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青春亦化成衰老 第十五章 弓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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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竹雨坐在床上,那个男生的话回响在耳边“顾雨辰的家世你也知道,他想息事宁人,那就息事宁人,他想弄你也是一句话的事。”心里念叨“他不会是他吧!”秦诗在一边忙着收拾今天买的各种东西,木槿坐过来,看周竹雨在发呆,没说什么,拿过包里的东西,一件件清点。“哇,好漂亮的耳坠!”木槿抬头,看见秦诗手心里躺着那对弓晨送的坠子。“木槿,这是谁的?”秦诗两眼放光。木槿拿过坠子,眼前那温柔的神情又浮现,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牵动如此柔情?“木槿!”秦诗见木槿发呆,忍不住喊道。木槿回过神,细细抚模着坠子光滑的线条“是竹雨表哥,弓晨送的。”秦诗恍然大悟“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精美,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木槿耸耸肩,没回话。秦诗凑到周竹雨面前“喂,丫头,你表哥可以介绍给我们哦!”周竹雨的思绪被秦诗的话打断,但又不知道秦诗问了什么,梦呓似的说“顾家,雨辰。”秦诗吓一跳“丫头,顾雨辰是张茜的!”周竹雨终于完全反应过来“顾雨辰喜欢茜茜,是不是?”秦诗有点傻了“刚刚不是看到了么?白痴都知道顾雨辰这次豁出去了。”周竹雨沉默下来,不再说话。木槿推推秦诗,秦诗知趣的走开了。周竹雨一个人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动作。电话唱起来,看着电话上陌生的号码,周竹雨叹口气,按下接听键。“我是顾雨辰,我想我们两家的事,你当年也看到了,我喜欢张茜,你在追张宇星,我们都应该自己争取,对吗?”。周竹雨淡淡的说“是的,我想现在困难过去了,这事不会像当年那么麻烦,再说我们都还小。”挂了电话,周竹雨又叹息一声。木槿问“你今天这么一直在叹气?有什么事?”周竹雨摇摇头,躺在床上没做声。

记忆滚滚而来:出于利益的考虑,弓晨的父亲决定弓、顾两家联姻。那时的弓晨表哥还在读高三,而顾家的女儿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十八岁的年龄,总是会有叛逆,在加上这个所谓的决定又那么愚蠢,弓晨极力反对。自己也知道,优秀的弓晨在学校谈了女朋友,偷偷的找母亲商量,看着弓晨日渐消瘦,谁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一向善解人意的母亲却说,这事没人可以插手。弓晨女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接受不了转学走了。高考的压力,家里荒唐的做法,女朋友的离去,打击着弓晨不太坚强的肩膀。弓晨索性离家出走,在社会流浪的那段日子,弓晨在各个小镇漂移,鬼使神差的遇到顾家女儿。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杏花爬满枝头,小径上,马路上都溢满杏花甜甜的味道。她带他去路边喝麻辣烫,去小饭馆吃刀削,骑车到郊外晃,告诉他自己喜欢春天,喜欢淡淡的绿,介绍他做点打杂的活。女子总是笑嘻嘻的,仿佛不知道这个世界还会有伤心的事。弓晨总会听她说起自己的男朋友,在海边打工,月底回来会带贝壳。弓晨没听她提起自己的家,也就没多问,他以为她是乡间篱笆旁边某邻家大姐。弓晨不知道自己哪天喜欢上这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女子,总之发现的时候她带着男朋友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心灰意冷的弓晨,回到家中,不能在一起,那就离开然后祝她幸福吧。春天眨眼就在女子的陪伴下度过,告别女子,初夏来临,那段日子的所有就被弓晨记在脑海。没有什么事过不去,每天笑嘻嘻地生活不是没有。弓晨跟自己的父亲说,他同意这门婚事,但是要到年龄容许的时候办,说他可以要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但不想让周围人指指点点。这一拖就拖到去年,父亲说什么也要带着弓晨到顾家看看。顾家的不回应让他不安。弓晨跟着父亲踏进顾家大厅时,顾家冰冷的气氛让弓晨打颤。顾家见两人到了,赶忙迎上来,突然一个女子趁机冲着往外跑,弓晨在那女子经过时,命运使然两人对视一眼,被安排要一起一辈子的人啊。弓晨读出女子眼中的惊讶,而自己的世界也只剩下那双哭红的眼睛。女子停下,原来是你啊。女子呵呵笑着,笑着停不下来。‘你明知道我已经有爱人,为什么还要如此狠心,那段日子,导致的就是这结局?’弓晨听她说的话,记忆里的杏花瞬间凋零。

他不想,他不知道自己念了那么多年的人,就是和自己一样,一直抵抗商业联姻的女子呵。弓晨呆呆看着她,不知怎么回答。女子呵呵的笑声慢慢变成呜咽,慢慢淡下去,没了声响。弓晨走过去,想要扶她一把,或是再看她一眼,没想到顾雨惜,对她的名字就叫这个,柔弱的名字,推开弓晨冲向外面,每日在外面徘徊的男朋友见顾雨惜跑出来,急忙要去迎接,却没注意到身后驶过来的车。顾雨惜大叫着,哭着,要过去,被追出来的人拉住,顾家吩咐下去送雨惜的男友进医院检查,人是救了下来,可是却永远残废。雨惜男友自知两人的差距,偷偷离开了。顾雨惜随后溜出去找,再没回来。从顾家那次见面之后,顾雨惜再没和弓晨说过一句话。

有次弓晨喝醉,在满是杏花的小院里,那是以前住的地方,哭着说‘你说你叫小溪,你说你没有家人,你说都会过去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弓晨哭了一夜,之后便不再提这事,而弓、顾两家也因为雨惜的离家而放下这件事。

周竹雨轻叹一声,每次想起这件事,她总会不住的叹息。为什么表哥那么可怜?

张茜回来,静静坐到桌子旁边。秦诗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张茜没有波澜的话传来“没事了就回来了。”秦诗点点头“哦,这样子的。”张茜继续静静坐着。木槿看张茜奇怪,走过去说“怎么了?”张茜摇头。木槿顿了顿“你担心什么?你觉得别人会说你抢了小云男朋友?”张茜“哇”的哭出声“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法接受,我这样子了。我有什么资格?我只不过是别人糟蹋的不成样子,什么也没可以给他的人。他为什么,为什么!”木槿看看秦诗,秦诗紧紧握着拳头“陈羽,你对茜茜的伤害总有一天我会替他还回去!”张茜哭着爬到床上,抱着枕头一动不动“你们知道吗?顾雨辰说,他不在乎这些,可是我能不在乎吗?他给竹雨打电话,我就猜出他的家世肯定也如竹雨家那样。让我怎么有勇气去接受他的感情。如此不完整的我,在这个年代不是如你们所说,没人在意。我真的不想,可是我又放不下对他的依恋。这么几天,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在身边。路芯要来闹,他偷偷去找路芯,给钱,说好话,就是不想事情宣扬出去我名声不好,担心我受不了。他一个富家子弟,为了我去受这种委屈。我的心不是铁长的,不会不感动,可是感动又能怎么?我都已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没有他照顾的日子。他为什要这么做,让我动心,让我没办法舍弃他。”周竹雨终于开始说话“茜茜,刚刚顾雨辰打电话,你也听到了。他敢去与家里的所有人抗衡,就是为了你,你为什么没勇气去面对那些所谓的处女概念,你看不出来,他真的爱你吗?”。张茜摇头“我不能接受,他会很累的。我不想他因为我承担那么多,他会累的。”周竹雨从床上下来,直直看着张茜“失去你才是他最不能承受的。顾家的人重感情,这是他的命。因为他对你动心了。难道你想看着那么爱你的,你爱的那个人挽着别人,为别人带上戒指?”张茜止住哭,两眼无神的看着地面“总比我这个,不完整的人强。”秦诗听着张茜完全放弃,绝望的话,狠狠踹着地面“你在乎干什么!管别人怎么看干什么!爱你的是顾雨辰,而不是别人,你将来总会嫁人的,你就不担心将来的老公在乎?现在说那些是早了,可是你的一生总会有一个男子陪伴,以后怎么办?不在乎了?那为什么现在做不到?世界没变,只是那个人离开了!你后悔就好!”张茜的两眼还是盯着地面。秦诗被张茜的样子,气的都快哭出来了。木槿拉住秦诗的手,看着张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周竹雨径直走到张茜旁边,抓着张茜的衣服,生气的说“你知道吗?顾雨辰最爱的姐姐不见了;现在他最爱的女人也不敢去接受他。对,他是可怜,因为他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有人理会。我告诉你,顾雨辰,他这辈子就是可怜人,因为他爱上了懦弱的张茜。他真可怜。”周竹雨生气的声音弱下去,最后抓着张茜的手,也松开,泪水无声的滑下来。“他的确可怜,他姐姐…还有茜茜…”

宿舍安静下来,夜静了,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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