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和胖子天真早已看过他们出手,白衣人虽多,这二人舞的倒也欢畅。而小哥那边的情形,天真瞄了一眼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白衣人中几乎一半都围在小哥那里,酒馆确是不小,但打斗起来毕竟不比外面,人影重重,根本瞧不着小哥现下的情势,只不断有叫喊声从中传出。情急之下天真灵机一动,蹬上旁边的木椅,还不忘拿个酒坛防身,人变高了,立时将前面的景况看个通透。
原来白衣人将小哥圈在中间似是迟疑着进攻与否,小哥将刀立在肩上,微扬着唇角笑的几分邪魅,靠得近的几个白衣人面面相觑,看看他再看看他手中的黑金古刀,冷汗岑岑。
黑金古刀世间只有一把,相传是天下第一铸刀名匠秦百衣及其后代十五世所铸。古刀的原身打造了百年,而成形的刀身更是浸了千年的艳血,因而转为墨色,据说此刀颇有灵性,可以识主,寻常人怕是连提都提不起来。
然如此珍贵之物世人大多也只是听说,并未真正见过。乍见这年轻人手中的东西与那古刀的描述恰有几分相似,所以是真是假都不敢轻举妄动。
小哥向来是几人中最沉得住气的,白衣人迟迟不肯动手想必是认出了他手中的东西。反正也不急,不如就比比大眼瞪小眼,看谁能站得上风。
天真看的是连连眨眼,那厢小黑胖子打得惊天动地,桌椅摆设散了一地,这厢小哥纹丝不动,瞪着眼睛比大小……
不过晃眼的功夫白衣人便有些沉不住气,围着的圈子随着脚步的轻动正渐渐缩紧。
小哥觉出不对,一道优美的弧线划出,黑金古刀握在手中轻若无物的斜指向地面,蓄势待发。
白衣人吞了吞口水,忽然后方的一人头动了动,竟是望向天真的方向。
发现那人的视线,天真只觉身上汗毛倒立,更是抱紧了怀中的酒坛……
千钧一发之际,白衣人来不及回首,眼前一道黑影掠过,已是生前最后一番颜色……
天真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然化作尸首的白衣人,对那人的眼神虽有些不明,却毫无意想中的杀意。
小哥再不沉静,执起黑金古刀立在天真与白衣人之间,炫丽的挥起直迎而上。黑白交错的身形仿若激战的颗粒棋子,阵阵黑风呼啸过后,留下的便是被吞没静止的白子。
天真跳下椅子,对着倒在身前欲再起势而攻的白衣人,瞄准了头,鼓着口气举着坛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那人满面鲜血,小声吱唔了些什么,瞬间便没了生息。
骄傲的拍拍手,哼~小爷也不是吃素的!
小哥忙里偷闲的窥了下天真周遭的情况,见他正双手插腰,貌似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扬扬唇角,这家伙,实在有趣得紧。
有道是寡不敌众,来人信心满满,但这种以卵击石的作风实在令三人头疼。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站在酒馆里的唯剩下天真四人。
“唉~真不痛快!”胖子拎着他的钝刀冲着小黑抱怨道。
小黑伸脚踢踢刚刚被他一剑刺穿外带扭着剑身拨出的人,唉叹道,“又造了这么多孽,将来死了怕是要下油锅哦~”
“嘿~这个你放心!”胖子顺手指指小哥的方向,“要论下油锅,小哥首当其冲,你怕什么!”
眼见小哥四周倒下的新鲜尸首确实要比他们两人多得多,小黑撇撇嘴,不服气的道,“总有一天阎王会先收了他。”
天真听的打个冷颤,小声接道,“你们可真是怪人,又要杀人又怕阎王来算账。”
说话的空隙小哥已经再用黑布将古刀裹了起来,听了这话只斜视了小黑一眼并未吱声,可那眼神分明在说“阎王要收人,也要大爷我同意才罢。”
虽然大获全胜,几人却也不是多开心,肚子还饿着呢,后面的烂摊子可要好一番收拾。
胖子对着一地尸体摇摇头,“现在怎么办?”
于是三人极有默契的望向小哥。
小哥耸耸肩,对着小黑打了个手势,小黑悻悻的去关了酒馆的门,掩了门栓。
“关门做什么?”天真好奇的问。
“放狗啊~”小黑没好气的答……
“这里的掌柜小二被掉了包,”天真回过头,小哥对着他懒懒的道,“我们要把原来的伙计找出来,不然我可亏大了。”
“亏?难不成这明月阁是你的?”
“哈~天真,你总算聪明一回!”胖子拍拍他的肩,可天真还是觉得一头雾水。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手已经被人牵起到了酒馆的后院,小哥曲起食指放在唇边对着走廊吹了声哨子,四周不知从哪里便冒出二十几个穿着灰色粗布短衣的人。
天真吃惊的张大嘴巴,刚刚还静的出奇的走廊一下子站满了人。这年头,怎么那么多神出鬼没的人啊?还有还有,这些人怎么都是店小二的穿着?难不成真是店里的伙计?不会吧,小哥从哪里请来那么多来来去去都用飞的高手给他当伙计?!
人群中像是带头的一个步到小哥身前单膝跪下,抱拳道,“属下办事不利,被人落了圈套,请代掌门责罚。”
“那些人武功虽然不济,倒也不是泛泛之辈,事出突然怪不得你们。去把厅里收拾干净,亏了多少银子,从月俸里面扣除。”
“代掌门,这……”
“什么这儿那儿的,”胖子跳出来不耐烦的道,“养你们这么多年,关键时候给胖爷掉气儿,看你们一个个儿养的白白胖胖的,明儿个正午轮留跟胖爷过过招儿,看看你们武功到底是进步了,还是就着饭吃回去了!”
“……是。”一群人听了胖子的话立马垂了头,正准备一起去收拾这所谓的代掌门一行人留下的烂尾,方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边上带着面具的天真。
“代掌门,这个人?”为首的那人小心问道。
“他是我的人!”
那人先是愣了愣,然后目光转向天真看了好一会儿,天真被瞅的有些别扭,左右晃了晃,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直到小哥漫不经心的一袭黑衣似有意无意的挡在前面,那人才讷讷的道了声“是”带着大伙往里厅走。经过天真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再看一眼,这次天真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那人缩缩脖领,收回视线乖乖的进去了。
“怎么这里真的是你们开的?”天真回过头,又再好奇的问道。
“哑巴张不像老板么?”小黑反问道。
“呵呵……没、没有~”
天真模模后脑陪着傻笑窥向小哥,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对几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瞧这闷油瓶子一副懒得掉渣的模样儿,在山上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捡现成的,吃东西也不例外,大爷味儿十足,**样儿像极了十之八九,哪里像个经商的?倒是天生的一副好皮囊,若是作个采花贼,必定门庭若市,就是不知这小哥腰功如何,受不受得住。
诶诶诶?怎么越想越离谱?!
“哎哟~”
“不要在心里月复诽我。”
额上挨了一记,发觉自个儿跑偏了题儿,天真对着小哥的背影摇摇头,见那三人已经进到里厅,于是也跟了进去。
方才一直在里面不觉得,在外头待了会儿再进去,铁锈般的腥气直面扑鼻,味道实在有够难闻,几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天真,才几天的功夫,胆子见长啊~”胖子站在天真旁边,捂着鼻子说道。
这一提醒天真也好似想到什么,眼前一片片的殷红,各种形状的尸首正被人拖着集在一起,血渍染得满地皆是。想想几天前自己初次见着死人时的样子,怎到突然竟变得这般冷静了?真的是胆子涨了么?
因为尸首被聚在一起,血水在地面上流出几道曲线,涎向四周。
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