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的彪悍人生 第十二章 听大叔讲那过去的事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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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林仲河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不得不重新出山,暂时担当起玉器楼的主事。他仓促任命了几名主管,其中就有已经是大伙计的胖大叔以及两名亲戚,开始彻查穆野时期的账目。然而,查来查去,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林仲河念及大弟子这几年的兢兢业业,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便派人去他的老家找他,想缓和下与他的关系,同时也要回被带走的客户资料。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扑了个空,穆野并没有回家。林仲河只得重新构架经营,原来的订货单的消失令他手忙脚乱,新上任的几个主管不但模不清情况,而且与上门来的客户也沟通不善,他一个亲戚甚至与前来讨要订品的客人吵成了一团,致使他不但要向人家赔礼道歉、赔偿损失,还就此损失了一个老客户。

不久,更大的打击来了:在静玉坊所在的同一条街,突然崛起一家规模宏大的珠宝楼-----淑芳斋。林仲河震惊地发现,淑芳斋的主事人居然就是出走的穆野!他多方打探才得知,淑芳斋的真正老板是一年前驻守杭州城的盐政使安乐侯李长卿。原来安乐侯早就经营着丰厚利润的玉器楼,曾借订购货物之机与穆野搭上了线,他非常赏识穆野的才能,表达过挖角的意思。但是穆野当时还念着师傅的培育之情,没有给与回应。但是,在屡次被林家人排挤之后,穆野终于下定决心,改换门庭。带走客户资料和玉器图纸,自然是要做见面礼的。长乐侯喜出望外,立即令人盘下街东头早已看好的一座临街小楼,重新装修后,做了充分的准备,隆重开业了。

得知内情的林仲河又气又急,最终病倒了,柳氏慌乱之下只好请人带话给在京城读书的独生子林子岳,让他速回主持大计。原来林仲河与妻子柳氏夫妻恩爱,从未娶妾,两人共生育了三个孩子,两个大的都是女儿,早已出嫁;最小的就是林子岳,他比穆野小四岁,却对他父亲的手艺没有什么兴趣,而是喜欢诗书文章,并且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虽然生得俊秀文静,性格中却有狂放豪迈的一面。他父亲有一位好友,名叫梁羽寒,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文章大家。这位性格严谨的梁大家却很喜欢林子岳这个聪明的蒙童,从他四岁起,便带在身边教导着。林子岳12岁那年,梁大家奉诏到京城做太学院侍读,林子岳不舍得这位亲如生父的老师,梁大家也希望他继续学业,将来好参加科举,谋个出身,就带着他一起入了京。至今已经3年了,林子岳一直跟着老师学习,从未回家。

骤闻噩耗,林子岳心急如焚,告别老师,日夜兼程赶回家。等回到家里,只看到病卧在床的老父,苍老得几乎让他认不出了。痛心之余,他很快冷静下来,这么多年跟着老师,他学得最多的就是处变不惊,所以,他耐心地向母亲询问详细的情形,听完母亲的哭诉,他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看法。其实他并不太了解父亲的那些弟子,因为他只与他们相处了一年多,就离开了;但是,他在京城见识过不少名门望族的生活,知道那些不亲的亲戚通常都喜欢做些什么。况且,他对自己父亲和母亲还是了解的,知道他们实在不是长袖善舞之人。既然他是这个家的独生子,就要担负起主持大局的责任。

他开始以少东家的身份,入主静玉坊,以铁腕整治混乱的秩序,裁掉乱指挥的亲戚,肃清出勤不出力的伙计,大力支持父亲提拔的三位主管,亲自去与老客户联络感情。这一番整顿下来,总算让静玉坊稳定下来,工作开始步入了原有的轨道。然而,这阵大乱毕竟使他们元气大伤,重新振作是需要时间的。况且,五位弟子的集体离去让静玉坊的技术力量大大削弱,再去培养则不是一朝一夕了。更严重的是,林子岳已经没有时间使静玉坊恢复生机了,因为淑芳斋的来势实在太猛!

林子岳毕竟没有真正具体作生意过,他这个新手在穆野面前实在太女敕了。很快,静玉坊的大客户急剧流失,借助穆野纯熟的经商手腕-----更重要的,是长乐侯那隐藏在身后的巨大力量,淑芳斋很快在玉器市场上后来居上。

此后,淑芳斋的手段陆续展开:低价抢客户、高价挖墙角、利用官府力量宣传淑芳斋的高端产品,抢外地客户、地痞流氓借故在静玉坊闹事赶客人,甚至于一些不愿受要挟的老客户居然无端遭遇闷棍,种种打击之下,年轻的林子岳焦头烂额,静玉坊大有大厦将倾之势。

可是,事情忽然发生了微妙的转机。本来跟着穆野跳槽到淑芳斋的另外四位弟子,却在这时候产生了分歧。脾气暴躁的老三刘阳和柔弱善良的老五黎鸣对淑芳斋的肮脏手段看不惯,与穆野争吵起来;穆野是有苦自知,虽然他是安乐侯高价请来的掌柜,可真正在背后主持大局的却不是他,而是安乐侯那个骄横跋扈、阴险狠毒的黑胖子兄弟李长霖。其实,穆野虽然怨恨师傅的是非不分,憋着要出一口窝囊气,但并没有倚权仗势、大搞小动作出黑拳的想法。他认为凭淑芳斋的实力,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打败静玉坊,独霸江南的玉器市场。只是他很明白自己的地位,虽然不赞同李家兄弟的下流手段,却没有强硬反对。此时,面对自己兄弟的强烈指责,他既委屈又无奈,极力为自己辩解,顺便也为淑芳斋开月兑,说这些都是正常的竞争手段,根本用不着大惊小怪。

兄弟仨越吵越激烈,恰在这一天,李长霖到铺子里“现场办公”,听到刘阳愤愤地指责淑芳斋是“下作东西”,不由勃然大怒,当即窜过去给了刘阳俩大耳刮子,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他是不知好歹的下贱东西,命令下人马上把他们两个赶出去,连私人的衣物都不准他们带,并且当面警告他们:马上滚出杭州城,若再被他看到,定当场打死!

满腔悲愤的两师兄弟就这样被扫地出门,身无分文的他们又冷又饿,不敢留在城内,只好跑到城外的破庙里,暂时栖身。第二天,他们茫然不知该往哪里去,正在相对发呆的时候,林子岳竟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得到消息的林子岳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争取人心的一个最好时机,天一亮就出城寻找他们,终于在破庙中找到了人。刘阳面对林子岳满面羞惭,低头不语;而比林子岳还小一岁的黎鸣却如见亲人,忍不住放声大哭,扑通一声跪在林子岳面前,一边道歉一边说着对师傅的思念。林子岳亲手扶起他们,诚恳地为以前对他们的不公道歉,请他们随自己回去。两人感于林子岳的诚意,又面对走投无路的困境,遂决定跟着他返回林家。

林子岳趁着暮色,偷偷将两人带回林家。为防备被李若霖发现,他把他们安排在远离静玉坊的城南祖宅里,并且派老实可靠的老周大叔照顾他们的生活,也作为他们的助手。刘阳本来是淑芳斋的技术主管,在五兄弟中,他的手艺甚至还在穆野之上,所以,淑芳斋所有的产品规划都有他的参与。现在,他感激小师弟的贤良,便把淑芳斋的产品计划和盘托出,并且开始帮林子岳规划产品。林子岳了解到淑芳斋经营的一些内情,开始与父亲、老周大叔等商量对策,振作起来的林仲河很想帮帮儿子,就强撑病体,亲自去拜访原来的那些生意伙伴,用自己多年来的信誉作保,恳请老伙计们帮静玉坊一把。生意人最看重的毕竟是利润,老字号的静玉坊在正个大齐、甚至于在南楚及周边小国都有不错的声誉,货物很容易出手,所以,在林仲河再次让利降价之后,有部分经销商开始小额进货了。

静玉坊终于止住颓势,在林家父子的精心经营之下,渐渐稳定下来。三个月后,一个更大的惊喜降临林家:林仲河的授业恩师、大齐国最著名的玉雕大家悦心周游到杭州城,临时起意去看看自己早年的得意弟子,于是,他就那样不声不响地溜达到林家,给了林仲河天大的惊喜!悦心以一个手艺人身份,曾受到皇帝的召见,被当今天子亲口称为“鬼斧神工”,一代巨匠。达官显贵无不以拥有一件悦心的作品为荣,玉雕师傅无不以亲见过悦心为傲,而悦心自己却是个真真正正的雕刻艺人,对于这些浮名并不在意,喜欢的只是走遍名山大川寻找最好的玉石,雕琢最美的玉器。就连收徒弟,也非常低调,严格禁止徒弟们借他之名炫耀自己。所以,他收的几个徒弟都很少对外宣扬他们的关系,就如林仲河,也仅仅是被人“听说”曾师从悦心而已。

而那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去看看那个大弟子。他的到来让林家沸腾了,所有听说这件事的人都涌向林家大院,要去看看那位传说中的“鬼斧神工”。林仲河素知恩师的冷淡性子,唯恐热闹的人群惹他厌烦,乃把他请到自己城南的老宅盛情款待。悦心对这位徒弟的悉心照顾很满意,便决定住两日再走。在宅子里,他遇到了一直躲在这里的刘阳和黎鸣,并且跟这两个年轻人聊得颇为投机。兴致所至,这位大师评点了刘阳的作品,指出了他的不足之处;指点了最小的黎鸣,将杨州工的诀窍毫不隐瞒地教给他。这两个被突然而至的幸福砸晕了头的玉雕师傅,完全沉浸在虚心求教的学习氛围中,忘却了身边潜藏的危险。闻讯而来的李家暗探把一切都看在眼中,并悄悄汇报给李长霖。

悦心从颇有灵气的刘阳身上受到触动,对林仲河的作品产生了兴趣,要老周带他去静玉坊看看。不知何人走漏了消息,悦心刚到,一大群玉雕师傅和小伙计就涌到了大门口,用看稀世宝物的目光热切注视着他们的偶像,那目光几欲把悦心灼伤!店外闻风而至的民众越来越多,静玉坊的大门几乎被挤爆。无法忍受的悦心勉强对着满屋子的崇拜者敷衍了几句,就被林子岳保护着从后门离开了。

被败坏了兴致的悦心当晚就离开了杭州城,去继续他周游天下的旅程。可是他留下的余波却久久未能平息。林仲河为悦心亲传弟子的消息得到悦心本人的亲口证实,顿时传遍了杭州城的大街小巷。“鬼斧神工”的魅力果然是无敌的,许多人抢着买静玉坊的玉器,以沾沾那位大师的圣光。门庭冷落了许久的静玉坊一下子热闹起来,顺带的,订单也突然增加,林家父子喜出望外,一年多的郁闷一扫而空。

然而,“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灾难在不知不觉间又一次找上了林家。林家祖宅里,刘阳和黎鸣突然见到了久违的大师兄,穆野代表李长霖向他们表达了歉意。同时,向他们提出了一个极其诱惑人的建议:请他们回去,对外宣传他们得到了悦心大师的亲自指点和赞赏,把他们打造成玉雕界新一代的领军人物。当然,待遇也是极其优厚的,除了工钱,还能得到价值不菲的分红!

可是,经历了忍饥挨饿的一夜之后,刘阳两人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与悦心的相遇,使两人对利益看得更淡了些。受林子岳的雪中送炭之恩,他们不愿意再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所以,他们拒绝了穆野的提议。穆野看到他们脸上的坚持,终于决定放弃。临走的时候,他看着曾经亲如兄弟的两个人,嘴唇动了动,却只长叹一声,走了。

得到老周的禀报,林子岳感到了一丝危险。他第二天就赶过去,想把两人先送到城外躲避下风头。不料,一进门他就被一群早已埋伏在院子里的打手围起来,棍棒交加地群殴了一顿,带头的一边打一边骂:“你个狗胆包天的贱人,居然敢窝藏淑芳斋的逃奴,打死你!”

可怜林子岳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当得起这般毒打?当时他就鼻青脸肿、口鼻蹿血,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仅仅支撑了几分钟就昏死过去。同行的老周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好在他够机灵,马上倒地装死,任凭棍棒拳头招呼也绝不哼声,总算蒙混过关。等这些人走后,他挣扎着爬起来,把昏迷不醒的林子岳拖到屋子里放到床上,自己赶忙跑回静玉坊报信。万没想到,静玉坊竟然满地狼藉,铺子里的东西被砸得无一完好,小伙计倒在地上申吟,林仲河却不见踪影。他大吃一惊,急忙到后堂一看,这里同样乱成了一团,几个大伙计都很狼狈,柳氏卧在当庭的一张软榻上,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还在昏迷中。老周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有一个念头:静玉坊完了!

他稍微镇定些,抓住一个大伙计问老板去哪儿了,那伙计哭丧着脸道:“今天来了一群官差,说林老板窝藏淑芳斋的逃奴,要抓他去打官司,不由分说就给带走了。他们刚走,又来了群淑芳斋的人,说我们窝藏他们的人,是故意跟他们作对,把我们的铺子砸光了,人也全打伤了,大家能跑的全跑了。周管事,我们怎么办啊?”

老周咧咧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少东家也被人打得昏迷不醒,我哪儿知道怎么办啊?”

看看满地的伤员,老周只好勉为其难地充当起临时指挥,让轻伤的伙计先帮重伤的躺回床上,再去请大夫来给大家治治伤;他带了一个大伙计去找了熟悉的大夫胡大夫,请到老宅为林子岳看病。等忙完了这一切,他才领着人把铺子简单收拾一下,暂时关了门,令大家都先休息。他自己则跑到州府衙门,塞给守门的一大块银子,才打听到林仲河的确是被抓到了这里,而且刘阳和黎鸣也被关了进来。听说是淑芳斋递了状子,告林仲河窝藏逃奴。那守门的官差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好心地劝告他:

“还是不要跑了,听说淑芳斋背后有贵人撑腰,连府台大人都不敢招惹的。这次被抓进来的人只怕是出不去了。”

老周叹口气,他只是个管事,能做什么呢?还是等少东家醒来再说吧。

林子岳第二天才醒过来,他心知刘阳和黎鸣一定是凶多吉少,忙着向老周打听情况。待得听说自己家竟然已经残破不堪,他急得当时就吐出血来,不顾老周的劝,挣扎着返回静玉坊。家里的惨况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李家兄弟的狠辣,在他们的面前,自己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可是,他必须支撑着这个家,努力去把父亲和师兄弟救出来。

此后的日子,静玉坊再也没有开过门。林子岳在州府衙门和家里之间奔波着,说尽了好话,散尽了家财,托尽了人情,却只能到牢房中偶尔看看老父亲。林仲河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现在连气带吓,很快就病倒了。府台大人看他那风吹就倒的模样,暗想看来连刑都不用上,这老头儿用不了几天就该完完了。果然,官司还没有打完,林子岳就被通知,可以去领他父亲了。可是,他领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抱着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父亲,林子岳失声痛哭。他对着州府衙门漆黑的大门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为父亲讨回公道!

他把父亲领回去的当天,卧病在床的母亲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追随父亲而去。林子岳转眼成了孤儿,在父母的灵前,他已经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埋葬了两位老人,他正式解散了静玉坊,竭尽所能给还没有走的老伙计发放些安家费,然后,他卖掉了父亲最后留下的两座玉雕,踏上了漫漫申冤之路。老周也就是在那时候离开林家,自己开了个小作坊,在这条街上摆个摊子,勉强糊口。

可是,林子岳怎么可能申得了冤?不久,他就被州府衙门抓了起来,理由就是他要告长乐侯。在大齐,平民告官有罪,即使告得对,也要被惩罚;若是诬告,则罪加一等。林子岳被关了6个月,才有人来放他出去,但他必须写认罪书,保证不再上告。为了活着出去,林子岳答应了。出来后,一切已经是物是人非,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只有老周得到消息,偷偷去看了他。

从此后,林子岳似乎就有点疯疯癫癫的了,总在淑芳斋前哭哭笑笑,一有机会就去骚扰客人,甚至追打穆野。他被淑芳斋的打手打过,可过后还是回来。只是没有想到,他这样做居然是在等待安乐侯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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