灵地朝林子中飞掠而去。
仔细看,会发现兰月的脚步十分地平稳,内息也没有丝毫的紊乱。
进了林子,碰上了一个大阵,兰月脚步轻点,不费丝毫功夫便穿阵而过。一过了阵,眼前的景象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在外面看进来,只道是一个普通的密林,然而过了这个大阵,眼前便是连成片的房屋,炊烟袅袅,田地一格一格地,整整齐齐。
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迎了上来:“月公子,她就是你要出去接的人啊?看上去似乎伤得很重啊?需要我帮忙么?”
兰月笑了笑,倒也不推月兑:“嗯,秋夕姑娘,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些伤药和热水?谢谢你了!”
被唤作秋夕的女子爽朗地笑了笑,道:“月公子,怎么这么见外?我这就去准备。你先带这位姑娘去房里休息吧!”
热水和伤药很快就准备好了。兰月道过谢,又婉拒了秋夕派来的丫鬟,亲自为颜寂宽衣。脏到不成样子的衣服轻轻落下,兰月不可置信地看着颜寂身上的伤痕。
他指尖颤抖,轻轻触模着指下的肌肤。
刀伤,剑伤,瘀伤,还有,胸口处一道刚结痂不久的刀口。
他忽然很后悔,若是他从未离开过她,若是他这四年来也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是不是,就会少受很多伤?
他后悔,他怎么不早点冲破心结,早点来到她的身边?
他知道她的生活并不好过。
虽然有赫连云岭和赫连云誓两兄弟护着,也有寒霜和原来铁血卫的弟兄跟着,可他知道她的脾性,她一向喜欢亲力亲为,因着震天营的威名,不知有多少人恨极了她,要致她于死地。他知道这些,他知道她身边总有各种危险,他什么都知道……可是却从未想过……会伤得这么严重……
她滑腻白皙的背上,手臂上,纵横交错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伤……这,竟然是一个女子的身体……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放置到浴桶中间,不经意地,一滴晶莹自他眼角滑过,滴在她的肩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