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德妃瞪我,我便又急忙跪了下来,道:“娘娘赎罪,娘娘赎罪。”
“你又没罪,本宫为什么要赎你罪。”德妃轻轻地笑了笑,“你这曲子本宫没听过,也确实很奇怪,曲调不拖拉,而且每句话中的词儿都是听的一清二楚,老四,你说呢?”
“儿臣也是这么认为,所以起初听到清茶唱了,便不由得想让她再唱一次,孰料额娘竟在这时候过来了。”四阿哥笑了笑。
德妃听了四阿哥这话,却很是不满,她面色平静,语气却冷冰冰地道:“你这是不想让本宫这时候来么?你觉得本宫搅了你的兴致么?”
十三阿哥见情况不对,赶紧扯了扯四阿哥的衣袖,似是要示意四阿哥说些好话让德妃息怒。
“儿臣不敢,”四阿哥却只是淡淡道。
“你……”德妃手扶了扶头,差点儿摔过去,幸好月蓝即使上前扶住,才没酿成大祸,“算了算了,月蓝,扶我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是。”月蓝赶紧应到,同时给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个眼神,示意他们跟进去,然而德妃却伸了一只手出来阻拦:“不要让他们跟进来,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走,你们都走!”
说罢,德妃也不要月蓝搀扶了,便自顾地走了进去,留得我、雨枫还有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站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月蓝走了出来,她小声地对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说道:“娘娘刚刚已经睡下了,怕是最近心情本身就不怎么好,这下更是误解了四阿哥的意思,才会如此。”
“我们知道的,你进去照顾好娘娘吧。”十三阿哥挥了挥手,示意月蓝进去。
月蓝只得应“是”,但却有些担忧地忘了我和雨枫几眼,才转身离开。
等雨枫走了进去了,十三阿哥便转过身来,想说什么,雨枫却在十三阿哥还未开口前,就拉着我一起跪了下来,还把我的头按了下去,道:“奴婢知罪,若不是今日和清茶在此唱歌,也不会让娘娘气成这样子的,奴婢知罪。”
我听了雨枫说的话,一愣,她这是在干什么,明明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要我唱的,为什么现在出了事,责任还要我来担当?然而,古代人的做法,总有很多我是弄不懂的,也就懒得再去想了。
“起来吧,我不会怪罪于你们的。”过了一阵子,四阿哥淡淡地说道。
雨枫听了,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四阿哥。
“是我和十三弟要听清茶唱歌,又怎可怪罪于你们?何况额娘现在并无大碍,你们可以起来了。十三弟,既然额娘不想见我们,那我们就走吧。”说罢,四阿哥也不再理会我和雨枫是不是站起来了,就走在前头,离开了,而十三阿哥则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在说了一句“起来吧”以后,也离开了。
“雨枫,雨枫,起来吧。”我见他们走远了,便拍了拍还跪在地上愣着的雨枫,自个儿先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衣服上的尘土。
而雨枫却是没有动静。
“雨枫,你还跪着干嘛,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让我们起来了啊。”我又拍了拍雨枫,这次,我发现她的眼神中,有些异样。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感,有些吃惊、有些悲伤、似乎还有些……愤怒。
“没事,你先走吧,我还想在这儿待会儿。”雨枫摇了摇头,跪在地上憋出了一句话。
“可是你这样,娘娘看到了,万一要真的罚你怎么办?”我往四周看了看,担心地说道。
“罚我就罚我,你走,你不要管我!你以为你是什么啊,你以为你是活菩萨啊!”雨枫突如其来的情绪,让我吓了一大跳,我并没有招惹她,何况娘娘和四阿哥都没有要责罚她,她又怎会如此生气?
“雨枫,你,你没事……”我还想问问雨枫怎么了,雨枫却一把推了过来,我一时没有找准中心,便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这可是所谓的旧伤未愈,新伤又至。
“啊,疼。”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大,却终究还是叫了出来。
我原以为这样,雨枫肯定会来扶我一把,而她却没有。她仍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还对我说道:“你现在在我身边,不会有好下场的,趁我还没有生气,你赶紧走!”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雨枫竟也对我发起了这么大的脾气,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自己,我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劝她了,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尽管忧心忡忡,但望着雨枫,我却无能为力。
翌日早晨,醒来的较早,其他宫女都还未全醒,然而雨枫的床铺上,竟是空的!
我一惊,雨枫这个傻丫头,莫不是在外头跪了一天吧!毕竟时候还早,她是绝不可能那么早就起来洗漱的。
更加断定了我的想法后,我立马穿上了鞋子,匆匆往外走去,然而到了那棵树下,我却没有见到雨枫的影子,不由得心中一咯噔,一个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涌起。
然而现在时候尚早,我又没洗漱,绝对不能四处活动,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回去,坐到了椅子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无论如何冷静不下来,种种不好的场景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令得我险些就要叫了出来。
却在此时,一声尖叫突然在宫中响起,似是很远,但却又感觉很近。
那尖叫是那么凄厉,充满了惊慌和害怕,继而是一阵呼救声:“救人啊,救人啊,有人溺水啦!”
这个点儿还早得很,**中的不管是宫女还是妃嫔,都还在歇息,因此这样大叫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而这个人终究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她的这一叫,果真惊醒了许多的人,包括这一屋子的宫女,都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见我焦急地套上了鞋子,个个宫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急忙问道:“清茶,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溺水了!”我没有多说,因为也没有时间多说,匆匆出去洗漱,而身后的宫女们,听见了有人溺水,便都坐不住了,匆忙起来了。
刚洗漱完毕,走出去,就见到月蓝搀扶着德妃也走了出来,我匆忙参见德妃,德妃却没有在乎我,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就走了出去,看得出来,她也因为有人溺水了的事,颇为着急。
刚走出门外,跟在德妃身后的我就见到了一个宫女跑了过来,那是永和宫的宫女,在给德妃请安后,便匆匆说道:“娘娘,是那边的湖有宫女溺水了,看样子,好像是,是……”
“是谁?”德妃脸色一紧,“说吧。”
“看样子,好像是雨,雨枫……”宫女终于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什么?雨枫?”德妃眉头越发皱的紧了,她思索了片刻,将我叫了上来,“清茶,本宫昨日不是见到雨枫和你在一块儿吗,她怎么会溺水?”德妃眼中闪过一道诡异的光,我知道,德妃这是在怀疑是我将雨枫推入湖中了,而我又怎可能是这种人!
“奴婢不知道,昨日娘娘走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也接连离开了,奴婢便想和雨枫回去,雨枫却跪在地上一直不肯走,奴婢便先回去了。”我低着头,因为心中无鬼,便铿锵有力地说道。尽管此时,我更加关心的是,雨枫的安危。
“是吗?”。德妃一脸的不相信,沉默了一会儿,却又终是望着一脸担忧的我,开口道,“行了,先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再说。月蓝,走。”
“是。”月蓝说着,便又搀扶着德妃,离开了,我也赶紧跟在了后头,尽管此刻我是有多么的想立刻冲过去,然而却决不可做出这种不合乎规矩的事情。
来到了湖边时,已经有许多妃嫔到了,见到德妃,都急忙行礼。德妃示意他们起来后,便问一个站在昏迷不醒的雨枫身旁愣愣发呆地宫女道:“你可是方才尖叫的那个宫女?”
“是。”那宫女慌忙回过神来,答道。
“你是何时发现雨枫溺水的?”德妃神情中没有丝毫慌乱、紧张,十分镇定。
“回娘娘,是奴婢刚刚经过湖边时发现湖中似乎有人影,便过来看了看,结果竟发现真的有人溺水了,便急忙呼救,并在方才,将她拖了上来。”
“哦?是吗?”。德妃的语气满是不信任,“这么一大清早的,你怎会来到这湖边?”
听了德妃的话,那宫女顿时惊惶不已,她年龄看上去不是太大,赶紧跪了下来:“回,回娘娘,奴婢是刚入宫的,醒来早了,不懂规矩,便想着四处逛逛。”
“刚入宫啊,”德妃点了点头,“那可是和清茶当初一样了。”说着,德妃还不忘望上我一眼,这一眼,望的我毛骨悚然,“既然是这样,那本宫就不追究了,现在雨枫,还有治吗?”。
那宫女想必是没有想到德妃竟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感激地望了德妃一眼:“回娘娘,奴婢不懂医术,因此不知道。”
“那行,你退下去吧。月蓝,你来看看,雨枫还有没有气。”德妃慢条斯理地说道,看上去,她一点儿也不担心雨枫的安危。
“是。”月蓝刚应完,想要走上去,我却没办法继续忍受他们如此的慢速,指不定就会害死现在还有生还机会的雨枫,便抢先了月蓝一步,来到德妃身边,问道:“娘娘,奴婢略懂医术,可不可以让奴婢来。”
“哦?”德妃略有深意地笑了笑,“既然你说你懂医术,那就去吧。”
“谢娘娘。”我匆忙走到雨枫身边蹲下,伸出手指到她的鼻孔前试探了一下,顿时大惊,不知道是耽搁太久还是什么样的缘故,雨枫已经没有了气息。
德妃见我脸色大变,想必已经猜到了几分,却还要假惺惺地问道:“怎么样了,雨枫还有气息吗?”。
“回娘娘,没,没有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想着以前看过的书中所写的,若是溺水了且呼吸又停止了怎么办的内容。
“你不是说你懂医术的吗?还需要请太医吗?”。德妃说话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不需要了,奴婢有办法。”我顿时想到了以前上学时学校派发的一本急救指南,那时不爱听课,便不停地翻那本书,直到背下来了为止,而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若是停止了呼吸,此时的方法,便是人工呼吸,而历史一向不好的我,不敢确定这宫中的人们能否接受人工呼吸,犹豫了数秒,终是觉得救人重要些许,便按照书中所讲的清理干净雨枫口鼻中的杂物,继而捏住了雨枫的鼻子,让雨枫的嘴巴长了开来,深吸一口气,继而将气缓缓吐进了雨枫的口中。
我这个动作,很快就让在场的宫女和嫔妃们议论起来,然而我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直到雨枫的胸腔有了一点儿很小的反应时,我才停了下来,欣喜地深呼吸了几口,继而缓缓按压雨枫的胸腔,帮助她呼吸。直到她终于恢复了正常呼吸时,我才停止了所有动作,站起身来,抹了几次汗。
而身后围着的那群嫔妃和宫女们,也都震惊无比。
正当我还在等候雨枫有意识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尖细地声音叫道:“皇上驾到——”我立刻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但还没看清楚来者的面容,就跟着身旁的一群人跪了下去请安。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都起来吧。”康熙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谢皇上。”
众人都起身后,康熙还未开口,德妃便走了过去,到康熙身边问道:“皇上怎么一大清早的来了这儿,不是要上早朝吗?”。
“朕是听闻这儿有人溺水了,想着时候又尚早,便过来看了看。”康熙说着,往湖边走了几步,望着还躺在地上昏迷未醒的雨枫道,“那溺水的人,便是这个宫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