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紫雪而言,每一天的日子都是胆战心惊的四个皇上一个妃章节。她就像是寺庙中虔诚祈祷的祈福之人一样,静静守护着洛晓晓。
挨过了漫长而寒冷的冬季,眼看春天就要到来了。院子里面已经开始长出了一些女敕绿的小草,呈现出一种新的气象。
这天,洛晓晓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一些。
紫雪喂她喝了一碗汤药,她不像平日里那样,将要吐出来。
喝完药以后,洛晓晓对着紫雪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淡淡说了一句:“紫雪,你在这儿照顾我多久了?”
紫雪并没有回答洛晓晓的话,她替洛晓晓盖好被子,然后问道:“皇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身子有没有觉得舒服一些呢?”
洛晓晓点点头,接着似乎陷入到了回忆之中,低声说道:“紫雪,你照顾我也好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吧!”
听着她低声喃喃,紫雪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一酸:“嗯……我照顾皇后有几个月的时间了。皇后,好端端的怎么就问这个问题呢?”
洛晓晓摇摇头,咳嗽了几声,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一般。紫雪拍着她的背部,替她将气儿理顺。洛晓晓的声音虚弱起来:“那……我觉得奇怪呢……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有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我是不是有了什么病?”
“皇后娘娘……你身体一直就比较孱弱,不过没有关系,紫雪会好好照顾你,不会……不会有病的!”紫雪停顿了一下,调整自己的情绪,“更何况宫中有这么多太医呢,太医的医术精湛,哪里会让你出事儿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总感觉我遗忘了好多的事情,还有……”洛晓晓求助的伸手拉住了紫雪的袖子,“这是哪里?好像不是我们以前住的那个宫殿。玎玲怎么没有来看我呢?”
洛晓晓的记忆发生了紊乱,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儿是冷宫。
紫雪转过头,用衣袖擦干自己的眼泪,然后回转身子告诉洛晓晓:“皇后,玎玲才人不是怀孕了么?她现在正好好养着身子呢,等她生下了龙嗣,就会来看你了。”
洛晓晓点点头:“可是……可是我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出于本能,紫雪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我感觉……”洛晓晓的声音愈来愈低,到最后仿佛只是一点点气息,“我要死了。”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
这次,是洛晓晓表现得最为清醒的一次了。
过了许久,她又睁开了眼睛,茫然对着紫雪说道:“紫雪,我都看不见你的样子。”
紫雪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跌入了低谷:“皇后,等过些儿日子,就好了,您就看得见了。”
“嗯,到时候我就能见到紫雪的模样了。”洛晓晓似乎心情很愉悦,“紫雪是不是又变漂亮了?呵呵,以后,我给紫雪挑一户好人家。”
“紫雪要照顾皇后一辈子。”紫雪将脸上的眼泪擦干。
“傻丫头。”洛晓晓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时间缓慢的流逝,紫雪的心也一天一天的变得沉重起来。冬日的灰暗很快就要过去了,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她不知道皇后是否还在这里。
后来,陌漓江给洛晓晓带过来一把椅子,有点类似她以前那个时空的轮椅。
天气好的时候,紫雪就将洛晓晓放在椅子上面,然后推着她慢慢的走。
洛晓晓情况好的时候,能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和她说话,洛晓晓情况糟糕的时候,就好似无休止的沉睡。紫雪很怕,她常常害怕洛晓晓在和她说话的时候,突然的死去,也害怕她在沉睡中死去。
有些小草已经生长得女敕黄,亦或是女敕绿,让人感觉到生命的气息。
有时候,洛晓晓会弯子,去抚模那些小草,然后对着小草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紫雪知道,洛晓晓一直就是一个敏锐的人。
哪怕她看不见,但她依旧能够感觉到生命的一种气息。而这种气息,或许有就是她现在所流失的。
有时候,宫道旁边的树上,会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
洛晓晓会很认真的倾听,然后问紫雪:“树上的鸟儿是不是很漂亮?”
紫雪总是会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将她所见过的各种鸟儿说给洛晓晓听,很多很漂亮的鸟儿,很自由的飞四个皇上一个妃章节。
“我以后会是一只自由的鸟儿,而不是靠着线牵引的纸鸢。”有时候,洛晓晓会自言自语说着,脸上带着一种紫雪看不懂的情绪。
那天,萧晨寰来看洛晓晓,他站在很远的地方,注视那个女子。
洛晓晓似乎感觉到了,她问紫雪:“周围还有别人吗?”。
紫雪在萧晨寰的示意下,摇摇头:“皇后,这里只有我和你。”
洛晓晓对着萧晨寰所在的那个方向,忽然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仿佛在嘲弄着什么一般。她笑得弯下了腰,前俯后仰,最后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可是紫雪并没有在洛晓晓的脸上看到一丝开心的表情。尽管洛晓晓的双眼是看不见的,可紫雪能感觉到,她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来一种蚀骨的恨意,还有绝望,看破前世今生的绝望。纤细的眉也紧紧的蹙在一起,眉宇间有种疏离之感。
紫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洛晓晓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紫雪走到洛晓晓的前方,然后抱住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以防她喘不过气来。洛晓晓的笑声渐渐的低了下去,可身体却蜷缩在一起。紫雪离她近,能够听到洛晓晓现在所发出来得细小而痛苦的呜咽声。
萧晨寰身上银白色的长袍在冬日暖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而他美丽的面庞也被映衬的有如春日的花一样,这样美丽的男子,看到远处的人儿,如梦方醒一般,绝美而细长的眸子,终于没有了阴霾,转而散出出一阵柔和而悲伤的光芒。
过了很久,洛晓晓推开了紫雪,嘴里吐出了一句话:“紫雪,我知道,他在附近,我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龙涎香。”
“皇后……”紫雪呜咽起来,为何情字这么伤人呢?
“紫雪……”洛晓晓喘不过气来,可嘴里还是呼唤着这个陪在她身边的女子。
“皇后,你别说了,别说话了,紫雪去给你拿药。”紫雪一边落泪,一边跑着走向屋子里面,翻弄着药。
一种窒息的感觉,让洛晓晓弯下了身子,突然她吐出了一口鲜血。
远去的萧晨寰飞速跑到她的身边,扶着她。可洛晓晓一口赶不及一口的开始吐血,银白色的袍子被染上了大片的深红色。
看着洛晓晓如此模样,萧晨寰的心一阵一阵的抽蓄着,疼痛着。
终于,洛晓晓的气息平静了下来,她伸出手,在空中慢慢移动着。萧晨寰伸出手,抓住了那双冰凉的手。
洛晓晓挣月兑出来,直到用手模住他的脸庞,她仔细模着那张如玉的脸,然后痴痴笑了起来:“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桃叶复桃叶,渡江不待橹。风波了无常,没命江南渡。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来迎接。”
萧晨寰心里惊了一下,这首歌,是以前心然救他时所唱的。
“萧晨寰,我恨你。”洛晓晓开口说着。
“我知道。”萧晨寰站起身子,寒风吹来,他的衣袍下摆随着风轻轻的摇摆,银白衣袍上的鲜血格外的刺目,让人心里悲伤。
“可我也爱你,一直很爱你。”洛晓晓轻轻的笑了起来。
萧晨寰沉默了,没有说话,他心里的悲伤并不亚于此刻他眼里的酸涩。
洛晓晓按着胸口,空洞的眼,对着地面喃喃说道:“我恨南宫衍,恨你,好恨。”
萧晨寰现在知道,这个丑皇后不是南宫衍派来的棋子,可又有什么用呢?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到现在,一切已经迟了。
洛晓晓苦笑着哼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我恨南宫衍,我恨你。”
…………
两个人沉默起来,而此刻,冬日的暖阳已经被一片乌云遮住,天地间渐渐的变得阴沉起来。不一会儿,便飘落起小雪花。
洛晓晓挣扎着站起来,可她的脚踝上,却是无法使力,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萧晨寰想要将她扶起来,洛晓晓淡淡说了一句:“让我安静一会儿。”
“丑奴儿……”萧晨寰低声的呼唤一声,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感情。
“心若止水,终将淡然。”洛晓晓闭上了眼睛,伏在地上,轻轻的说了一句。
萧晨寰惊恐的后退了几步,这怎么会?难道……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上天为何要开这种玩笑呢?
端着汤药的紫雪走了出来,看着伏在雪地上的洛晓晓,在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泪就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
她连忙跑了过去,蹲子,看着闭上眼睛的洛晓晓。
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睡着了一般。紫雪迟疑着将手伸向了她的鼻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颤抖着声音喊道:“皇……后……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