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颤,她用力甩开他的手,风响过,眼前人影一晃,李世民不知何时移到李元吉身旁,扣住他的手腕,转向李建成:“大哥,天色已晚,小弟告辞。烦请四弟送二哥一程。”
李元吉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待要挣月兑,一柄闪着寒气的短剑顶住他的后腰。
李世民一手挟持他,不待李建成答话,向外就走。
李建成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世民,放开四弟。”
李世民放声大笑:“大哥,休怪小弟无礼,小弟若放了他,谁来放我。”
李建成起身欲拦阻,李世民怒目大张,一股隐隐的气势逼来,他竟僵在原地,迈不动步子。
李世民拖着李元吉走到门口,扭头回望,布满杀气的双眸瞬间温柔无限:“双儿,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被他热烈的目光逼视,她情不自禁倒退几步。
再抬起头,李世民已经从容地走了,那些埋伏在门外的刀斧手,看到齐王被他挟持,都不敢动手,眼睁睁地放他离开。
窗外,大雨依然滂沱不止,仿佛要下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手腕还留着他用力握过的青紫淤痕,她忽然克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他明知那是一杯毒酒,他可以不喝,可是,他喝了,他为什么要喝下去,就因为那是她敬的酒吗?
“你敬的酒,就算是毒药,我也喝。”
看着他喝下毒酒,她为什么没有报仇的快意,反倒遍体生寒,冰冷的气息一直钻进心腑,寒透心底。
天渐渐黑了,倾盆大雨一直在下,小月复又开始疼痛,痛得象刀割一样,她只能努力蜷紧身子,蜷缩在被子里,象一只冬眠的虫,艰难地度过漫漫长夜。
“夫人,你的脸色好憔悴。”婢女立在身后,为她挽起发髻。
嘴角勾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是脸色阴沉的李建成。
摆手示意婢女退下,李建成亲自接过梳子,握住她的青丝梳了两下。
她没有抬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感觉到他的手微微打颤,心中那个预感突然月兑口而出:“他没死?”
李建成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吐了半升血,把毒酒全部驱出体外,虽然没要他的命,不过这也够他受的,起码要卧床半个月才能恢复。”
乍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没有意料中的愤怒,只有一丝淡淡的遗憾。
他是名垂青史的一代明君,贞观之治,大唐盛世,天命难违。
她想逆天而行,改变历史,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一切努力到头来不过是徒劳而已。
可是,她不甘心,她要报仇,她一定要他死,要他为宇文成都,她的夫君偿命。
他是她的仇人,她绝不能被他动摇,绝不能心软。
“经过这件事,他一定会加强防备,要对付他比以前更难。”李建成沉声道。
她想了想道:“只要太子殿下下得了决心,我们还有机会。”
李建成疑道:“此话怎讲?”
她站起身,轻声道:“秦王李世民之所以有恃无恐,因为他手中握有兵权,太子殿下若能把兵权从他手中夺过来,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李建成皱起眉头:“话说得没错,只是父皇一直很信任他,放心让他掌握兵权,他也立了不少战功,这个时候想夺他的兵权,谈何容易。”
她想了想道:“李世民攻下洛阳,功劳最大,太子殿下不如就以此事上奏皇上,就说论功行赏,应该把洛阳赐给李世民,调他镇守洛阳,以后再有战事,太子就可以向皇上举荐齐王李元吉任大元帅,趁机把兵权从李世民手中夺过来,到时候他人在洛阳,鞭长莫及,就算想改变皇上的主意,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建成听了她的话,大喜过望,连声道:“好,好计策,明日我就差心月复之人上书父皇,迫李世民离京。”说到这里,不禁低头看着她,柔声道:“双儿,你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她惊得后退一步,他立刻迫近,将她逼到墙角,她举起手中的簪子挡在他面前,他一把夺去,随手一抛,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带着笑低声道:“李世民死后,你做本太子的女人吧。”
用力推开他不老实的手,她冷着脸道:“大事尚未成功,太子殿下何必急于一时。”
李建成一愣,旋即放声大笑。
她趁机绕过他,站到窗前,冷冷地下逐客令:“太子,天色已晚,您该回去歇息了。”
李建成向门口走了几步,回过头,总是阴沉沉的眸子里布满笑意:“双儿,总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做我的女人。”
“等到那一天再说吧,太子殿下。”她毫不客气道。
李建成哈哈大笑,推门而去,她立刻奔过去,把门砰的一声关紧,插上门拴,背靠着门,无声地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