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开 一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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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浅披衣漫步于晚晴楼的花园,夜凉如水,皎皎明月,令她不自觉地发笑,想起自己刚刚进入天界的时候,听篱笙讲起天界的时候,仿佛就在昨天,濯澜也和柳絮在一起了吧,为了引导自己,谁能想到堂堂风神会扮成女人的样子呢,篱笙和濯澜从不会一起出现,也从没有人听说过天界有篱笙这么一号人物,那次听到的对话,不经意间透露出的相同习惯,还有那块牌匾,怕也是濯澜和柳絮做的手脚吧,引起大家的注意,让大家都听说了自己,风浅用手梳了梳散乱的发,都好像在梦中发生的事呢,现在都与自己无关了。

好吧,她承认她不适合半夜起来多愁善感伤风悲月,可是谁让她之前睡了那么久啊,让她亲爱的生物钟稍微出了那么些小小的偏差,她必然是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的,可是之前看到流婉因连番赶路而劳累的谁色,风浅立马以“这几日本人费尽心力为你的晚晴楼着想,脑细胞耗费过度,得赶紧去睡觉,不然会早衰”为由,把流婉打发去睡觉了,霜迟也被自己勒令睡下,所以现在只剩下自己了么。

亲娘嘞,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发呆,独自一人呆着就容易乱想,尤其还在晚上这么有爱的时候,风浅本来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高歌一曲什么的,后来还是放弃了,她要是真唱起来,晚晴楼的都不用睡觉了。

人一无聊起来,就容易干一些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当风浅象征性的叹了第一百零八次气,想着要不要在如此美满的声乐场所,训练一下自己的轻功以及调息能力,那就是偷入房间或是在外隐匿观察房间内部而不被人得知的高超技巧,想想就让她兴奋的想狼叫啊,妓院的晚上的夜活动一定是十分丰富多彩的!

可是当风浅的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于实践,当计划还只是计划没来得及实施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人一直不变的红色衣衫,火红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着,还是那样温柔的神色,风浅在那一瞬忽然很想落泪,她记得,自己在投入碧落之水中的时候,脑海里一遍又一遍不停回响着一首歌,很温和的声音,就像是世界独一无二只有她一个人一般的感觉,那时他不厌其烦的教自己唱着,那首她不曾面对众人为溯芳唱的歌:

可言万里晴朗

许诺一世光芒

落叶飘飘舒展芬芳

思忖琴瑟声声徜徉

长歌舞袖为郎

细水河畔风凉

天冥幽幽不见心殇

只要眉眼静静在旁

露是离夜近阳

花是零落绽放

暮色袅袅记在心上

云是过客依依相望

也是在那个时候,风浅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原来不知何时住进了一个人对她说:“我陪你。”的人,拥着她让她哭泣的人,会唱歌哄她的人。

本来是很美妙的气氛,万籁俱寂、湖光山色、天色晴朗……不是,是月明星稀,也可以是月黑风高,总之,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创造么,当然,这时候,风同学也没空管天色到底如何了。

“风浅,我来找你……”

风浅那叫一个内流满面啊,万分期待的想着接下来会从大狗嘴里蹦出什么话。

承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以及微微发红的脸,故意提高声量,“你可是得用一年时间给我当苦力的,不会忘了吧,休想就这么逃掉!虽然咱离开浯芳宫了,但接下来的一年你可得听我的,我让你走你不能留,我让你早起你不能睡懒觉,我让你走着去你不能腾云……”

风浅忽然就感觉一只癞蛤蟆高声叫唱着在自己头上蹦来蹦去,让她很有一种想要抓狂的冲动,终于,风浅把张了已久的嘴合拢,慢条斯理的淡定道:“大狗,你真是考虑太周到了……”突然冲到承耳边拔高音调,直接就吼,“尼玛,有你这么破坏氛围的嘛,老子活到这么大容易么我,你干嘛突然来个大反转,想让我心肌梗塞啊,明明知道老子心脏不好,那个泵时灵时不灵的,你还想着法子让它倒着运作!”

承瞪大了双眼,还没从刚刚高频率的声线中缓过来,这边风浅已经慢条斯理的退开几步,优哉游哉晃回房间,得亏了大狗啊,设了结界,不然么……看看结界上被声音激起的波纹就知道了,哦卡卡,本人功力又上了一层啊!风浅那叫一个心情好的跳回床上,大狗,为何你总能找到我……

其实,那之后,风浅总在想,当初为何自己要讨价还价,为何要将期限缩减为一年,她不是贪心的家伙,不期待永生永世,哪怕是五百年也好(==),可是,却只有一年,不过,风浅就是风浅,做过的,她就会让自己不去后悔,她会认认真真的开心过好每一天,不去刻意悲伤,很多东西,不去想,也就没有什么了。

第二天,承、霜迟以及风浅告别了流婉就开始了随处漂泊的日子,流婉见到了突兀出现的承,只是点头微笑,她本来以为,再见到承时,会像冰山上蓦然出现的细缝,逐渐延伸,直至完全破碎,会是完全毁灭一般的疼痛,可是,他们只是微笑,如石子投入池塘,只激起了圈圈的细纹,从那一刻,她知道了,她只是流婉,不是他的流婉,不用再挂念。

当然,风浅是抱着流婉的脖子说了一大堆什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涯若比邻”、“天下谁人不识君”的高速率不带重样的经典诗句,弄得流婉哭笑不得的一个爆栗赏去,已经想通了的流婉断然说:“赶紧走,老娘好不容易才送走你这么尊神像的!”霜迟在一旁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那棵树,就是神级别的啊,也难为承和流婉这么柔和的性子,都被她激的不只口若悬河表情丰富,还会经常做些说些让人倍感无语的举动、话语,由此可见,某棵树真是魄力不小啊。

其实要说到底去什么地方,三个人怕是都没有想过,便是如同幽魂一般四处飘荡也不是不可以的,所以在这方面另两人的要求都不大,他们的本意又不是真的是出来玩的,所以,最终只有风浅一人兴致勃勃的率领众人……额,好吧只有两人,众人(三人成众么……)一起往边关走去,美其名曰,欣赏祖国各地的好景色,虽然,这个“祖国”让人不寒而栗了一点。

众人慢慢的走着,反正并不赶时间,也就把所有能逛能玩能吃的都试了个遍,至于钱么,有翎渊这么个魔主做靠山,不用白不用么,当然,用的越多越好~~

三个月的时间,他们才步入边界,越往边上,景色越是萧条单调,气候也愈加的冰寒,可是消极到极致的地方,却仍然有很多不一样的景致,广阔无垠的荒地,因为很少有人光顾因而愈发茁壮顽强存活下来的老树,脚上踩着的是愈来愈稀少的杂草,然后远处连着荒漠,在这里,也越发的少有人迹,住的地方往往要赶上整整一天的路才可以找到,但是他们并不觉得如何,因为没有惧怕,没有会永远呆在这里走不出去的绝望。

鹰鹫高高盘旋在湛蓝的天空,没有污染的、纯粹的天空,他们用阴戾的双眼紧盯着地上,时刻寻找着因为饥饿缺水而昏死过去的生物,抢占先机夺得美食,越是恶劣的地方,也越是能孕育出强者,所以,这里的鹰,往往更加的矫健庞大。

这个时候,三人都默契的很少说话,当然不是因为保存水分担心口渴的原因,在自然面前,人总是闲得很渺小,包括已经成神或是成魔的他们也不得不说的折服于这样的景色中。

再往边上走,却发现天上下起了雪,很大很大,谁也说不出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觉得,抬起头来,就在眼前了,然后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很白很纯粹的感觉,远离喧嚣的人潮、繁华的城市,风浅发现自己总是能在荒芜这个词语后再加一个词:纯粹。就是这里的植物长得好也好,不好也罢,这里的酒浊也好烈也罢,这里的风凛也好凄也罢,这里的歌沧桑也好粗糙也罢,都是为了自己的,从不看别人的脸色,不会刻意招摇,硬是要给出最艳的颜色,却最是生机勃勃坚强的。骑马路过的人,从不会在意是不是有一棵树长得很好,他只关心快点到达目的地,砍柴的人,从不会在意路边是否走过一只羊羔,他只关心柴火够不够,放羊的人,从不会在意是否有路人经过,他只关心,羊儿吃饱了没。

这儿是冷漠么,不不不,这儿,你甚至可以不用花钱的,路过的旅人、远方而来的客人,煮一壶烈酒,热一碗肉汤,说一个故事,便倒下,跟着呼呼的风入梦,第二天,主人会热情地邀请你继续留下,切好的羊肉早就包好,提醒你多带一点,然后用爽朗的歌声送行,谁也不用知道谁的名字,谁也不用记得谁,只是各干起各的,也许融入另一个故事,也许,谁知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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