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星期,大家的旅行准备工作也做的差不多了,成绩单飘然而至。林子寒瞅了瞅,自己年级前50,徐致远第一,张婧第二,然后得知赵凡竟然比自己考的好,排在了年级二十多。不过自己进步了,一颗心才算暂时放下。她又去徐致远家给张婧打电话,美其名曰省自己家的电话费。
人一兴奋,就容易冲动,特别是年纪轻轻的时候。大家都考的不错,所以当即表示立刻马上开始他们的旅行。徐致远一直保持神秘,不告诉大家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直说车票他来搞定,坐当天晚上的火车。几个人憋了一个学期的热情,喷薄而出,恨不得放下电话就走。尤其是张婧,听上去她似乎不怎么旅行,几个人里最激动的就是她。
当夜晚降临,几个人在火车站集合的时候,林子寒就知道她猜对了。徐致远这是要带大家去他爷爷的家。徐致远的爸爸其实不是本地人,年轻的时候来c市工作,认识了他妈妈,就定居在了c市。日子过好了,徐爸爸也想过把徐致远爷爷接到c市就近照顾,可老人家不愿意离开家乡,徐致远女乃女乃也在几年前去世,现在,就只有老人家一个人住在老家。
徐致远的爷爷家在比c市更北的一个小县城,据说那里的冬天比c市冷的多的多,哈气成冰,吐口吐沫还没落到地上都能冻成冰块。徐致远每年的寒假和暑假都会去老家陪爷爷住一阵子,林子寒从来没有跟徐致远来过,尽管徐爸爸徐妈妈经常邀请她跟徐致远一起去,可是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情绪促使她不接受邀请,多年以后的林子寒才明白当初那种想要却不敢表现出来的情怀。
那个时候从c市到徐致远爷爷家那个小县城,只有两趟火车,都是那种十分旧的绿皮车,尽管买的是卧铺票,但是车厢内的陈旧和一股煤味儿还是让林子寒张婧和赵凡吃惊不小。他们都是从小没吃过苦的孩子,第一次坐这种又旧又慢人又杂的火车,除了不适,更多的却是雀跃。
经过检票进站等拥挤的过程,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床铺,这一路上,张婧和赵凡也已经知道了此次旅行的目的地。没有抱怨车里的条件,几个人坐在下铺上就开始把自己带的吃的全拿出来。
十多个小时的车程,徐致远提前跟大家说过要带些食品,于是大家带了很多零食,牛肉干,薯片,面包,火腿肠,牛女乃,水,各种饮料,什么都有。最夸张的是赵凡,他竟然外带了一份全家桶塞在包里,也不怕弄脏包。林子寒还带了扑克,她和张婧都不会打扑克,但是却热衷于一种用扑克牌算命的游戏。说是可以算你未来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本来男生是不喜欢玩儿这种游戏的,他们总认为只有女孩子才喜欢算命玩儿。但是闲着也是闲着,看林子寒和张婧玩儿的乐此不疲,两个人也加入进来。
“赵凡以后喜欢的人,长的一般,很丑,很高,有钱,脾气很好,顾家……”林子寒边翻牌,边解读。
“靠,不准!你们女生就是神经,这么不靠谱的东西,有什么可算的!”赵凡不等林子寒说完,就打断林子寒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娘娘腔你就事儿多我跟你说,能找个这样的媳妇儿不错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啊!”张婧边吃薯条边说赵凡。
林子寒重新洗牌,看看徐致远,徐致远摇摇头。“不玩儿,不靠谱。”果然,男生都一样,林子寒想着。
可是,她们当时并没有想到,喜欢的人,已经有了这般模样,还哪里用命运计较以后呢?
张婧吃着吃着,突然说:“我说大班长,你还没就此次期末考试大家的突飞猛进表示过最真挚的赞誉呢!不能这么算了啊!”
林子寒一听,来了兴趣,虽然不是个喜欢学习的人,却是个喜欢被表扬的人。
徐致远笑了出来。“好吧,那作为高一三班班长,我向此次考试进步最大的两位同学,赵凡和林子寒,表示最高的赞誉!恭喜林子寒进步了五十多名,恭喜赵凡,跟我就差二十几步啦!从151考到这样,太厉害了你!”
张婧啪啪拍着手,看着林子寒。林子寒被徐致远的样子逗笑,也啪啪拍着手,赵凡——,149?!林子寒看着徐致远旁边坐着的赵凡。是了,赵凡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张婧,张婧的要求,赵凡从来有求必应,补习的时候也偷偷送张婧回家,张婧赵凡,赵凡张婧?!
继续笑,但是林子寒明白自己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连张婧都没有跟自己说过的秘密。
几个人玩儿累了也吃累了,就各自上床铺睡觉。林子寒侧身向着暗处躺着,遮住脸,听着火车行进的哐当声,这条路,就是自己想了很多年的路啊!那么陌生,却如此熟悉。
十几个小时在说说笑笑中很快过去。在第二天中午到来之前,四个人到站了。
坐火车就算是睡卧铺,也会感觉到身体劳累。更何况还是从来都没坐过的赵凡和张婧。两个人直说自己的小身板要散架了。徐致远在下车之前给爷爷打了个电话,老人家在电话里就说自己已经准备了午餐,就等几个人到了。
一听有好吃的,什么疲惫劳累都抛到九霄云外。不等徐致远发话,张婧已经截住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一边搓手说真冷啊真冷啊,一边催促着大家,快点啊快点啊,爷爷都等急了!
林子寒瞪了一眼张婧,冷冰冰的说,吃货。
一句话把所有人的逗乐了。张婧认认真真的盯着林子寒,一字一顿的说,林子寒,你真庸俗。
其实东北地区,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住的是独家小院儿,篱笆栅栏,小瓦房,睡的是泥土炕。就算是在小县城,人们也是十分城市化的。只不过人少,很安静,阳光干净,空气清新。
几个人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徐致远的爷爷。天气果然很冷,几个人穿的已经很厚实,可是看见这个老人,都不禁汗颜。徐致远的爷爷已经70多岁了,出来接他们,只是套了一件军大衣,站的很稳,不像他们不停的搓手和跺脚。笑容和蔼,看见徐致远的时候,嘴都要咧到耳朵根。“致远来啦!都是致远的同学吧!大家好啊!”爷爷一边跟大家打着招呼,一边领着大家朝楼道走。
张婧和赵凡一直活跃,跟在爷爷身边,不停的说着好话,什么爷爷身体真硬朗啊,爷爷老当益壮啊,什么好听说什么,哄的爷爷一直哈哈大笑,都来不及问候徐致远。
徐致远和林子寒跟在后面。只是走着,不说话。手里还拿着简单的行李。林子寒攥着行李把手的那只手,手心却有了汗。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进了屋,就看见了一桌子冒着热气的菜。都是东北的菜式。几个人并不陌生,却也不熟悉。
“哇,好香,爷爷,我更想赖在你家不走了,你认我当孙女吧!”张婧这一路上,都表现的兴奋异常。
爷爷当然喜欢听她这么说,让大家快点月兑了外套,先吃饭。
徐致远的爷爷家,是一所三居室的住房。爷爷一个人,其实并不愿意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过奈何儿子儿媳都很孝顺,会时常回来小住。屋子小了,总不能让他们去外面住宾馆,所以徐致远爸爸索性买个大房子,定时请钟点工来打扫,让爷爷住着舒服,也方便他们过来。
这也正好分配房间。两个女孩儿一间,两个男孩儿一间。
徐致远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爷爷笑着说“爷爷,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没说完,爷爷就打断了他。
“别说!让我猜猜,这个特别会说话的丫头,是张婧。”张婧听后眨巴着大眼睛猛点头。
“那这个挺好看的男孩儿,就是赵凡。”“爷爷可真神。”赵凡竖着大拇指说。
“这个,都不用猜,林子寒,你可从来没来看过爷爷!”老人看着林子寒无措的样子笑着说。林子寒一直有些无措,别人看不出来,爷爷还看不出来吗?那点儿小心思,其实都在脸上呢!
“真对不起爷爷,我应该早点来看您……”林子寒低下头,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又不是见公婆,怎么这么怂?想到公婆这个词,她又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别光顾说话啊!快吃快吃!爷爷也不会做什么菜,大家对付吃,多吃点儿啊!坐了一宿火车,累坏了都!”爷爷热情的招呼大家吃饭。其实大家早就饿了,但是为了给老人留个好印象,才忍着。现在爷爷一发话,立马大快朵颐,嘴忙的都没空说话。
独居老人其实最喜欢的就是晚辈们来家里。整个屋子因为这帮半大的孩子,变的热闹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