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天的阿月,我只记得她和韩明磊面对面的说了好久,但我一句都听不到他们在讲的什么。七十我几次都想凑过去听个清楚,可我却不小心又看见了那个站在韩明磊后面的女生。
我也不确定她是用怎么样的眼神看着阿月和韩明磊,准确地说是怎样盯着阿月的,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一定会用一种把阿月当做情敌一样来看待她的。可在那个女生的眼神里,我真的找不到一丝与仇视有关的情感。
后来,我才明白,也许这就是韩明磊所说的特别吧。
韩明磊说:“安倩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能特别到什么程度?能到把阿月丢下不管的程度?”我问。
“我没说不管她啊,是她先要跟我说分开的。”
“所以你就答应她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不然呢?让我去求她吗?”。韩明磊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我。
我同样也用无力的语气跟他说:“就为了那个女生吗?”。
韩明磊听我这么一说,像触电似的抬起了头,眼神依旧迷茫着,许久,他说:“我说不是,你信吗?”。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火气,总感觉韩明磊说那话纯属是想跟我挑衅,我不过是为了他和阿月好,不管最后他们能不能在一起,我只想把我这个朋友的职责给尽到了,其他的,我没多想。可一听到韩明磊这么不屑的跟我说话,我心里就一阵的不痛快。
“韩明磊,你想怎么招啊?你这样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啊?你这叫什么态度啊,你问我信不信,我告诉你,我tm今天就不信了,韩明磊,你真不是个爷们儿,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啊,你跟从这牛什么啊?我就问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女生,我就要你干脆点回答我!”
“白小冰,你在干嘛?”不知何时江洋突然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回头,有点茫然的看着他,就像刚刚韩明磊看着我的眼神,此刻,我突然有点明白,原来在这茫然的背后是无助。
再接着,我就看到了阿月,她的眼神冷冰冰的,想刚被淋湿过一样。我看着有点心疼。
我没管江洋,就径自走到了阿月那里:“阿月,你……”
“我没事儿!”阿月看着我,打断了我想接下来说的话,然后就笑了。
我后来跟江洋说,其实那天我不是想问阿月你没事儿吧,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不要难过,还有我呢。江洋说,如果你那样跟阿月说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摇头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阿月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韩明磊面前,依旧笑着看着韩明磊说:“我都知道了,你就和安倩在一起吧,我不怪你。”
阿月说到这时,用力的攥了一下我的手,我都感觉她此刻心里是多么的慌乱和无助。她怎么不怪他,他怎么不怪他。
韩明磊本想说什么来着,但他看着阿月转身离开的背影,仅仅只喊了一下他的名字,他说:“阿月……”
阿月拽着我的手,站在了原地,没有转过身去。
“谢谢。”
那句“谢谢”像是一个结局,又像是一个开始。它残忍了结束了阿月最为心疼的爱恋,又虚伪一般的给了阿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未来。算是汇报,算是补偿。
但最终,阿月始终都说,那个词明明是人世间最为美好的词语,为什么听到她耳朵里的时候,会那样的伤人。
那天阿月没有回头,是因为她哭了,是笑着哭了。同样,那是阿月第一次为了自己结束的恋爱而流泪。她说以前老师在电视里看着那些小姑娘因为失恋而哭哭啼啼的,她总感觉不值,不就是失恋吗,还可以再找吗,又什么哭的啊?我谈了三次恋爱,失了三次恋,我也没和她们似的要死要活的,简直都丢我们女生的脸。
我听她说着说着就有点难受了,我没有问她这次为什么会哭了呢?
是阿月自己跟我说的,她说:“小冰,我是真心喜欢他的。那天我哭,不是因为难过,而是突然感觉我在那一瞬间就长大了似的,我有点太开心了,所以才哭了。”
我懂阿月所谓的开心,她不光长大了,还懂得了珍惜,这些都是在这些我们无谓的世界里,慢慢积攒下来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当有一天你发觉的时候,可能是在失去了一些美好的东西的之后。
所以,长大,也是要随之付出的。
我问阿月,那天她和韩明磊从那站了那么久,到底在说什么啊?
阿月想了想突然就笑了,她说我俩什么都没说,就一直看着对方,然后看着看着我就有点想哭了,最后我就拉着你走了呀。
我有点疑惑地问她:“你有病啊你,那么关键的时刻,你俩竟然什么都没说,就在那傻站着?为什么啊?”
阿月笑了下说:“因为我知道就在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
阿月转过头瞅了我一下说:“你知道我在走到韩明磊面前的那一刻,韩明磊说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
“他说,安倩,你别怕,有我呢!”
说完,阿月长舒了一口气,像把心里什么东西放下了似的一样,感觉很轻松的样子,那是她和韩明磊反手以后第一次做了一个让我觉得很自在的动作。
我有点兴奋地跟江洋说:“阿月好像有点不难过了呢。”
江洋也笑着问我:“是吗?”。
这才发现原来担心她的不只有我一个。
很多没有星星的夜晚我都坐在窗台边,向夜空里眺望。越是眺望,夜就越显得很深,深的就好像整个世界就会一直这样被这种神秘的黑给笼罩着。想想就有点害怕了,我可不想永远沉浸黑暗里,尽管,我现在有点讨厌白天的到来,因为我又会听到可怕的闹铃声,又要忙的叽里咕噜的,冒着迟到的危险跑去学校,开始循环讨人厌的课本。
安倩就是因为那些讨人厌又不得不学的课本而要自杀的吧。还好那时候有韩明磊救了她。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韩美林及时发现她蜷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如果不是因为韩明磊拼命的抱着她往医院里跑,如果不是因为韩明磊照顾了她那么久,如果……
我最终还是不敢想了,所谓的英雄救美,说的就是韩明磊吧,可又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还是韩明磊吧。就这样,貌似很自然的,韩明磊就既充当了好人,也充当了坏蛋。
生活就是这样无趣吧。安倩觉得无趣了,就自杀了,结果老天爷给了她一个白马王子。韩明磊觉得无趣了,就转学了,结果老天爷送给了他一个阿月。可当安倩和韩明磊同时觉得无趣的时候,老天到底又是想出了一个办法,结果,徒留阿月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忧伤与不安。
绕来绕去,终究还是绕不出生活的那个圈,到头来,又回到了原点。似终点,似起点,可我总觉得这是一个很高的笑点。有的人,实在笑不出来了,就哭了。
当哭累了的时候,却忘记该怎么笑了。
阿月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其实阿月输不过也就输在了一个特别上,现在想想,还真是好笑,那个安倩不过就是一个会自杀的特别女生吗。
我想如果要阿月自杀去换一个幸福,那阿月宁愿永远一个人孤单下去,她不会拿生命去换任何一件东西,包括幸福,包括韩明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