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倚窗听风,那残冬的风儿,禁不住初春迫不及待的驱赶,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地,徘徊溜达在夜色下似静非宁的大地上。
风儿,拂过光溜溜摇晃不停的枝头;扫过坦荡荡月色笼罩的街道;揪起一串串五花八门的梦语;追打疾驰远去的终电闪烁的车头;掀开醉眼迷离的女孩瑟瑟抖抖的膝上没有温度感的薄裙。然后吱吱呀呀地挤进窗缝拨开纱帘;泄落在我瞌睡懵懂的发梢上;迷迷糊糊的眼角旁;敲打键盘的手指间。
不知何时那刺骨的寒风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竟已悄悄地缠倦着丝丝温甜的春的味道。
春的味道?是玫瑰的花香还是茉莉的馨香;是薰衣草的醇香还是百合的芳香;是青青芳草的纯香还是康乃馨的幽香呢?总之,早春的气息似乎在迫不及待地开始驱赶着残冬,一个季节又将在措手不及中开始替换。
那如玻璃碎片般凄沥沥的风声,搅起心头皱巴巴的一丝惆怅一团情结。我在残冬的夜里萧然细数,此刻未能享受到爆竹连天的春节。
曾几何时不再有了睡梦中都期待的压岁钱的喜悦;曾几何时不再有了年夜饭桌上热气腾腾的欢笑;曾几何时不再有了新衫新裙迫不急待的炫耀。
有的只是话筒里可听无法亲临的气氛;可说无法相触的贺喜。再有那烟花爆竹的硝烟弥漫和外婆母亲拿手好菜的美味,在这异国他乡残冬的夜色下,忽远忽近似有似无地停留在我,可怜巴巴的唇齿间和缥缥缈缈的梦境里。
当有了得意忘形的自由时,在没有束縛的天空下,却又一无反悔地徒长着游子孤单单的落寞。当可以无所顾忌的飘荡时,在陌生逍遥的土地上,却要情不自禁地痴生出莫名其妙的守望。这岂不就是跳出了一个熟悉的圈,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园;翻越了一道遮风的墙,掉进了一个湿漉漉的渊。
喜乐哀怨,酸甜苦辣,竟然是那样公平合理地被瓜分在人生岁月的分割线上。
假如风儿可以化作烟花在千变万化的云间飞舞;假如梦儿可以化作流星坠落在远方情窦初开时的窗前;假如游子相隔天涯海角却能伸手可触每一张熟悉亲切的面容;假如可以这样假如可以那样……
今夜我会狠狠地揪心裂肺地肝肠寸断地躲在温馨的床头,开始叽里呱啦地编织一串,长长的剪不断的理不乱的随心所欲的独一无二的香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