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的阳光,敛去了灼人的光芒,带着些微不变的暖意照进了小院,落在不及人高的小树上,从树间的缝隙露出,在洁净的地上拼出绚丽的光斑。
辛夷坐在院子里享受这难得的阳光,在他的摇椅背后是一张极大的桌子,这桌子是辛夷特地找王老爷子做的,因为她家最大的桌子也坐不下十六个人。村子里所以的孩子都围着桌子坐在一起,他们都在默写单词,这是信用布置给他们的作业。孩子们都安静而专心地默写着,除了坐在辛夷正后方的王启。这小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看见大家都没有注意他,悄悄地将手伸向一旁的椅子上,上面赫然摆着一盘香气诱人的桂花糕。这盘糕点师辛夷亲手做的,准备等孩子们做完功课给他们吃,不过显然,王启这小鬼是打算先尝为快的了。
就在他快拿到时候,“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开了。辛夷白了他一眼,坐起身,把糕点端到桌上,笑着对正偷笑的孩子们说:“好了,先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再写,不然有人怕是坐不住了!”孩子们都看着王启哄笑起来,王启没不好意思,他大大方方地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送进嘴里,说道:“本来嘛,辛夷姐姐你做的糕点那么香,我都忍不住了!”辛夷给他气乐了,感情这还是她的不是了?她伸手拧了这捣蛋鬼一把说:“就你贫!赶快吃,吃完我给你们讲数学,这次数学考得真是糟透了!”孩子们抢糕点的动作得更快了,不一会就闹成了一团。
辛夷在一旁微笑起来,她已经给他们上了两周的课了。现在不光辅导他们的英语,还教他们数学。这是上周,也就是他们第一次来时候,辛夷发现晨风小学的数学实在是教得太简单了,辛夷想着教一门是教,教两门也是教,干脆连着数学一起辅导他们。幸好孩子们都很自觉,辛夷教的东西他们都很认真地学,偶尔有些调皮捣蛋,但是上课的时候从来都很听话,不然辛夷还真没把握教十六个孩子,也因为辛夷帮孩子们辅导功课,村里人都很感激她,这一点从她不仅每天都有人送些蔬菜鸡蛋什么的,就连后山的药田们也每天早早被打整好了。辛夷现在是真的了解了馨子所说的“宅女”了,她现在除了每天去找安婆婆学习刺绣以及去李婆婆家帮帮忙外,整天实在是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了。好在她还有电脑,不然真是要闲的发霉了。
辛夷一边想着,一边看着孩子们。见他们差不多吃完了,辛夷站起来坐在桌子旁,拿出一块托王大伯带回来的黑板,开始给孩子们讲题。讲了一会,辛夷讲得口干舌燥,小学的功课确实很简单,但是小学生却是真正的难教,因为你总得用他们能够理解的话才能教他们。辛夷看孩子们都会了,就让他们自己做作业,她接着躺回躺椅上歇息。
才坐下,小李芸就跑过来,这孩子倒真是腼腆,人多时从来不会过来。辛夷放下水杯,温声问道:“小芸,有什么事吗?”。小姑娘脸红红的看着她,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姐姐,谢谢你!等我长大,我会报答你的!”辛夷笑了起来,她伸手模着小姑娘的头,没有说什么,这个时候不需要说什么,这样的稚女敕美好的许诺,她也实在不忍拒绝。小姑娘也没指望辛夷的答复,她这样悄悄地过来说了这样一番话,又很快地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辛夷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孩子们围在一起讨论作业,他们是认真地,同样也是活泼的,叽叽喳喳地为了一个问题争论,而到最后往往又忘记了一开始的问题。这就是孩子的世界,简单而纯粹,所以也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一个天真的孩子,孩子总是让人喜欢的。辛夷心里满满地浮上了些许感伤,她是喜欢孩子的,但她却很难拥有自己的孩子。感伤也只是一瞬,就算在成为李辛夷,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但本质上她还是那个不懂情爱的白玉兰树。
辛夷见孩子们越闹越大声,就连向来最用功的李芸,都开始偷偷地瞄着身边笑闹的伙伴,辛夷知道,这时候就算再教些什么,他们也学不进去了。她站起来,见孩子们突然噤声,有些好笑:“今天就学到这里吧!你们上次不是说想吃烙饼吗?正好昨天小鹏他女乃女乃送了一些老面,今天我们就一起做做烙饼试试吧!”孩子们都欢呼起来,一个个把作业本放下就跑过来,李芸留在最后把桌子整理好,才跑过来。
辛夷照着安婆婆教的那样,把做烙饼用得着的原料都摆放在石桌上,她看看一脸跃跃欲试的孩子们,有些无奈地说:“你们都会做烙饼?”她还以为这群小鬼只是打算看看,谁知道竟然是想自己上阵呢。几个男孩异口同声地说:“会的!”辛夷嘴角抽抽,说道:“不许捣乱啊!”说完,辛夷把昨晚就发好的面团取出来,放在砧板上,用擀面杖将面团擀成薄薄的一层,拿过桌上盛猪油的碗,用勺子在面皮上抹了一层猪油。然后把面片卷成长条状,放在砧板上暂时不管。接着,辛夷问难得规规矩矩坐着孩子们:“你们要吃什么馅的?我这儿准备了猪肉,大葱,还有香菇。”孩子们凑在一起嘀咕了一阵,王启说:“辛夷姐姐,要不都放一点常常看?”辛夷想想,点头应了,她把猪肉剁成末,加入料酒老抽和姜末,还有一点花椒粉,最后放入小粉拌匀。又把泡好的香菇和大葱切碎,倒进腌制好的猪肉里,混合均匀,馅料就算做好做了,接下来就是做饼了。
辛夷把先前准备好的长面团切成大小均匀的小段,然后把小面团擀成圆片,包入馅料,捏成包子状,用擀面杖把它擀成饼状。看辛夷示范了一遍,孩子们一哄而上,都看是依葫芦画瓢地做起了饼,当然,除了王启这小鬼。他并没有照着辛夷那样做,而是把面团捏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辛夷看着其他几个男孩也想学着王启这样试,急忙说道:“等会儿烙饼出锅以后,谁捏的谁吃!”果然,几个孩子立马收回了手,王启也一脸惊吓,急忙把自己捏的几个怪模怪样的饼胚重新捏回来。辛夷看得暗暗发笑,果然对待这样活泼过头的孩子,就是要用特殊办法!
辛夷和孩子们做饼的速度都不算快,但胜在人多,所以忙了不一会,砧板上和盘子里都摆满了做好的饼。辛夷招呼孩子们把做好的饼端进了厨房,把孩子们都赶到门口,辛夷在锅里放了一些油,等到油烧热时,把饼排在一起放进锅里,稍微烙了一会,辛夷加了一些清水进去,盖上锅盖,焖到水分收干,再继续翻烙一阵,两面都烙的金黄的烙饼就出锅了。万事开头难,做出第一锅烙饼以后,辛夷接连着很快把所有的烙饼都烙好了。
把热腾腾,香喷喷的烙饼装进瓷盆里,辛夷端着让孩子们馋的屡屡探头张望的烙饼走到院子里。
把瓷盆放在石桌上,辛夷看看身后的一群小尾巴,好笑的招手让他们过来吃。孩子们都兴冲冲地跑过来,一边辨认自己做的饼子,一边取笑别人做的饼子太难看。辛夷看着满院子吵闹的孩子们,突然觉得胃口大开,她伸手拿过一个烙饼,率先吃了起来。辛夷的动作提醒了孩子们,只见原本还在吵闹的孩子们,纷纷动作飞快地抢起了盘里的饼子。这边孩子们为了抢夺烙饼使尽十八般武艺,那边辛夷边吃边看得欢乐极了。
等孩子们吃完了烙饼,辛夷见差不多一点钟了,就让他们先回家,顺便把剩下的烙饼都带回去。辛夷叫住李芸,等其他孩子走了,对她说:“走,我们一起去你家,我昨天看你家的柴也不剩多少了。”辛夷走进厨房背起早准备好的一背篓木柴,拉着李芸的手一起往她家走去。
到家时,李婆婆并不在家,辛夷把柴都背到厨房里。转身进院子里,没见李芸,她走到屋后,看见小李芸正站在凳子上,往猪圈里加猪食,辛夷看她拎着一大桶猪食摇摇欲坠的样子,赶紧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桶,把小姑娘放下地。辛夷皱着眉闭着气,动作飞快地把猪食倒好,赶紧拉着李芸走回前院,才深深呼出一口去。李芸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辛夷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李婶子说过要送她两个小猪崽,但是辛夷一想起猪圈的那股味儿,就坚决拒绝了。她打算等明年开春时候,跟村里人要几对小鸡仔和小鸭子养养,却绝对不打算在自己家养一窝小猪。
小姑娘向来心实,笑了一会也就止住,还挺腼腆的低着头不说话。辛夷拍拍她的头说:“婆婆怕是有什么事出去了,小芸你来帮着姐姐一起打扫院子好不好?”李芸乖巧地点点头,自己跑过去把扫帚拿出来开始打扫。辛夷带着小李芸,两个人花了十多分钟就把院子打扫干净了。看看没什么活需要做,辛夷告别了依依不舍李芸,慢悠悠地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