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儿近来跟尹先生都学了什么课业?”房间里母女二人间气氛难得和谐,和小娃聊了许久似乎后背的伤口也不那么痛了,趴在床上俞贵妃突然萌生了考校一下江琢学问的念头,毕竟是要在宫中立足的,如果这个女儿争气自己将来的日子也好过些。
所以,俞贵妃虽然不是很喜爱江琢可对于江琢的课业却并未耽误,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不遗余力为江琢请到最好的先生的原因。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不能言明的原因,比如丞相府比如那个儿子,可这也变相说明俞贵妃是一个很重视教育的人。
“先生在讲《大学》。”
“哦,尹先生的学问是毋庸置疑的,想来讲的应该很好。”俞贵妃趴在床上闷声开口,始终扭着头让她的脖子很不舒服,所以这一偷懒的功夫也就没有注意到小娃脸上怪异的仿佛抽搐的表情。
“琢儿把大学给母妃背一下吧。”理所当然的开口,俞贵妃再次扭过头看着小小的人儿。
眨眨眼,江琢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些东西早年在大学就是熟记于心的,如今从头学起更是得心应手,不过是背诵一段她自然不犯难。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女乃声女乃气的声音烂熟于心的背诵出《大学》的段落没有一点儿忘词的地方,江琢脸上满是自信望着一副认真模样倾听的母妃,小脸红扑扑的在窗外阳光的映衬下格外惹人怜爱。
“琢儿背得好,可懂得其中的含义?”很满意江琢的表现,俞贵妃今天心情似乎也随着那一扇窗帘的打开而变得明朗起来。
此情此景江琢本应该一片迷茫的小表情然后羞愧低头继而承认自己读书不求甚解的,可难得看到俞贵妃心情好待自己态度开始转变,江琢不想放弃这个表现讨好“后妈”的机会,犹豫了片刻后依然流利的开口,只是这一次她依然卖了个乖把尹先生放到了前面。
“师傅讲过含义,琢儿记得,师傅说,大学的目的在于显明高尚的品德,在于使人们革除……世上的事物都有本末终止,明确他们的先后次序,那就接近于道了。”再次把尹先生拿出来当挡箭牌江琢心里小小的尴尬一下,只是希望先生不要在意的好,学生这里毕竟是替您打响名头……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江琢却也没有错过俞贵妃脸上喜悦的表情。
暗想自己今日这冒险一搏算是得到了俞贵妃的认可,看来自己日后还要在课业上面表现的优异一些才是,暗自叹息一声,本想低调的不引人注目,可先是遇到了不知道错了哪根筋喜欢泡旧院落的皇帝老子,后又要讨好后妈,江琢突然发现她今时今日的人生也挺忙碌的。
谁说公主就是衣食无忧没有烦恼了?江琢觉得那都是扯淡,看看自己就知道,堂堂的青圜长公主还不是要靠着自己打拼才能博得一个好的未来。
可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句话到哪里都是适用的,在心里哀嚎一声“古人诚不欺我”江琢继续做她的乖宝宝,用那副惹人垂怜的清澈双眸乖巧的注视着自己的“后妈”期待得到一丝赞许。
“琢儿背的不错,可是课业不能单纯的背诵,要学以致用才行……罢了罢了,左右琢儿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学习,看看琢儿今日的表现母妃知道尹先生的确是个有大学问的人,外界传言果然不假。”
江琢偷偷撇撇嘴,这哪里是尹先生教的,那是自己现代那古代汉语老头子唠叨出来的结果,学以致用?唉,在心里叹息一声,江琢真想“得道”摆月兑眼下的尴尬境地,可惜,似乎渺茫了些。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都城。琢儿,这一句真的是尹先生说的?”
“啊?”下意识的啊了一声江琢突然发现手心里全是汗,怕什么来什么,自己这个母妃真是一个不肯放松的人,明明都受伤了怎么就不肯好好养伤呢,考校了这么久的学问难道她都不累的吗?
“我记得尹先生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些花啊草啊什么的,似乎很少作诗咏赞,这两句关于牡丹的诗词似乎不像是出自尹先生之口……”自顾自的分析着,俞贵妃有些不解。
“啊,呵呵,也许是尹先生朋友做的也说不定,不喜欢不代表不能教授琢儿不是……”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别扭的话,江琢尴尬的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俞贵妃小心脏砰砰砰砰不正常的跳跃着,她还真怕如今闲下来的俞贵妃哪天把那尹先生找来当面对质,到时候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虽然江琢并不介意偶尔剽窃一下古人诗词借此来弘扬民族文化,可是弘扬是一回事被人抓住把柄小命危机却是另外一码事,才两岁的小娃,即使做出骆宾王的鹅鹅鹅或者曹植的七步诗都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新闻,如今一下子把刘禹锡刘大诗人的《赏牡丹》弄出来引起的轰动怕是不下于当年轰动整个天下的那个被烧死的国师,江琢可不想自己被当成怪物被大家围观继而引火**。
“尹先生是有大学问的人,果然,只是这人脾气古怪不然倒是可以畅谈一番。”
江琢悄悄松了口气,天知道她刚刚有多怕这位后妈哪天真找尹先生论道去,《大学》那番解释还好说,可以说自己理解了,可这两句诗词是怎么也搪塞不过去的。
只是,高兴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俞贵妃下一句话却彻底把江琢的心打入了冰冷的谷底。
“琢儿,你是尹先生的学生,想来你的要求她不会拒绝,哪天你,母妃的意思是你求尹先生悄悄做首诗,最好还是关于牡丹的,悄悄的,母妃的意思琢儿可懂?”
被俞贵妃那样隐晦又带些尴尬的暗示着,江琢突然就顿悟了,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比自己还无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