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夫人,现在你可以说了。”王世充屏退所有人,将她带到密室中,含笑看着她。
这个书中被描绘的下流龌龊不堪的家伙,看起来倒象一个忠厚的长者,举止有礼,语气温和。
她暗暗放下心来,把方才路上想好的说辞过滤了一遍,确认没什么疑点,方开口道:“仙人从天而降,左手托一只身穿黄袍的金毛鼠,右手托一头背上长着双翅的猛虎,他把金毛鼠放在地上,把猛虎托到头上,对民妇说:你把今日所见,全都告知丞相,丞相自然明白,说完这句话,他就飘然而去。”
王世充略一沉吟,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故作惊异:“相爷,你笑什么?”
王世充笑着摆手:“宇文夫人,你当真不明白其中道理?”
她摇了摇头:“民妇愚钝,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民妇想,丞相大人英明,乃当世之英雄,一定能明白仙人的指示。”
王世充满脸笑容:“说得不错,本相已经明白了,宇文夫人,谋反篡位的本是宇文一家,与你无干,你替仙人为本相传话,本相可以恕你无罪,你走吧。”
她忙跪下道:“不,民妇不走。”
王世充讶道:“为何?”
她抬起头看着他:“民妇与夫君成亲之日,曾经许下誓言,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夫君深陷牢狱,民妇怎能独善其身,求相爷开恩,让民妇与夫君同生死,共进退,就算到了九泉之下,民妇亦感激相爷大恩。”
王世充面露感慨之色:“好一位重情重义的女子,想不到你对你的夫君如此忠诚,罢了,本相成全你们,来人,把宇文夫人送入大牢。”
阴暗的牢房中,宇文成都静静地坐着,听到门响,他立刻站起身。
“成都。”她紧走几步,扑入他怀中。
“双儿,你回来了。”宇文成都紧紧地拥住她,嗓音微微哽咽。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她反抱住他,把脸贴着他的胸口,泪不觉潸然落下。
宇文成都低下头,轻吻她的泪痕,柔声道:“双儿,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坚定:“成都,你放心,我相信,王世充很快就会放我们出去。”
宇文成都掩不住心中的惊异:“你为何如此肯定?”
她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宇文成都有些迷惑:“你说仙人左手托金毛鼠,右手托长翅猛虎,其中有何深意?”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嗔道:“你呀,真是个实心眼。你知道王世充最想要的是什么,就是隋朝的江山啊,杨广曾梦见仙人手托金毛鼠,赐给他十三页金册,象征他做十三年皇帝,我骗王世充说仙人把金毛鼠放下,把长翅猛虎举到头顶,就是告诉他,隋朝已亡,即将有人接替杨家坐镇江山。”
宇文成都有所领悟,不过还是困惑道:“这和王世充有什么关系?”
她莞尔一笑:“王世充本是一员虎将,早就有称帝的野心,我这么一说,他自然而然认为自己就是那头长翼的猛虎,所谓如虎添翼,就是说他将得到一员猛将,助他登上帝位。”
宇文成都恍然醒悟:“你是说王世充是老虎,而我就是那员猛将。”
“成都,你好聪明啊。”她笑道。
宇文成都惭愧地笑了笑:“双儿,和你相比,我差远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杨广曾经得到仙人托梦?”
她当然不能说是书中看到的,嘴上只道:“我听杨广说的,他有次喝醉,把这事说了出来,想不到今天真得用上了。”
宇文成都抱紧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傻丫头。”
几天后,牢门开了,一个太监走进来,向他们笑道:“皇上宣旨,宇文将军,夫人即刻入宫晋见。”
她不禁和宇文成都对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
到了金殿上,宇文成都拉着她双双跪下:“臣宇文成都,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王世充从龙椅上起身,亲自迎上前,双手扶起他们,哈哈大笑:“宇文将军,夫人,你们受苦了,朕今日得宇文将军,如猛虎添翼,心甚喜之。”
她抿唇一笑,轻声道:“皇上,若不是您英明果断,民妇与夫君早已身首异处,夫君自会尽心竭力,为皇上效命,死而后已。”
王世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转眼看着宇文成都:“宇文将军,你有一位好夫人啊,好,朕今日就下旨,封你为龙骑大将军,统领朕手下三万江都军。”
宇文成都稍稍犹豫,她悄然从身后拉了他一把,他忙跪下道:“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世充扶起他,哈哈大笑。
大将军府座落在东都城中心,紧邻皇宫,门前立着两座巨大的石狮,无数下人婢女把将军府布置得张灯结彩,到处喜气洋洋。
她拉着宇文成都走到卧房门外,叮嘱道:“闭上双眼,我不叫你,不许睁开。”
宇文成都听话地闭紧双眼,感觉她柔软的小手轻轻牵着他,呀的一声推开门,过了一会,耳边响起她悦耳的笑声:“好了,睁开吧。”
他睁眼一看,只觉一片红彤彤的色彩毫无预料地跃到眼前,铺天盖地,喜气洋洋。
大红的垂地窗幔,大红的桌布,大红的喜床绣帐,大红的地毯,大红的对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他不禁回头看她,她站在烛光下,笑语嫣然,美若月华之光。
心中瞬间翻起阵阵热浪,他将她一把抱入怀中,在她耳边轻道:“双儿,我的好双儿。”
她轻轻挣出他的怀抱,提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他:“夫君,喝过这杯交杯酒,我们今晚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宇文成都接过酒杯,和她双臂交缠,一饮而尽。
带着微醺的醉意,她靠在他胸前,修长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目光迷离:“夫君,我是你的双儿。”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一起滚倒在大红的喜床上。
她的满头青丝铺满红色的枕,朦胧的夜色下,她的眸子象两汪深深的水潭,引诱他情不自禁地沉沦。
轻轻触碰她粉红的双唇,她唇间的气息象园里开放的花朵,飘着淡淡的馨香,少年的呼吸声猛地加重,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俯,深深地吻住她。
舌尖紧紧交缠,唇齿相依,他的味道浓烈如酒,引诱她深深地迷醉。
吻得越来越深,他和她忘情地缠绵,她象一朵最纯洁最娇美的花朵,绽放在这个暗夜里,张开所有的花瓣,把他紧紧包裹其中,他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温暖滑腻,在她的每一片花瓣上留下他深情的印记,他的唇吻遍她的柔滑如玉。
“双儿,我爱你,此生不渝。”少年沙哑的嗓音掠过她耳边,粗重的喘息吹拂她鬓边的发。
她从他身下抬起眸子看着他。
少年的深眸亮得象窗外的月,柔柔的,洒满她全身。
第一次相遇,他向她伸出温暖的大手,从他手里,她感觉到久违的温柔。
也许就从那一刻起,她的心,已经属于他。
此刻,她心甘情愿把一生交托在他手里,是生是死,是福是祸,她会陪在他身旁,和他一起面对。
他柔软的舌滑入她口中,温柔地堵住她的唇,她的呼声化作低低的呢喃。
闭上双眼,全心地投入,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的爱,如潮涌将她紧紧包围。
“双儿……”
“啊……”
“你是我的……。
“嗯……。”
身体里,他的灼热充实着她,这一刻,她象一只不顾一切奔向光明的蛾,拥抱他如火般的挚爱,在他的激情中尽情地燃烧,化作灰烬,一生一世,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