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白逸尘一言不发的闷声僵坐在太师椅上,脸色的神情阴晴不定得变幻莫测,管默言不无讥讽的笑问道:
“怎么?终于反应过来了?看来你这人虽然是笨了点,但至少还是有救的。”
白逸尘面色乌黑的长臂一伸,将地上散落的衣衫瞬间吸到了手中,他极快的起身穿上了衣衫,一张俊脸更是青红交加得分外精彩。
不用白逸尘给她答复,管默言也猜到他大概是终于想明白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不禁仍有些余怒未消的狠瞪了他一眼,撇头冷哼道:
“可别净摆那些小女人的娇羞礀态吓唬人了,赶紧把话给我说明白,不然今夜我便剥光了你的衣服,将你挂到城门楼上当彩旗去。”
虽然管默言说起这话时,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温润浅笑,但白逸尘却丝毫不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他认识她已经几千年了,她什么样的脾气秉性,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随手用衣袖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渍,白逸尘放下手中已是空空无也的水壶,缓缓道:
“还在魔界时,临行之前花执念便将花满楼的楼主令牌交给了我,他说楼内众弟子见此令便如见楼主本人,一定会尽全力辅助于我,是以我只在江南停留了一日,便将三王爷在江南的势力彻底瓦解了,眼见已是无力回天,三王爷连夜便趁乱离开了江南,一路赶往京城而去,而他在江南剩下的残余势力皆是些乌合之众,我将其他后事交予了花满楼左护法花箐处理,便紧跟着三王爷赶赴京城。”
管默言听了白逸尘的讲述,也不免在心中暗暗感叹花执念的狡猾程度果然已入化境,渀佛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算计一般,而他在仅仅还只是普通人类时,便将花满楼的势力发展壮大到如此骇人的地步,看来魔王的手段确实不可小觑。
白逸尘语气稍顿。想来是也发了跟管默言相同的感慨吧!
如今三王爷的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势不可挡,若要说他已可以同炎国君平分天下也是不为过的,然而花满楼竟可以在一日之内便剿灭了他是江南一带的所有堂口以及暗桩,到底谁的实力更恐怖,已经不言而喻了。
而最令白逸尘心怀忌惮的是。饶是花满楼的势力已经发展到如此逆天的地步,天下间却无人得知,可见花执念这厮到底有多么的不是人!
不!他本来就不是人!他是魔王,是群魔之首,是万恶之恶,是原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存在。
将心中那些杂念撇开,白逸尘继续道:
“原本我准备一直追着三王爷,将他同其余孽彻底铲除,谁知他身边竟还有高人相助。我一时也奈何他不得,只能另觅良机,就在此时,我收到了从京城中传来的消息,炎国君突患怪病,每日呕血三碗,已陷入弥留之际,皇城中到处都张贴着皇榜。广征天下名医,凡是能医治好皇上怪病者,御赐太医令,可世代沿袭,另赐黄金万两,良田千顷,我猜此事定与三王爷那背后的高人有关,便将计就计的赶往皇城,揭下皇榜。随侍卫入宫为炎国君治病。”
“入宫之后我才得知,在我之前自荐来给炎国君治病者甚重,不过最后他们都以医治不利的罪名被处死了,想必这个炎国君所患的还是种不可告人的怪病,而当我终于见到了奄奄一息的炎国君时,他果然同我所猜想的一般无二,并且此时他已全身溃烂得几乎臭不可闻,即使燃了再多的龙涎香也掩不住他身上那冲天的臭气,而他其实也并非如皇榜所言的身患重病,只是被人施了噬魂诅咒而已。施法之人道行不浅,应该起码有千年以上的修为,且这噬魂诅咒上还残余着道法的气息,想来施法者应该亦是修道之人,我为炎国君破除了诅咒之后,他不日便痊愈了,是以对我礼遇有加,甚至还册封我为炎国的国师,地位仅次于当今国君,可谓是贵不可言了。”
管默言听到此处,脸上的神情越加的凝重起来,噬魂诅咒虽然她没亲眼见过,不过却是早有耳闻的,据传这是魔铘一族所特有的诅咒之法。
受此法者会全身溃烂得犹如行千刀万剐之刑,且全身无力得即使想要自行了断都不能,除了还存在着痛觉以外,便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要足足受尽了七七四十九日的万箭穿心之痛后,才会神魂俱灭得永不得超生,由此可见此法有多么的残忍。
而此法虽狠毒得令人发指,却也并非无解,若说这破解之法倒也简单,便只需引来这世间最纯正的天火,将受此诅咒者体内的毒源彻底燃烬即可。
然而所谓的天火,自不是随手可得的,是以这噬魂诅咒也可以说是无解的。
也只能说是这炎国君命不该绝,要说天下间最纯正的天火就非凤族的火凤之魂莫属了,这本是凤族君主才能习得的神罚之术,白逸尘虽然不得此法精髓,却也日日受到管默言的影响,悟出了一两分心得。
虽然白逸尘火凤之魂的火候跟管默言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也幸好给炎国君下咒之人的修为并不算太高,所以炎国君便好命的死里逃生了。
先不说炎国君乃是九五之尊,天龙之体,无论仙魔皆伤他不得,单说这魔铘一族,就诡异得很。
据传,魔铘一族乃是魔族的分支,当年神魔大战之后,魔王的弟弟莫铘恼其竟然与仙界定下了互不相扰的契约,愤而纠结手下余叛离,欲取而代之,可最终却仍是稍逊一筹的被魔王镇压,而他手下的追随者亦皆是死于非命。
然魔王念及旧情,并没有真的对莫铘斩尽杀绝,而只是用十二根灭魂钉毁了他一身的修为,并将其锁在了魔域最深处的魔渊之中。
谁知这个莫铘也是旷世奇才,不过几千年的时间他便挣月兑了灭魂钉的束缚,历劫三十二道天劫成为魔尊,而他亲手毁了魔渊之后,便再不见踪影了。
不久之后,这世间便多了魔铘一族,据说这莫铘法力深不可测,就连魔王也奈何他不得,所以只能任其发展。
莫铘一族虽然行事诡异,作风狠戾,但却也并不见怎么兴风作浪的招惹事端,是以三界皆不愿惹这个烫手山芋,对其的存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听之任之。
现在静下心的想来,管默言也不禁要为莫铘的忍耐力所折服,想必魔铘一族低调行事几十万年,亦并非真的是投鼠忌器的有所畏惧,它只不过是在暗中蛰伏,蓄势待发的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罢了。
能将自己的**忍耐几十万年,这个人到底可怕到何种程度,管默言几乎不敢想象。
突然想到自己在昆仑派时遇见的那个神秘男子,能在不经意间便给管默言施以威压的人,六道三界中屈指可数,而他的修为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管默言根本无从得知,这便是实力上的可怕差异。
原来自己长久以来的不安就是源于此处,她一直就知道天帝的威胁并不可怕,只是她仍忍不住的感到惴惴不安,总觉得在暗中还有更可怕的威胁存在。
若管默言猜得不错的话,魔铘一族之所以至今仍旧按兵不动,恐怕只是想等到魔界与仙界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人之利罢了。
因为这个惊天的发现,管默言再无心与白逸尘计较其他,她不知道魔铘一族蛰伏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出世的真正目的,但她至少感受到了那种令她都不寒而栗的恐怖威胁。
莫铘被魔王关押了千年,自然会对魔族心生怨恨,如今他却并没有首先对魔族出手,若说是莫铘念及旧情,只怕是连管默言都不信,而他之所以一直隐而不发,在管默言看来却是更加的令她胆战心惊。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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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管默言一直脸色铁青的闭口不言,白逸尘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自然也猜到了管默言心中所惧的是何事,只是他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金碧辉煌的寝宫内,安静得甚至有些诡异,凛冽的夜风从大敞开的窗子灌入,绞结起薄如蝉翼的床幔四下乱舞,搅乱了一室的安宁。
烛火在夜风中摇曳生礀,跳跃着的光亮忽明忽灭,恍惚的映照在管默言面无表情的丽颜上。
其实炎国君待白逸尘这个救命恩人也算是不薄了,为他安排的寝宫甚至与自己所住的安靘宫不相上下,想来他对白逸尘也是下了些功夫的,只是既然他这般想将白逸尘收归麾下,为何却又要对他下药呢?
管默言百思不得其解,她觉得她渀佛如跌入蛛网中的飞蛾,任她怎么挣扎,都挣月兑不了身上的束缚,而就在暗影处,隐着一双阴险至极的眼眸一直在死死的盯着她,笑看着她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
突然,管默言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不对!想对白逸尘下手的人并非炎国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