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尘将麻袋的顶端解开,慢慢褪下袋身,管默言俯身靠近,待看到那苍白的有些阴郁的脸时,不禁皱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盯着凌笑,今日见他鬼鬼祟祟的出门,便尾随他跟了出去,与他碰面的是一身华服做管家打扮的人,因为对方功夫不弱,所以我并没有靠得太近,但也隐约听见他们似乎在争吵,谁知正当双方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半路突然杀出一批黑衣人来,开始那做管家打扮的人还在极力保护凌笑,但后来见来人太过凶悍,自己已经明显不敌,便索性要杀了凌笑灭口,我奋力冲杀进去,才将中了一剑的他救了出来。”
白逸尘言语寥寥,听起来似乎并无甚惊险,但只要稍加思踱,就可以想象当时场面有多惊心动魄了。
管默言暗暗冷笑,先前他们保护他,想必这凌笑还有些用处,眼见渐渐不敌,便索性杀人灭口,也不能留把柄于人,果然好算计啊。
管默言本来想靠近看看凌笑的伤势,却突然瞥见白逸尘袖间渗出淡淡的血迹,不禁有些恼怒的捉住他的手来查看。
“白逸尘,你居然为了这个烂人受伤?”
管默言的动作太大,白逸尘疼得皱紧了眉毛,连着额角都冷汗潺潺,但迎上管默言担忧的眼神,他还是貌似无谓的笑了笑。
“小默,他不能死!”
“哼!”
管默言不否认白逸尘说得有道理,虽然凌笑可能知道的东西应该有限,但是他绝对是条很重要的线索,所以他也确实不能死。
处理好了白逸尘的伤口,管默言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俯身将凌笑拖出麻袋,他的伤口虽然很深,应是被长剑贯穿了左侧腰身,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及内脏,所以只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而已。
虽然白逸尘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身上仍有血污,西门豹体贴的打来热水,让他沐浴更衣。
管默言将凌笑扔在地上,随意的抬脚踢了踢他,只见他纹丝不动,仿佛死狗一般,不禁冷哼了一声。
“小默姐姐要为他疗伤吗?”。
西门豹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询问,毕竟凌笑不是白逸尘,这样莫名其妙的突然伤愈,他必然是要起疑的。
管默言嗤笑一声:“想得美,他还不配。”
转头想了想,似乎有了主意。
“西门,你会包扎伤口吗?”。
“呃!略懂!”
“恩,这样就够了,一会你出去随便买点金创药,然后回来给他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知道管默言不会帮凌笑疗伤,而且也不方便寻大夫,所以西门豹立刻乖乖的出去买药。
西门豹速度很快,不多时便买回了金创药还有包扎用的白棉布,看着他不太娴熟的动作,引得半昏半醒的凌笑申吟不已,管默言不禁暗暗偷笑。
害得她家小白受伤,岂能容你好过。
见西门豹已经忙的差不多了,管默言才水袖一挥,随着淡淡雾气的散去,凌笑哀嚎着苏醒了过来。
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凌笑立刻警惕的想要起身,当然下场是扯痛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呲牙咧嘴,叫苦不迭。
管默言适时的清了清嗓子,提醒某人屋里还是有他人在场,凌笑惊慌的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三个人。
居中坐着的是一位绝色美人儿,这个女人他曾经在凌家的客栈见过一面,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谁舍得忘记呢。
美人儿身边站看了两个人,一个是相貌极其灵秀,唇红齿白的小丫鬟,还有一个是生的丑陋不堪,五短身材的青年男子,虽然他三角眼,酒糟鼻,但是眼神却极其锐利,让人不自觉的升起一种无所遁形之感。
(我们玉树临风的小白被某人糟蹋成这个样子,话说你到底是为了帮他掩饰身份,还是怕他太秀色可餐,到处招蜂引蝶啊?)
“是你?为什么抓我来这里?”凌笑扶着床沿,慢慢起身。
虽然他自幼在武学上没有什么天赋,但他也是看惯了别人脸色的人,他可以轻易从这三个人身上察觉出敌意来。
“首先还要谢谢凌公子竟然记得小女子,其次,我好像要提醒一下凌公子,你似乎误会了什么,难道之前发生的事,你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管默言慢条斯理的端杯品茶,眉目舒展,神色悠然自得,举手投足间,均美好的如同画作。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凌笑沉吟片刻,才冷冷发问,他再蠢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好心人,他经历了太多的背叛,早学会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管默言挑了挑眉毛,笑容嫣嫣道:“我说我是善心大发,你自然也不会相信,其实我只是想和凌公子谈笔交易而已。”
“交易?”凌笑冷冷一笑,苍白的脸孔,更添了几分阴郁之色。
“不错。”管默言放下茶杯,一双吸魂摄魄的媚眼,直直的望向凌笑。
“我们并不想与凌公子作对,更对凌家的万贯家财没有兴趣,我想对付的,不过是在你背后支持你血洗呼啸山庄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凌笑哼嗤一声,别过头去。
管默言知道凌笑生性多疑,倒也不甚在意。
“此事,恐怕容不得凌公子拒绝,只要我现在把你扔出去,不出半日你便会身首异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凌公子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知道取舍的。”
凌笑半晌不语,随即眯起阴冷如蛇的眸子,细细的打量着管默言。
“我凭什么相信你?”
管默言也不说话,只是起身挡在白逸尘的身前,她轻启朱唇,吐纳一口香气,馨香散尽,白逸尘终于恢复了郎朗之姿。
突然见到白逸尘的脸,凌笑的神色顿时变了一变,苍鹰堡的事江湖上人尽皆知,传言白逸尘杀父婬母畏罪潜逃,这事本来与他无关,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
而对于白逸尘相貌上的变化,他倒是没表现出太激烈的反应,早就曾听闻有能人异士可以改变容貌与体态,不想白逸尘竟然还习得此术。
“苍鹰堡一百七十二口惨遭杀害,白逸尘蒙受不白之屈,沉冤待雪,而凶手,便是你背后那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如今,不光你的同谋临阵倒戈的要过河拆桥,更有不知名的暗势力要了结你的性命,我想凌公子现在唯一的出路恐怕只有与我合作一途了。”
管默言优哉游哉的将利害关系一一道尽后,便倚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品起茶来。
她自然不急,凌笑现今已然是穷途末路,除了与她合作便只有死路一条,她相信他绝对不会喜欢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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