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小女娃,免不了任性点。珏玉看着眼前虽小,却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娃,想必她在家里的地位很高,被宠的无法无天了。
“就是我,除了刺客,那还能窝在这杂堆上。”珏玉耸耸肩,淡淡的说,“小姐,总不是所有坏人看起来都丑,也不是所有好人看起来都美吧。”
南绣是懂非懂的点头,把手一摊,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好吧,我信你说的。那你表演一下刺客是怎么样的吧。”
她最后一个话音还没落下,“嗖”的一声,一枚小小的银针从珏玉身上射出,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枚小小的银针从南绣的脸旁划过,定在身后的木板上。
“大胆!”
“来人!”
侍卫们的眼力还是很好的,马上拔出刀,挡在南绣前面,小小的马车挤得水泄不通。
南绣惊了一下,发现自己没什么异样,笑起来喝道:“退下,全退下!”
“小姐。”小婢颤抖的拉着南绣的手,想把她拉下马车。
但是她却很烦躁起来,甩手给了她一巴掌,重重的说:“都给我退下去!”
见到主子发火,小婢不敢说什么,喃喃的站在下面,而侍卫们也退了下去。
“不错嘛,这就是刺客。是不是像哥哥说的那样,来去悄无声,一招夺命?”南绣拔了好一下,才把入木三分的银针拔下来,笑嘻嘻的看着珏玉说。
不懂武功。
她看着南绣纤细无骨,指肚一丁点茧皮都看不到,下的定论。
一怒一笑,这就是南绣,极不稳定的性子。
珏玉都看在眼里,不过看她对自己好像没什么戒心,到也安心点。她比南绣强不了多少,轻功使不出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和身上装设的暗器。
不过她感觉到,这南绣,对她没有危险,只不过是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对新鲜事物的好奇罢了,要么顺一下心?珏玉想着,开口道。
“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自己是刺客,我在密林休息,是你家那笨冬青无端端把我抓起来,你那哥哥还要把我杀掉……”
“但是我救了你。”南绣眨眨圆溜溜的眼睛,狡黠的说。
珏玉不想看她那得意的样子,“你只是为了祈福。”
“但还是救了。”
如果说没有武功的南绣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是牙尖嘴利。
南家一年要北运茶叶两次,春末夏初一次,初冬一次。
珏玉对南家不陌生,因为之前南家运茶都是雇佣她家走镖,多年来一直无事。而在前几年,南家突然说不用帮他们走镖了,南老头子说,茶行的生意慢慢的都交给他儿子去做,再加上越来越太平盛世,走镖的需要越来越少。
这也是二哥为什么在好几年前就包揽了客栈、当铺、酒楼等的经商来做。
苏泓每每看到苏延那么热衷于经商,财源滚滚来的时候,总是嘟囔着说,几百年来桀御山庄镖局的名声总有一天会葬在他手里的感慨。
不过能混在商队,比独自一人行走来的安全。想必她爹和哥哥们已经知会了所有属下的客栈,店铺,只要她一投宿,等于自投罗网。
想到此,珏玉打定主意,先待着日后再想。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说准许我待在这里?”
南绣眨着眼,想了好一会,才说,“准了。”
自那以后,南绣和南宸磨了很久,她也搬了地方,住进一辆干净有软被褥的马车。
南绣时不时会跑来这里,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好在以前三哥总是把走镖的趣事和她说,要不是,依照南绣这玲珑的性子,一下子就看穿她的谎话。
“阿九,明天我们就到溧阳,哥哥说到时候就会放了你。”南绣拂开马车上的帘子说。
珏玉算了下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十日,身上的内力也许可以恢复了吧。
“好啊。”她淡淡的说,心里却没有头绪,从山庄里偷跑出来,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以后真不知道去哪。
南绣的小婢这时走过来,说:“小姐,公子说了要在明天赶到溧阳,今天的膳食在马车上。”
“知道了。”
听得吩咐,小婢又急急去准备,不一会儿就把庖厨准备好的饭菜端上马车,伺候她家小姐吃饭。
珏玉这几天都算是拖南绣的福,饭菜都很好,比起之前的粗茶淡饭,养眼多了。
“阿九,到了溧阳,你不要做山贼了,我让哥哥在店里给你找份活,包管比山贼好。”南绣嘴里含着饭菜,含糊着说。
珏玉听了满头黑线,好不容易让南绣相信自己不是刺客,却又认为她一定是山贼,这观念无论她怎么说都无法消除。
南绣不理会她的黑线,继续说:“阿九,你要是不喜欢,我带你回家,你特有意思的。”
珏玉明白她说的有意思,这大小姐从来都是呼风唤雨,只有她说没有别人不从的。但是很可惜,珏玉也是大小姐,从小也是只有她说没有人不从的。所以她才会觉得珏玉有意思。
“不要,喜欢自己找去。”
“但是……咳咳….”
南绣忽然像噎到,咳了几下,一口鲜血喷出来,珏玉心思转得快,扔下碗,扶起失去意识的南绣。
“叫人!”珏玉对被突如其来状况吓到的小婢喝道,和善的脸变得冷峻,小婢马上朝南宸的马车奔去。
“可恶,怎么会这样。”她伸手去检查南绣的脉搏,还没碰到手腕,胸口一痛,甜腥的涌出喉咙。
南宸在计划着到了溧阳,是见检查账簿还是先去各门店的时候,南绣的小婢不顾不管的冲过去,来不及行礼,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少爷,少爷,小姐死了,她死了。”
“什么?”
南宸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耀眼细长的双目比海底还幽深,不再理会瑟瑟发抖的小婢,“嗖”的一下,就到了珏玉的马车上。
他以为是这个叫苏小九的人,起了歹心。心中冒起团团的火,要是南绣出事了,他要所有人陪葬。
但是马车内,他看到的是两人都倒在一起,餐桌上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