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挽清风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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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顺着山路一路向北而行,从绝情山到中原,若是骑马只需五日的路程,此时换了马车,张起灵又遵循着日落而归,睡饱了起程的原则,磨磨蹭蹭的行了十日却还有一半的路途要走。

小黑知道他是惦着天真伤势初愈,身体更不比他们这些粗野的江湖中人,行得久了怕他会受不住。张起灵会这样紧张一个人,除了当年翻遍绝情山要寻出白衣的那一次,现实中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头一遭啊。心中虽然明白,可他还是遏制不住的渴望疾速飞回中原,小花在等他啊,他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他的亲亲小花了呢~

悲催的小黑跟胖子换了班儿自个儿驾着马车,胖子睡的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想想人家前面的车厢里软垫软枕舒舒服服宽宽敞敞,自个儿的车上是大包小包这个不能磕那个不能碰搞到连个坐的地方都伸不开脚儿,再想想人家小两口儿在里面亲亲我我你侬我侬两两相依,自个儿和车上的这位是你说一句我顶一句没大没小气到眼皮儿上翻口吐白泡儿……

这到底是什么待遇啊~小黑仰天长啸一声,“花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啊啊啊啊啊~~”

天真头枕在张起灵腿上,迷迷糊糊中听到后面小黑发出来的声音,揉揉眼睛瞧见张起灵正倚着车厢内壁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他轻轻的坐起来,拿起一边的水壶喝了几口,正要放回去的时候却被张起灵拦下了。

“小哥,我吵醒你了么?”

“没有,那家伙声音那么大,方圆百里都听到了。”张起灵打开水壶也喝了起来。

“对了小哥,小花师嫂也是住在朗月剑派里么?”

“噗~咳咳……”张起灵一个没忍住,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来,还不停的咳嗽着,好像被呛到了。

天真忙过去帮他拍拍顺气,不明白的问道,“怎么了啊?这么不小心。”

“咳~~你,你刚刚说什么?咳咳……”张起灵咳的脸都有些红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天真。

“我说什么了么?不就是问问师嫂是不是也跟你们住一起。”

“谁跟你说小花是师嫂的?”

“嗯?小黑师兄的老婆,不就是师嫂么?”

“不许叫师嫂。”

“不叫师嫂……那叫什么啊?难道叫嫂子?也没差嘛~我还是第一次跟‘她’见面呢,总不能直接唤人家小花吧?!太没礼貌了!”

“唉~”张起灵摇摇头,无耐的在他头顶乱模了几下,“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天真抚着被搞乱的头发,不满的撇了他一眼,嘟起了嘴巴。

张起灵看着那可爱到爆满的表情,习惯性的舌忝了舌忝唇角,右手食指一勾,“过来。”

天真哼了一声,似乎对方才张起灵的行为很是不满,硬着声音问道,“干嘛?”

张起灵只觉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猛的伸手大力的拖住天真抚着头发的手腕用力一扯,天真便直直的倒入他怀中。

“小哥,你……唔~”

余下的话语通通被那湿润柔软的唇瓣封在喉中,天真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和小黑师兄乘一辆马车啊,不然看到这番场景,还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想念小花嫂子呐~

就这样又慢悠悠的行了五日,小花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在再三向张起灵保证天真的身体绝对不会出问题,否则他便一辈子都娶不到小花的毒誓下,张起灵轻描淡写的下了令,终于快马加鞭的赶起路来,三日后终于到了朗月山下。

由于山路太陡,马车也只能停在山下,那里都有朗月剑派的弟子守着,看着两架华丽丽的大马车快速驶过来停在跟前,守山的几个小弟子都觉有些奇怪,方要上前去寻问是否迷了山路不知现处何处,只见车帘微启,自家微严人人敬仰的大师兄不急不慢的从车上跳下来,还没等他们上去打个招呼,就又半个身子钻进车里,磨蹭了半天才又露出来,紧跟着车厢里又跳出个人儿来。

小花更是车一停就跳下来,揣起个小包袱直奔上山。胖子把钝刀扛在肩上,对着守山的几人吩咐了几句,“来来来,这些都是你们黑师兄带回来给师傅的聘礼,小花这次嫁不嫁得成可都靠这个了,你们搬时小心点,弄坏了哪个胖爷不在乎,你们黑师兄扒不扒你们的皮也和胖爷无关,小花要是心疼的跳脚儿了,你们几个就自求多福吧!”

迎过去的几人本来就年纪不大,被胖子这么一忽悠,心里当时就毛了,大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敢先迈出第一步。最后还是胖子不耐烦的摇摇头,伸进车厢里丢了个箱子给离的最近一个师弟,大伙才小心翼翼的动了起来。其实胖子是故意说的严重些,好让他们搬运时小心着点,毕竟这里面的东西要真坏掉了哪个,恐怕第一个要月兑层皮的就是他了。

胖子那边忙的热热闹闹,吆喝着王盟一起上了山。

张起灵这边倒是几个人排排站成一齐,在他们敬爱的大师兄的介绍下大伙恭恭敬敬的对着天真行了一礼。

“小师弟好~”

“别别别~反了反了~”天真用力的摆着手,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弯腰施起了礼,“各位师兄好,各位师兄好~小弟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请各位师兄多多关照,天真一定虚心受教,绝不偷懒。”天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顶,嘿嘿一笑,杀伤力百分之百。

眼前的几人看着这由大师兄亲自搀下车,亲自介绍,又亲自牵着人家小手,犹抱面具半遮面的小师弟,原本还都有些酸溜溜的小心思,这会瞧他还算懂得些礼数,言语间更是显得天真无邪,没有半点倚仗张起灵的意思,转眼间便也对他改了观点,互望之下全都傻呵呵的笑了。

张起灵一直默默看着他们,在众人面前依然牵着天真的手,毫不避讳两人的关系,一是因为自身便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二则门派里多是年轻气胜的轻年人,明里暗里相较高下的更不用说,天真终是功夫不济,纵使有他守着,也难免有个一时半刻不在身边的时候,怕他受人冷落,所以第一时间由自己介绍天真,既向大家表明了他的后山,天真性子纯直善良,谦虚之下也定会让他们喜欢的。

待天真与纵师兄寒暄一番后,张起灵便带他运起轻功掠上了山。最后几天赶路都是在车上睡的,车上再软再舒服也不比床上,他可不忍心再让天真一步步的爬上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朗月剑派门口,小黑脚程不比张起灵,似乎也是刚刚上来的样子。

“哇~好状观呐~”天真站在门前感叹了一声。那沉红的门板高耸威严,离得近了便似看不到头一般,两边石雕的雄狮表情勇猛,似将一切邪磨妖道都镇压在厚厚的脚掌之下,四周的围墙青藤顺涎而下,绿映葱葱,这般简简单单的样式却给人以最严肃的正义感,门里两边站着与方才衣着相同的门中弟子,见了张起灵皆是双手抱拳,整齐的唤一声“大师兄。”

张起灵在门前顿了顿,对门口一个弟子问道,“师傅回来了吗?”。

那弟子依旧抱拳,头微微低垂,“大师兄,师傅自师兄走之前出门,至今未归。”

“小花呢?”

“呃……”那弟子微微蹙了眉毛,转头向身后的人望望,身后人也是微垂着首,冲着他摇摇头,“……不知道。”

“嗯。”张起灵意料中的点点头,带着天真便要往里走,忽的耳中传过一阵清灵锐耳的叮铛声响,由远及近。

天真好奇的寻着那声音望过去,冷不妨身子被后面的人猛的撞了一下,张起灵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扯到怀里,不悦的撇着那个听见声音就丢了半个魂儿的人。

天真怔了怔神,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凌空出现了~这是谁啊?

一身青翠绿的衣衫外罩着层薄薄的白纱,长长的头发揪起少少一缕挽了个发髻,还不忘插个怪异的箭头蛇身模样儿的簪子,腰间挂着串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铃铛,有的形若花朵,有的形若星月,还有的却像极了……骷髅头。

天真看的打了个激灵,虽然装饰怪了些,不过,倒是很好看的一个人呐~丹凤的眼睛微微上挑,鼻梁直挺,一张小嘴儿薄薄的,唇角还有些上翘,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都翘皮可爱至极。

“花花~~”只见小黑两眼放光,撒欢儿一样儿的飞奔过去。

“站住,不许动!”那人一手止住小黑扑过去的身形,一手把玩着铃铛腰带垂下的流苏,“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臭死了,洗干净了再靠近我。”

小黑立马露出一副可怜相,像极了一只狗尾乞怜的流浪狗,哀怨道,“花花,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忍心这么对我么?”

那人收回止在两人之间的手,厌恶的放在鼻子前扇了扇,“你那恶心的称呼再不改过来,你就看我怎么忍心对你吧!”

“花、哦不不不,小花,那我现在就去洗澡,等我一下哈~”话刚说完,小黑已经一溜烟儿的不见了人影。

小花目光追随着他离开的方向轻声笑笑,回过头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天真嘴巴张成了“0”字型,千猜万想也着实没料到他的小黑师兄心心念念的“姑娘”,居然也是个……男人?!

“你就是天真?”小花对着尤自发呆的天真打量了一番,小黑早早儿的把绝情山上的事儿都汇报了一通,是以虽未见面,却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呵呵~”天真傻笑两声,乖乖的学着山下弟子的模样儿弯腰行了一礼。

“小花师s、哎哟~~”话没说完,后脑却被张起灵猛的拍了一记,天真不悦的拧着眉头看向他。

张起灵背上冒出一股冷汗,幸好那个“嫂”字没喊出口……

伸出手帮他揉揉脑袋,无视他怒瞪的视线,“这是你小花师兄,整个朗月剑派最难搞的就是他,以后你也不必和他有什么来往。”张起灵又是一副慵懒到没了骨头的样子,一张俊脸凑近前,“赶了几天的路,我们去休息一下,晚饭会有人来通报,走吧~”

“喂~哑巴张!你太过份了!”看着张起灵牵着天真就要离开,亲密的动作完全当自个儿是透明的,小花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张起灵怒吼道,“你你你,既是代掌门又是大师兄,回来了也不说关心一下我这个师弟,居然还当着人家小师弟的面儿说我难搞,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埋汰我?”

张起灵目视前方眨了眨眼,天真见他两眼放空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于是忙对着小花笑道,“小花师、兄,小哥不是那个意思,其实之前在明月阁的时候,我经常听小哥和小黑师兄他们提起你呢~虽然你不在,他们可是时时都把你放在心上呢~”

“哼~”小花改为双手交插抱在胸前,鼻子里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们还会想着我,怕是没了我的管束,早就逍遥到九宵云外去了吧!”

“唉~”张起灵扶额低声叹了口气,转身对向小花道,“你想要知道我和天真的事,等我们回去稍作休息,晚饭后你想怎么问都随你,这样总行了吧?”

天真斜眼偷瞄儿了他一眼,那语气怎么听怎么都感觉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这让他心里有点小小的不舒服。

小花这回倒是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先放过你们,我去叫人准备晚饭。”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张起灵无耐的摇摇头,对于这个师弟他最是头痛,小花是门派中出了名的难缠,谁要是敢有半点得罪他的地方,定是会受到几天牙疼吃不下饭,或是无法排出秽物痛到肚子抽筋,又或者连哭带笑几天,待恢复正常时神智多少都会出现些问题。

其实他本与小黑小花三人年龄相仿,自幼被师傅收留,小花是师傅的独子,当年师傅见他根骨奇佳,确是难得的练武奇才,所以最早的收了他当徒弟,小花为人懒惰,武艺不精倒是对些花花草草闻一下就可毙命的毒药感兴趣,小黑爱屋及乌,也跟着他一起倒弄,天天围着他打转,不厌其烦。

不过张起灵倒也并不讨厌他,一是因为师傅只这一个独子,自然宝贝了许多;二是因为小花生就聪明伶俐模样儿又生得俊俏,脑袋却又不时的会少根筋,这一点倒是和天真像了个十成十,面上看起来小黑对他百依百顺,可实质上还不是一样被小黑吃的死死的,虽然脾气怪了些,也无非都是被常混在一起的几个师兄弟宠的,当然自己也包括在内,平日里耍些小性子使些小坏心眼,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他老爹只把他交给他管教,可张起灵也懒得管,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他能坏到什么程度,张起灵心中明白得很。所以对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带上几分宠溺,时间久了自己根本毫无察觉。

牵起天真的手,感觉那手臂似乎跟自己犟了犟,最终还是乖乖的一起走了。

天真和张起灵回去清理了下脏兮兮的身子,小花很体贴的早前就为他准备了几身清爽的衣裳,房间自然是和张起灵一起,这让原本还有些介怀张起灵对小花那样说话的天真反而多了几分愦疚。人家里里外外都提前给他安置妥当了,他却因为那些有的没的事情犯些小心思,真是不应该啊~

晚饭是在朗月剑派山顶大院的空地上摆的桌,四周各式各样的花草开了满地,颜色不一,就着院中几盏明亮的烛光,映的鲜艳美丽,抬头便是繁星遍布,仿佛就在头顶上触手可得,说不出的安逸。

张起灵与吴邪,小花与小黑,再加上胖子王盟,本来王盟是不应在此列的,可胖子说他们两对儿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这酒他喝不下,所以拉了王盟来陪衬。

于是饭晚桌上天真便很大方的和小花套起了近乎,小花为人大大咧咧,一来一往倒是聊的热闹起来。可由于伤势初愈,又连赶了几天的路,天真面上说是不累,晚饭间几人嘻嘻笑笑互相灌酒时便已露出一脸的倦容。

“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张起灵附在耳畔轻声道。

小花被一旁的小黑举着杯子灌下一口酒,随后对着天真道,“天真,你的脸色不大好,受了内伤你又没有内力,想要全愈不养上两三个月定是不成的。等下我帮你把把脉,开几副方子保管你药到病除!”

“呵呵,小花师兄,我没什么,”想起前段时间天天喝的黑呼呼的汤药心里就犯怵,忙推拒了去,“可能是在车上睡的不好所以有些困了,我先回去睡了,你们聊哈~”

“你不认得路,我送你回去。”张起灵放手中的酒杯,牵起他的手一起离开了。

小花猫在小黑怀里,不悦的撇了撇了嘴。张起灵不及小黑对他千依百顺,倒也是十有九应,这会儿见他全心全意的照顾起了别人,心里替他高兴,却也生出些酸溜溜的感觉。

“居然这么体贴,一点都不像他了。”

“他对天真好,你吃什么味儿?”小黑忙把人搂的更紧,佯装生气道,“不是还有我了么?我对你好不就得了,管他们做什么?!这次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等会儿回房拿给你,嗯?”

那呼出的热气直直的喷在小花颈上,小花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小黑又附在他耳边小声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小花立时红了脸,气呼呼的又笑着在脚下狠狠踢了他一记。

眼前一个个儿成双成对儿的,胖子和王盟只好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各忙各的。

过了会儿张起灵独自回来了,小花见着他满面红光,唇角扬着不明的笑意,忍不住道,“这么半天,想必是把人家哄睡了才肯回来的吧?”

张起灵也不理他,径自坐下斟了杯酒,优雅的抿了小口,道,“近来门派里可有什么事么?”

胡侃了一个晚上,总算轮到正事儿了。

小花拍开小黑在身上不停作乱的手,回道,“能有什么事儿啊,还不是这届武林大会的事儿。爹有意让你继承他盟主的位子,前段时间来巴结的人都快把门槛踩烂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撵回去,现在你回来了,那些蠢蛋肯定会得到消息再来,到时候你自己应付吧,我可懒得再管。”

张起灵撵着手中的酒杯,“我没有想过要当盟主。”

“小哥,你这不是成心气人么~”胖子插嘴道,“别人想争也得有那本事!再说了,难得你年纪轻轻他们都对你心悦诚服,换了别人怕是要打个头破血流,争个你死我活的。”

“诶,先别高兴的太早,”小花突然正颜道,“我听探子来报,说西域那边的灵清宫最近蠢蠢欲动,搞不好是想来中原做些什么。如果真是要争盟主的位子,哑巴张,你可得争口气,别让那些外人占了便宜。”

胖子灌下一口酒,接道,“这什么话,小哥黑麒麟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世上能练成麒麟圣火的有几人,还怕那些小罗罗不成!”

麒麟圣火是武林中人练就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武学宝典——麒麟经的最高境界,凡是中原习武之人都可以学练麒麟经,此套经法共分为十层,入门容易,但常人往往练至五层便可算是中上游的高手,练至七层便可独步江湖,百年来却没有一人可练至十层顶峰,可张起灵做到了,甚至没有费半分气力,所以一直沉封的黑金古刀便轻易的被他从苗疆蛊王守护的禁地中取出,为他所用。只是他为人沉默不擅言语,又不喜抛头露面,除非师傅亲自下的命令,否则要他动动手指头简直难如登天,所以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平日行动时根本无需使出全部功力,纵是有人认得他,也不知他就是传说中的黑麒麟。

“西域……灵清宫……”张起灵低声重复着小花的话,有些犹豫的抬头望向小黑。

小黑会了他的意,道,“会不会是明月阁的那些白衣?”

“有可能,”张起灵点点头,“若是从西域过来的,难怪查不出他们的底细。”

小花从之前小黑的书信中也略知一二,听他们如是说,接口道,“那你们说,当年哑巴张看到的那个白衣,会不会也是西域的?”

“话说回来,我们这次不是也碰到那个人了么?”小黑撇了眼张起灵,“如果不是他,天真也不会受伤。”

小花手肘碰碰小黑,“看到他的样子了么?真有那么美吗?”。

胖子自个儿又斟满了酒,仰头灌下,“那人和天真一样戴着个面具,长的到底如何,胖爷可是什么都没见着。”

“他长什么样子与我无关,”小黑抬起食指在小花下巴上轻挑了下,“我的眼中,谁又美得过我的花花呢?”

“去你的,没正经~”小花笑着推开他的手……这话还是蛮中听的。

“他不是。”一直沉默的张起灵突然出声,惹得几人都不明的向他望去。

“什么不是?”小花问。

“你是说……”小黑迟疑片刻,道,“他不是你在绝情山上见着的那个人?那你当时又在晃什么神?”

“小哥,你不是只见过那人一次么?怎么就能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张起灵目光停留在手中的杯子上,神情无波无澜,对几人的问话也只是轻轻摇头,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感觉而已。”

“感觉?”小黑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又找不到笑点,“哑巴张,你可别告诉我你对那人还是余情未了啊!那天真算什么?他拼了命也要帮你把人救出来,到头来你反倒告诉人家,因为那人不是你要找的人,所以你才可以走的那么潇洒?”

小花听了忙跟着帮衬,“要是这样你可就太过份了!平时欺负我们几个也就罢了,那个大脑简单的家伙要知道自己一直被蒙在骨里,不一头撞死才怪!”

“小哥,你这样也忒缺德了吧?多好的一个天真,你怎么能这么耍人家?”

“铛”的一声,张起灵眉头皱得老高,手中的杯子扔在桌上,看着一个个对着自己横眉冷对的几人……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还念着那个人了,这帮家伙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

“我有天真就够了,不会再去招惹别人。”

“哈哈~哑巴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来来来,黑爷敬你一个~”

张起灵不耐的接过小黑递过来的酒,刚刚又是谁先带头说自己念着那个人的???

小黑豪爽的干了一杯,给小花和自个儿夹了点菜,又问道,“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确认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呢?”

张起灵凝神似是琢磨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言语,他心中其实也并不确定。

绝情山上的那个人,白衣翩飞,如梦似幻,一副容颜倾倒山峦,只稍扬起唇角便现出惊世的美,而那双只侧视他的眸中却透着满满的蔑视,他的笑,仿佛只是因为痴望他的人根本没有与他对视的资格,孤傲而无情;而绝情山下的人,虽然同是白衣胜雪,然唯有短短的片刻,他却看不到曾经的孤傲,那双眼更没有山上时的摄人心魄,反而更带着几分妖野的媚惑,与他不浊凡尘的气质大不相同。

张起灵是何其敏锐的人,这差之千里的分别又怎会认不出,可如今对他而言却都已成过眼云烟,从醉仙居奔出的那一刻开始,他才猛然发觉原来心中的渴望并没有想像中那般强烈,他追到了郊外,亲眼看着那袭白衣消失在视野中,却径自靠着一棵硕大的槐树坐下,沉思良久。

直到天真被袭倒在他的前方,刺心的感觉狂涌而至,心中狠狠的痛了起来,仿佛呼吸都随着他身体的下落而停止,这一刻他终于明了,那不再追逐过往的心境是为了何人……

不愿再听他们说些什么,张起灵独自离开酒桌,去寻那个将他的心占的满满的那个人去了。

房门打开,轻步的走进来,再轻轻将门阖上。榻上的人将被子拧成一团抱在怀里,睡的好不香甜。

不自觉的轻笑笑,宽衣也躺了上去,右手环上天真的腰际,左手小心的从他颈下穿过,胸膛紧贴着他的背脊,熟睡中的人不悦的拱了拱身子,却是朝着他的怀里,额前的黑发散落下来,遮了半个面具。

轻柔的将那簇黑发挽至耳后,唇瓣温柔的啄着他的耳垂,自嘲的笑语,“怎么会那么喜欢呢?”

怀中人似睡非醒的回挽住张起灵的手臂,现出一抹幸福的笑颜,安心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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