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黎明时分,天色将明未明,更是一片漆黑,被火光照亮的城墙上一片混乱,无数道云梯搭在城墙上,数不清的士兵拼命的向上攀爬,一坛坛棉油倒下去,火龙一条条顺着云梯俯冲,城下一片鬼哭狼嚎,不时有三两个敌兵在混乱中攀上城墙,又立刻被刀剑所伤,惨叫着跌下城墙绝舞倾城后续章节。
黑暗中看不清到底有多少敌兵,但是烧掉一道云梯,转眼又有两道三道云梯搭上来,砍倒一个士兵,很快又有新的士兵源源不断的爬上来,几人环抱的树干不断冲撞着城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城墙一阵阵颤抖,地面晃动着,让人几乎站立不稳。
“给我守住!”叶小蝉听到刘城守气急败坏的声音,火光闪烁中一片刀光剑影,却看不到叶轻寒的身影,此刻,除了死死守住城门等待天亮,没有任何办法可施,她死死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冷静,南宫墨带来的隐衣早已加入战斗,他静静站在她身旁,剑眉紧锁,目光却始终警觉的环绕在她身周。
厮杀声不知疲倦的响着,一波又一波的猛攻没完没了的震撼着整个空间,,天色一点点透出亮光,眼睛适应了黑暗后,此刻隐约能看的清楚,在新一轮猛烈的强攻退去后,叶小蝉向城下望去,倒抽了一口冷气!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森冷的铁甲与夜色混为一体,几十万士兵密密麻麻占据了整个延伸的视线,静寂无声的伫立着,她可以看到刚才攻城的士兵迅速退到他们后面,没有引起一丝波动,若非天亮,绝对注意不到他们的存在。那些士兵轮番进攻,而他们的士兵在城墙上折腾了一夜,早已露出倦意,他打的真是好主意,她握紧了拳,其实她心里早就明白了不是吗,他是不会有任何的手下留情的,他们的兵力是皇兄的几倍,打车轮战消耗士兵精力,然后一举攻城,从一开始就不是偷袭这么简单。
注意到她面色有些难看,南宫墨近前一些:“城内棉油干柴都不够了,如果他们再攻几次,城门怕是守不住了。”
守不住,她心中咯噔一下,守不住那就只能出城迎战,以硬碰硬。
“嘎吱”沉闷的声音传来,她一抖,那是城门开启的声音!
城下,士兵潮水般涌出,冲向对面的敌兵,褐色的军装很快融入玄色,战鼓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一轮孤日从天际跃出,血色铺染了整个空间。
玄色方阵被士兵冲散,很快又反扑上来,他们只有八万人,对上这几十万的大军如羊入虎口,但是在生死面前,即使是绵羊也会毫不吝惜它坚硬的角,更何况是被逼到了绝境的士兵,无休止的战争,连夜的惊恐,到了此刻全部化为挥舞利剑的力气,每个人的潜能都被激发到不可思议的强度,每个人都清楚,胜败只在此一战,他们能做的惟有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太阳从日中渐渐西落,叶小蝉绷直了身体,双脚已站的麻木,她看到冷冰岚肆意的笑容,那顶小轿依旧安静的停在战车旁边,在这惊天动地的殊死搏斗中是如此格格不入。
双方的士兵都已经杀红了眼睛,拥挤的近身肉搏,很多时候刺进敌人身体的长矛还没有拔出来,就眼看着对方的刀也扎入了自己的身体,有的刀未砍下,就有滴血的矛尖从胸口穿出,整个战场如同一个巨型的绞肉机,到处可见残缺的肢体迸着血花四溅,惨不忍睹。
即使如此,还是无法抵挡源源不断的敌兵,越来越多褐色士兵倒下,后方指挥的叶轻寒早已按捺不住要冲上去,被身边的护卫死死拦住,满眼猩红的望着战场。
炽烈的阳光没能给风染上一丝温度,吹到人身上,寒的彻骨。
“公主……”是刘城守的声音,他身后的士兵手中抬着的是那日她要的东西,硫磺、硝石、甚至还有巴豆、大黄。
火药,原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冷兵器时代,但是,在这样的悬殊下,她别无选择。
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战场,叶小蝉让刘城守过来,低语几句,刘城守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一连问了数句,待她细细交代后才重重点头,领人带着东西匆匆离去,城墙上的风更大了,她打了个寒噤,南宫墨将身上披风解下将她裹紧,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厮杀持续了一个时辰,突然宸军后方发生一阵骚乱,巨大的爆炸声中烟雾冲天而起,紧接着,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各处响起,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只是片刻,就有人大叫着保护将军回援,受了鼓舞的士兵再次振奋起精神,火光弥漫在这一方天地,整个战场几乎都要被烧起来一样,到处都是拼命厮杀的人,声嘶力竭的咆哮震耳欲聋,血光中世界一片耀眼的红。
轿帘动了,一道银白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静静站在那里,一身银白长袍不染纤尘,在这样的场地显得如此突兀,长风掀起他的袍角,月牙面具那一抹银色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身上一阵阵发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叶轻寒已经带着一队轻骑冲向那个方向,奋力厮杀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架起的森森弓箭,南宫墨一惊,怀中已经落空,“救我皇兄!”声音未落,素白的身影如鹄般从城墙上跃下,长绫翻飞,借力越过士兵,抢过一匹战马便向前冲过去,他的身体在她离开那一刻便已做出反应,纵身跃下,一脚踢落马上士兵,战马一声嘶鸣便飞冲出去,溅起一阵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