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7-9},京城的天如墨汁般,天黑沉沉的,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紧接着,一道电光划破了黑云,豆大的雨点齐聚,如利箭般顷刻倾盆而泻,整个京城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成了水泽之城。
乾清宫里,康熙坐在龙椅上,脸上布满了乌云,双眉紧蹙着,锐利的双眸鹰瞵鹗视地瞪着,俯身跪在朝堂上的胤禩,只见胤禩低着头,全身颤抖不遏,任凭康熙呵斥着。
“孽子,说,宋朝王希孟所画的《千里江山图》,汝是如何从亢珽处豪夺而来?如何与河南宜阳知县张育徽勾结?贪赃枉法,借口军需科派,预征來岁钱粮,橫征暴敛,苛虐百姓,逼使亢珽与亢珩聚众造反?”康熙横眉怒目地瞪着胤禩,怒发冲冠地大声咆吼道。
胤禛英姿勃勃地,站在众阿哥们的队列里,脸色如常,胸怀若谷,小心谨慎地侧耳细听着,那双似夜空一样深邃的眸子,尽将众人的一举一颦收进眸嚢中,思绪疾驰,看来八弟用人不慎,栽倒在自个人的手里,恐怕难以月兑身,胤禛思着;摆放在两侧的手指,又开始时而攥拳,时而伸展起来。
“回禀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只是得知张育徽处,有副《千里江山图》画后,就差下人前往河南宜阳,用重金从张育徽处购得;并未知张育徽为豪夺《千里江山图》,致使亢珽家破人亡,聚集暴民造反,更未知借口军需科派,预征來岁钱粮的事。皇阿玛,儿臣冤枉啊!”胤禩惊恐万状地低着头,脸色惨淡,全身颤抖着,含糊其词地回答。
胤祉悠然自得站在胤禛的身边,冷眼旁观地瞅了一下众人,脸悄然泛出了喜色,心狂奔起来,欣喜若狂,思绪骤然飘逸起来;八弟这次死定了,皇太子之位,十有八、九会落在自个的头上;胤祉强忍着心跳,一只手攥起了朝服,继续冷眼旁观着。
“孽子,汝还狡辩,平日就常结党营私,张育徽若不是汝的人,汝就是倾尽府邸的财物,也难购得《千里江山图》此画。”康熙怒火填鹰瞪着胤禩,疾言厉色地咆吼。
胤禟被康熙的咆吼声,惊得身子随着康熙的咆吼声,一阵一阵的颤抖,面色苍白,那双狡诈的眸子充溢慌张的色泽;胤禟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退到胤禵的身边,小心翼翼地与胤禵交头接耳起来。
“十四弟,八哥这棵大树倒了,你我在朝堂上,就孤立无援,尔我得赶紧寻法子,助八哥逃月兑此劫。”胤禟揣了揣胤禵的朝服,朝胤禵挤眉弄眼,轻声地呢喃道。
“九哥,你可有啥好法子?助八哥逃月兑此劫?”胤禵听完胤禟此番话,也颇有同感,偷偷瞟了胤禟一眼,小声地问道;思虑起来,与八哥要好的朝臣众多,自个如要夺得皇位,有八哥相助,机遇就会更好些;思着,胤禵暗暗地攥起了双拳。
胤禟被康熙此番话堵住了,忐忑不安,哑口无言,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辩下去,只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全身颤抖,听凭康熙的咆吼,思着:希望皇阿玛能怒火骤减,放过自个。
此时,刑部尚书张廷枢疾步出队列,朝康熙跪下,低着头,振振有词地禀报道:“启禀皇上,臣与內阁学士勒什布,在河南宜阳审讯张育徽时,查得此次暴乱持续的事由,巡抚李锡、河南宜阳知府张育徽、知府李廷臣、知县白澄等居官不善,行止不端,不顾民生疾苦,贪婪银粮,逼迫百姓,布政使张伯琮、总兵官冯君洗缉捕不力,致使暴乱持久。臣奏请皇上,将李锡、张育徽、李廷臣、白澄斩首示众,以平民愤,将暴民亢珽、王更一、李一宁等十五人游街后,即刻斩首示众,以警乱民;张伯琮及冯君革职,以警兵官。”
胤祺听完张廷枢的禀报,震惊不已;深知李锡等人都是八哥曾举荐的人,看来此事必牵连八弟与九弟,皇阿玛必会因此事,恼怒八弟与九弟,怕是皇太子之位,也与八弟、九弟无缘了;胤祺思着,用一只脚轻踹了一地面,悲悯地瞧着,战战兢兢跪在地朝堂上的胤禩。
“准,张爱卿平身,着人将协徒尚可务等二十四人及亢珽之弟亢珩发配给功臣终身为奴。”康熙睃了一下张廷枢,脸色稍缓地说完话,继续横眉怒竖地扫视胤禩,心潮起伏,这孽子为谋皇权,勾结贪官,不计代价败坏大清江山,用尽心丝讨好朝臣,惑弄朝事,大清江山不可交付于此孽子。
胤裪不动声色地注视这骤然发生的一切,将众兄弟们的举动尽收眼底,双手交叉摆在月复部,瞥瞥前方胤禛的背影,紧紧蹙着眉,心想:八哥这棵大树倒了,皇太子之位,自个也有机遇窃得了,如自个能坐上皇位,必设法将莹儿掳到身边;胤裪想着,心甜滋滋地,松开了双手,将双手分两侧,摆放在大腿侧边,用手指轻拍起大腿。
康熙锐利的双眸鹰瞵鹗视着众人,刚好瞅着胤禟的举动,怒意更甚,脸色骤然起墨,怒不可遏地从龙椅一侧,抽出利剑,瞬即起身,疾步朝胤禩冲去,并大声咆哮:“朕,今个,就杀了汝这孽子,免得汝继续败了大清江山。”
胤哦惊恐不已,面如土色,六神无主,顿时瘫坐在地面上,皇阿玛要杀八哥,往日自个常常与八哥来往甚密,皇阿玛会不会连自个都一起杀了。
“十四弟,你我此时,不救八哥,更待何时?”胤禟用手肘踹了胤禵的身子,厉声喊道。
胤禵心惊,不顾个人安危,狂奔到康熙身前,双手紧紧握住康熙的剑,鲜血涓涓地流着,染红了剑身。
此时,胤祺也奔了过去,跪在地面上,紧紧抱住康熙的一只大腿,抬起哀求的眸子,缄默地望着康熙。
“皇阿玛,皇阿玛,您就饶了八哥不死吧!”胤禵强忍着疼痛,继续握住剑,苦苦哀求道。
“恳请皇上开恩,饶八皇子死罪。”众大臣及众阿哥们纷纷跪下,齐齐哀求道。
“来人将胤禩押往宗人府审讯,将胤禵拖下去,仗责二十,将胤禟拖下去掌嘴二十。”康熙大声吼瞥瞥胤禵那双血手,怒意骤减,松开了剑,跩开了胤祺,带着怒意转身,缄默无语地疾不离开了乾清宫。
乌云越聚越多,雨也越下越大,雷也越打越响,雷在咆哮,风在吼,雨在飘。
雍亲王府邸里,陈莹坐在小床侧边,深情地看着俩位小格格,五位扬琴手经过陈莹一番教授,五位扬琴手们在客厅处,演奏着德国古典作曲家约翰?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建议听听由吴璜璜、杨雨露、马媛、方圆、侯一岚扬琴演奏作曲家约翰?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版本,或在优酷视频搜看巴洛克时期音乐的再现:帕赫贝尔卡农-视频,有三把小提琴,大提琴,木风琴和鲁特琴演奏帕赫贝尔d调卡农版本。}
陈莹与俩位小格格聆听着,从客厅处传来曼妙又和谐的旋律,心振荡不可遏止。
舒缓清澈的音律,令人浮想联翩,似谱写着幸福人生,时低时高悠长又委婉的声,穿过暴风雨,飘逸到王府里的暗角处,两个女声扰乱幸福的音律。
“再加重药力。”一位年老妇女的声音说道。
“我看不必再加重药力,药力怕是要发作了,只要一发作,必死无疑。”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说道。
“好,那就这样,我先行走了。”那位年老妇女的声音说道。
俩位诡异的妇人,冲破了生命的和弦,消失在茫茫的暴风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