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珏玉平生最狼狈的事是什么,那么这次也算是其中一件。
特别是当她站好,施礼请安时,南宸站在太子晋身后,手握着佩剑,面容冷峻的看着她时,更觉得丢脸死了。
齐眉她们跪在地上说着什么,珏玉听得不是很清楚,大概的意思是她怎么的不合群,她先动手,以至于后来看到的结果;这些珏玉都没放下心去听,也懒得狡辩,幸得是大冬天,她穿的也少,要不是这样一动,非发作不可。
“你们的事,自有刘嬷嬷定断。”太子晋显然对于她们和珏玉这场闹战,随意的打发齐眉她们站起来,看也没看在一边低头不知道是认错还是想东西的珏玉;他一双炯炯有神的英目只是打量了她们片刻,拂了袖子沿着来路走去。
珏玉就这样狼狈的站着,虽说其余无人都有伤,可是也只是几条指甲刮痕,外加头饰有点凌乱;而她,单是数血痕就数不过来了,头发零散的落下,除了耳旁几条小辫子外,全部散落一肩。
但她也不笨,两个位高权重的人要是无事,回来到这个丫头住的小破院子里,难道吃撑了要过来这里看看寒酸,好帮助消化?
齐眉她们看到太子晋消失的身影,才松懈下来,正准备对珏玉大骂时,珏玉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跟着他们的脚步小跑出去,末了在背后听到齐眉咬牙切齿的说:“打小报告的小人。”
待她跑出小破院子,沿着太子晋的书房过去时,南宸已经站在小径上,双手报胸倚在一棵巨大的老毛竹边上,看着她。
“还不算太笨。”
珏玉把散落在额前遮住眼睛的拨到耳边,翘起下巴挑衅般的看着南宸,说道:“比你好一点。”
自打她进府以来,今天是第一天看到南宸,虽然打扮的英姿飒爽,却掩盖不住眉间浓厚的倦意。
南宸放下环胸的手,揉着太阳穴,语气中掩盖不住疲惫的说道:“你现在这样子,说多惨有多惨,待会阿雪看到可就怪太子晋了。”
“他也来吗?”。珏玉艰难的把银针藏好,掏出手帕在脸上,身上乱擦,顺口问道。
南宸狭长的眸子转动了一下,听不出语气里的感情,说道:“你倒是在意他的看法了?”
不知道南宸为什么最近总是这样,神经兮兮的,珏玉摇摇头尽量做到头脑清醒,说:“你不是在这里等我啊,带路吧。”
她一直不知道南宸在想什么,他是南茶的嫡少爷,大半个大周的茶叶都由他们控制,在南方的市场,基本可以说是所向无敌,实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让他放弃一切,把家人都推至险境。
南宸不再说什么,也不再坚持,走在前面带着路;信阳府实在是有点大,从丫头们的房间走到太子晋的书房都有一段距离,两人一直默默无语的走着。
到最后,是珏玉觉得这样两个都没话说,实在是太诡异,便搭话说道:“我来这里的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又死了一个,你知道吗?”。南宸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的说下去,“我猜想,那些安插在那里的人,都被知道了。”
珏玉的心沉了下去,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李一晖,那个二月份的计划,指的是这个吗?可是他爹,李炎不也是十二部下之一吗?
“对于这件事,你知道什么,你可是什么都没说。”南宸继续说道。
珏玉没有说话,她还是不想说出来,对于这个未知的奸细,她还拿不定主意,到底利大过弊还是弊大过利。
“还是不想说是吗,我实在不知道你在忌讳什么。”南宸见她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寡言的人。
在一片比刚才更加尴尬的气氛下,终于走到了书房。
在房门边上,有两人站在那里,珏玉认得他们,是以前的老家仆;他们看到一脸狼狈样的珏玉,都一脸的惊讶,却看到南宸一脸的冷峻,不敢说什么,直接把门打开。太子晋照例坐在正东位,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宸他们走进来。珏玉低着头,感觉到边上的坐着的江雪忆一直看着她,无奈的珏玉想了一下也释然了,要是她看到有个人这样,也会盯着看。
“都坐下吧,在这里也不要拘谨了。”太子晋看到他们进来,开口说道,珏玉环顾了一下,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以外i,没有别人,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才会去找她。
江雪忆走到珏玉面前,把她掰到眼前,厉声问道:“谁弄的?”
珏玉往后一缩,咧开嘴笑着说:“日子过的无聊了,找点乐子。”
听到她这么说,坐在正主位上的太子晋毫不掩饰的皱了一下眉头,不过很快的,他模模自己的鼻子,把情绪压制了下去。
不管南宸,江家兄弟是怎么样的人,赵晋还是赵晋,在前十八年他是最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那份与生俱来和后期培养的气息和习惯,注定了他不可能在别人的面前表现的很和气;相对的,对于礼仪和权力的看法也比较霸道,所以珏玉这样的话语,自然是让他不痛快。
见到珏玉不想说,江雪忆也不再说什么,走到桌子边上,把随身带着的手帕沾上白开水,递给珏玉。珏玉看着洁白的麻布手绢,笑着接过,在一边判若无人的擦拭起来。
“阿宸,她不是有个大夫吗,正好以看伤的名义请他进来。”太子晋说道,然后正色道:“苏小九,本王有点事想问你。”
“是。”走进来小动作做了这么久,终于问话到她,珏玉放下麻布手绢,对上太子晋的眼睛回答道。
太子晋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严肃,直入主题,“你要求进王府的条件是,可以把质子双鱼的关押地告诉我们,但现在本王需要知道,这个消息到底从哪里来。”
“回王爷,您想知道关于哪方面的事么?”珏玉算是厚着脸皮不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