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亚特斯的蓝色蔷薇 第十章 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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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你窗下。”

我猛然醒悟过来。对啊,那个湖不就是王宫后庭里的湖吗。而站在我的阳台上,就恰好可以看见后庭的整个湖景。想当初,这个在王宫里视野最漂亮的房间还是母亲大人亲自帮我挑选的。

我翻身下了床,赤着脚跑到阳台上,往下看去。我的房间就在二楼,下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点比较亮的非自然光,天啊,真的是基斯。

“你怎么在这里?”我心里一喜,切断了通话,直接朝着楼下喊。楼下的灯光也一下子灭了,微弱的夜光下,我勉强看清楚了基斯的脸。

“还有三个小时就日出了,你不回家去睡觉?”我笑眯眯地朝着基斯招招手。

“那小蕾你不睡吗?”。我看不见基斯的神色,却能够品尝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香甜气息——那是两个相望着笑的人才能散发出的气息。

“睡不着,一个人很闷的!”我把握好音量,朝着基斯喊。

“那去等日出好不好?”

“去哪儿等?”

“海边。”

“可是我回来之后,管家就把大门锁了,我出不去!”我唇边的笑再也忍不住荡漾了开来,心情也无以复加的愉悦。这个对话的样子——算不算是大半夜私会情人?情人哦……

关于大门被锁导致不能出去的事情,我好像多虑了。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基斯已经轻巧地往上一跃,右臂抓住我脚下的栏杆,一个凌空大翻越,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我的面前。这次我看清了,基斯的脸,有着很明显的温柔笑意。

“翻下去?”对极限运动极其感兴趣的我立即兴奋地反应过来,浑身的细胞也瞬间充电,精力充沛。

“去不去?”基斯只穿着一件夏装的衬衫,身体刚硬英气的曲线隐隐显漏出来。我喉咙动了动——天,我居然,吞口水?

“去!”我连连点头,撇开视线,不敢再看那诱惑人的曲线。要命了,我米拉·蕾·多维亚特斯一向自视清高,什么时候变得花痴起来的?为掩饰尴尬,我补充了一句,“我自己跳下去!”

基斯没反对也没同意,我就当他是默许了。右手往在栏杆上一撑,身体变成水平,还没落下去,就感觉到腰上一痒,然后整个人就掉下了一楼。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我虽然已经停止了下落,但身体还是打横的,而且脚上也没有传来正常的压迫感。

我盯着正面对着的天空一会儿,暴吼一声,“基斯!”

“嗯?”很近的地方传来了他好听的笑声。

“你剥夺了我一次运动机会。”我冷起了脸。混蛋,在我还没跃下去的时候他就打横抱住了我,到现在还没放手。

“别吵,我带你出去。”基斯不仅没有松开我,反而手臂一提,更严实地抱住了我,看起来他是不打算把我放下来的了。我两颊开始有些微微热起来了,连忙把头侧了侧,脸完全埋在了他的胸前,任由他抱着我绕到王宫外,把我放在他的车上。

车子疾驰而去。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在整个本岛内,看日出最好的地方不是在山顶上,而是在多维亚特斯王家森林里的别墅前,那块海水能够触及到的宽阔草坪上。

我们一直很喜欢在这里看日出。

“三点四十五分,还有两个多小时。”我惬意地坐在草坪上,抬头看了看斜对岸的大钟塔。夜潮涌上来,浸湿了我一直赤果着的脚,柔柔的触感,让我的神经一瞬间松弛下来。

“不困吗?你从小到大都不通宵的。”基斯也坐下来,偏过头来看着我,暖暖地笑。看着他温柔的脸,我禁不住也微笑起来。

“困!”我倒是很坦然地承认。对着基斯,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困就睡会儿吧,太阳快出来的时候我叫你起来。”凉凉的夜风吹过,凌乱了他深褐色的头发、我热情跳动的心。

“嗯,记得叫我起来。”我侧过身,靠在他的后背上,脑袋枕在他宽阔舒适的肩膀上。困意狠狠地涌上来了,我听着浪潮,安稳地睡去。

从小到大的各类训练,练就了我强大的适应能力。睡着之前给自己按下了到什么什么时候醒来的号令,我在到接近日出的时候就进入了浅眠阶段,不等基斯呼唤我,我就自己醒来了。

“怎么醒来了?”基斯倒有些意外,神情也有些局促。我定了定神,看着他,立刻发现了他的局促从何而来。不止是他,连我自己一瞬间也尴尬起来——天,我不是靠着基斯的背睡的吗,为什么我现在会躺着,而且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我自己睡上去的?”我努力淡定地爬起来,指了指他的大腿。

“不是。”基斯答是答得干脆,但脸上表情却不干脆了,就如同当初我在他颊上印上早安吻一样,俊美的脸慢慢地浮起一片红晕,诱人至极。

“那——等日出吧。太阳很快就上来的了。”我顺势看了看大钟塔,已经五点五十分了,海平线的位置也渐渐变得橙红,太阳——很快就要跳出来了。

海水也涌动起来,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另一边的礁石,浪潮间断地涌上草坪,越来越高,渐渐地湿了衣服。

基斯与我并排坐着,我坐着累,还稍稍地挨在他身上。看着大钟的分针缓慢地走动着,我毫无情趣地想起了一个与此时的浪漫丝毫不符的事情,“基斯,玛拉好像还有半年就举行成年典礼了哦?”

“是,虽然已经过了生日,但玛拉想在威尔侯爵和侯爵夫人回来后才举行成年典礼。”基斯面色不变地回答,根本没经过思索,想来他对这些事情是极熟悉的。

“还有半年,玛拉也能够自由了!”我忍不住感叹。

“你在成年之前很不自由吗?”。基斯偏过头来笑问。

“此自由非彼自由!”我瞪了他一眼,继而独自憧憬起来,“成年典礼一过,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搬出家住就搬出家住,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根本用不着出去旅游一下也要得到哥哥或长辈的允许。”

基斯依旧看着我浅笑:“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想干些什么事、搬出家里住,或者想和谁结婚?”

我知道他是开玩笑的,没多大在意,手很随意地模了模颈上冰凉的石头。

他似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蕾,什么时候喜欢戴项链了?”

我低头看了看那块星蓝宝石。我喜欢它,喜欢它夜空一般的光彩,喜欢它星星划过夜空般的银色轨迹,那块宝石,的确有着无穷的魅力让我迷恋它。我直言不讳:“我喜欢这块石头。”

“只是这块石头?”基斯偏过头来笑道。

“如果是基斯你送的,我会更喜欢!”我想了想,没有任何羞态地直接表白。没有任何羞态是因为我想通了。我和基斯已经是多少年的青梅竹马了,我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基斯难道还不了解?忸怩作态还不如按照本性来完成我的一举一动……

“小蕾。”

“小蕾?”

我微微张口,暗暗深呼吸了两下,忽然伸手拽住了基斯的小臂,出其不意,在基斯微微惊愕的注视下,一翻身,将他压倒在了草地上。

我随后吻上了他细腻得如同蔷薇花瓣的唇。

我洗完澡就直接出来了,连鞋子都没穿上,更别说换衣服,所以我身上穿的仍是柔软纤薄的蔷薇纤维的睡裙。基斯刚硬的身体透过极薄极软的衣料摩挲我的身体,我立刻一战栗,浑身的粟皮敏感地站立起来。

我的双臂生涩地攀上他的颈,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地吻着他。

基斯没有任何动作,但我能看见,他极温柔的闪着墨绿偏褐光泽的眼眸里,笑意正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如水的澄澈,如水的轻柔,只在一瞬间,便让我沉溺其中。

天边渐亮,太阳红着脸,却带有丝丝期盼地探出头。浪潮涌了上来,盖过了我的头顶,复又退下去,衣衫尽湿。

“基斯……”我呢喃着叫他。

“嗯?”

“我爱你。”

他清浅地笑了出来,双臂环上了我的腰,一翻身,我反被他压到了身下。

“终于肯说出来了?”他调侃着,亲吻我的额。被海水打湿的衬衫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海风一样清新的线条。他抽出一只手,扫拨我黏在脸上的头发,那如蔷薇一般细腻的嘴唇温柔地亲吻我的脸。

我情不自禁地把感觉微冷的身体贴紧他,如同寻找着温暖的野猫,毫无顾忌地蜷缩在他怀中,汲取温暖。

“基斯……”

“嗯?”

“你还没有回应我!”

“回应什么?”他近距离地看着我,眼带揶揄。

“你!”我气结,想也不想,一脚踹过去。基斯紧贴着我,我这一脚,踹就踹不着了,反而因为用了力,两个人的受力顿时不平衡了,骨碌碌地翻了几翻,竟沿着微斜的草坪,滚进了海水里。

“基……基斯……”我慌忙挣扎起来。天,我游泳不行的啊。海水从嘴涌进来了,很咸很涩。就当那股难受的腥味快要冲进喉咙时,腰上蓦地一紧,我整个人就已经离开了水。

“基斯!”我恼怒地捶了他一拳。让他激怒我!

“笨蛋。”基斯抱着我走上了草坪,“我当然……爱你。”

“真话?”我偏过头盯着他。

“真话。”已经走上了草坪,基斯却没有放下我的意思,而是抱着我一直走。我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去哪儿!”

“全身都湿了,你想这个样子回家去?”基斯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双臂紧了紧,向着别墅走去,“艺术节期间,不需要那么早回学校,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会儿,晚一些我送你回学校。”

“你陪我。”我扯住了他的衬衫,怎么也不肯放手。

“知道了。”他的笑意又荡漾了出来。

我早在高中时期就开始了一项早在几百年前人类就设想过的研究,在接近成功的时候得知玛拉成人典礼的准确时期,我想了想,决定把这份研究成果培养出成品,送给玛拉当作庆祝她成人的礼物,并且热烈希望玛拉不会被这份礼物雷倒。

海鸟啾啾地鸣叫,在同一个水平面上盘旋,似乎想要衔住火红的落日,但终是敌不过日头的沉重。天渐渐黑了,春暖同样是敌不过夜凉,晚风有些刺痛皮肤的冷。遍地开放乃至蔓延满空的蔷薇受不住冷,娇女敕的花瓣收合,站立在绿叶上,倒有些亭亭玉立的美态。眨眨眼,又是半年过去了。

多维亚特斯,迎来了她三月的欢歌。

多维亚特斯的王宫今夜灯火通明,喧闹至极。这无穷的欢声笑语都来自于威尔侯爵的独生爱女玛拉迎来期盼已久的成年典礼。相较于富丽堂皇的晚会,更让玛拉高兴的是行踪不定久未回国的威尔舅舅和舅母终于肯暂时舍弃对古墓的研究,赶回多维亚特斯参加她的成年典礼。

“米拉姐姐,你到了没有?什么,还在路上?还有多远?快点啦!”我在高速公路上如飞地飙车,一边满含笑意地听着玛拉小女儿娇态地抱怨。让我这么高兴的可不是玛拉的叽叽喳喳,而是——我十分满意地调了一下方向盘,乌拉万岁,本小姐终于不需要飙摩托了……

“米拉姐姐,你到底去干什么了?”玛拉的唠叨声一直没停过。

“兜风。”我简明扼要。

“兜风?”我感觉玛拉连声音都开始抽搐了。

“当然啊,这是我第一次合法驾驶耶。”我摁下方向盘旁边的一个按钮,打开了跑车的软顶,呼啸而过的风吹得我别提有多爽。这个——也是哥哥送给我的礼物,一辆两座微型的跑车。不过,吹着风我是爽了,但副驾驶位置的小家伙却不乐意了——

“汪汪,汪汪汪!”

我嫌烦了,拿起一旁婴儿的女乃嘴一把塞到那张聒噪的嘴中。

“米拉姐姐,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狗吠声?”对讲机里传出了玛拉疑惑的问话声。

“呵呵,风声,只是风声,你听错了,玛拉。”转眼看了看乖乖吮吸着女乃嘴的小家伙,我的心情更好了一些。这个小家伙,简直就是奇迹啊,玛拉算是误打误撞捡到了宝,能收到我这样有跨时代意义的礼物。

“不管了不管了,总之你快点!宾客都已经……啊啊,母亲,我和米拉姐姐讲话呢,就过来……唉,米拉姐姐,你给我快点……”

“不用快点了,已经到了。”我将方向盘掰到了底,车子一个漂亮的平角大转身,稳稳地落入了车位之中,半分不差。我抱着还在好奇咬着宝宝女乃嘴的小东西,走进今晚分外热闹的正厅。

刚走到大门口,茜勒就迎了出来,“殿下,你终于回来了,玛拉小姐都念叨了很多次了,快跟我去化妆……啊!”然后可爱的小茜勒终于发现了姿态慵懒趴在我怀里的小怪物,直接发出了她自己神经崩断和让人神经崩断的尖叫。

“茜勒,这里是公众场合。”今天我心情好,没多与她计较,只是不咸不淡地提醒她一句。

“啊,是,殿下,跟我到化妆室吧。”到底是专业服侍王室成员的茜勒,受了惊吓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入正常状态。

“好。”我抱着小东西,跟着茜勒向化妆室走去。十分钟后,我已经化好妆、穿着晚礼服、稍微掩饰着抱着小东西出现在晚会大厅上。

“米拉殿下。”几位贵妇人眼尖首先看到了我,立刻微笑着跟我打招呼,然后她们的招呼声又引来了一批男性贵族的注意,再然后那些男士们也露出绅士的微笑跟我打招呼,再再然后又引来了另一批小姐的注意……一连串多米诺骨牌效应,不出两分钟,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注意到了我。显然,玛拉也注意到了,兴高采烈地从一群男士中月兑身,向我走来。

“米拉姐姐!”从神态语气动作各个方面都可以判断这位大小姐现在心情是十分兴奋的。“米拉姐姐你说有礼物要送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我神秘一笑,终于揭开我走进大厅以来一直抱着的一方绿色的绒布。里面的小东西一接触新鲜空气,立即兴奋地吠叫了一声,从我的怀里跳下来,训练有素地跳上玛拉的臂弯。

玛拉低头看着那个小东西,大眼瞪小眼不过三秒钟,立即惊恐地大叫了一声:“鬼啊——”可怜的小东西就这样被毫不留情地摔了出去。

“喂!”眼看着小东西哀叫着被摔向半空,我惊叫一声,迅速出手一跃过去,稳稳当当地把小东西抱住了。小东西受的惊吓不少,知道安全了还把头不停地往我怀里拱。

“米拉姐姐,那是——什么东西?”玛拉正常下来,嘴角抽搐地指向我怀里。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转移到了我这里,待看清了我怀里的小东西时,不约而同地抽了一口冷气。

我怀中的是一条绿色的德国雪纳瑞幼崽,其实说是绿色的还不足以说明这条雪纳瑞小狗的特征。从外形体态来看,这的确是一条合格的雪纳瑞小狗,但是——这条小狗呈绿叶般葱郁的绿色,绿色蓬松的毛间竟开出了几朵颜色缤纷的蔷薇小花,黑秋秋的小鼻子上也蜿蜒出了一朵明黄色的蔷薇,还伴有两三片绿油油的叶子。要命的是,这是真花!

玛拉抽搐着,举起的手也忘记了放下。

到底还是小孩子大胆啊。在全厅里的大人瞬间石化的时候,一个身穿着公主蓬蓬裙的小女孩扯了扯我的衣角:“公主姐姐,那个是什么?”

“德国雪纳瑞犬与蔷薇的爱情结晶。”我俯,一边抚模着小狗很有手感的毛皮,一边生动形象地解释。

可惜小孩就是小孩。小女孩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又不解地继续问:“姐姐,那么雪纳瑞犬和蔷薇结婚了吗?小狗的爸爸是哪个,雪纳瑞犬还是蔷薇?”

我吐血。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讨论一些她听不懂我也回答不上的问题?

“请问,米拉殿下,这是动物和植物的杂交种吗?”。终于有理性的王家记者反应过来了。

“是。”我直起身,回应着记者,顺便把小狗塞到玛拉怀里,低声威胁,“玛拉你当初说无论我送什么礼物你都喜欢的!”

一阵暖风吹过,玛拉终于解冻了,不得已,只能小心翼翼地颤抖着双臂抱住小狗,一边还尚存戒备地盯着它。小狗似乎十分不满意新主人看怪物的奇异目光,吠了两声,小短腿晃来晃去。

记者惊喜起来,连忙追问:“米拉殿下,这应该就是世界首次突破哺乳动物与高等植物的杂交不亲和障碍了。请问您是如何完成的?”

“细胞杂交。”我微笑着解释,“我已经用这项研究参加了这一届的多维亚特斯夏季科技赛。所以它是怎么样研究成功的问题,我会留在大赛的时候为大家讲解。”

“噢,那我们实在是太期待了!”记者职业病地夸张呼喊一声,识相地退了下去。

大厅内众人也全部解冻,活过来了,然后争先恐后地围着玛拉看那只有巨大历史性意义的小狗——那可是我研究了许久,才能使雪纳瑞犬体细胞与蔷薇细胞融合的杂交细胞生长发育成一个“成品”的。也应该是世界首位动物与植物杂交的产物了吧?

“米拉姐姐,它好可爱!”玛拉很快就喜欢上了它,不停地抚模着它开花的脑袋。而小狗也似乎适应了新主人,温顺地趴在玛拉的怀里,惬意地享受主人的抚模。

“它还没有名字呢,玛拉你帮它起一个名字。”我笑了一笑。

“它是男的还是女的?”玛拉顺口问。

“公的!”我瞪了玛拉一眼。这丫头,喜欢把人称作公的母的,而动物称作男的女的!

“那就叫阿萨那吧。”玛拉顺口说,然后我听到了不远处某男士打了个很大的喷嚏。我也没在意,但忍不住喃喃出声,“阿萨那……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好像玛拉对我说过这个名字……

玛拉反应了过来,立刻改口:“啊啊,它就叫做——埃斯莫克吧。”

“哦。”我还是有点儿莫名其妙。算了,它就叫做——埃斯莫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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