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贪心不足的混帐东西(穿越女的彪悍人生86章节)!”皇帝声音陡然提高:“朕给你的权力还不够大?给你的地位还不够高?给你的宠爱还不够多?”
耳边轰鸣着皇帝的怒喝,罗兰低着头,恭谦无比地半弓着腰,内心却淡定地琢磨:莫非胡大学士和宗明锐在早朝时说了什么犯了逆鳞的话,才惹动了这位的肝火?
皇帝其实本来并未真的动怒,声音虽然很高,眼睛中并无多少怒意。但是,瞟到殿角那貌似恭谨的女子一动不动的身影,一股怒火突然窜入大脑,厉声斥骂道:“你这是做臣子该有的姿态?给朕跪下!”
这句极具压迫感的呵斥像一个炸雷在罗兰的耳边轰然炸响:跪下?即使前世里她只是个p民,却也从未被人强迫下跪!
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她很想跳起来向上位上的那个强迫她下跪的人挥以老拳,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但是,不能,她不能,现在,她不是只有九风两个人了,一旦撕破脸,他们俩能走,但卡地亚能都带走么?
她慢慢放开紧握的手指,缓缓跪倒,端端正正地叩了一个头:“臣惶恐!”
“惶恐?看样子你还不知错在何处?”皇帝冷笑一声:“你给朕说说,胡幕元一向中立,今儿怎么忽然出来支持宗明锐了?”
果然是因为烟雨楼的那顿饭!
罗兰低着头,语调平稳:“回陛下,此事与臣的确有些关系。臣昨天确曾与胡大学士、宗侍郎相聚过,在某些朝事上做了些交流(穿越女的彪悍人生86章节)。但是,并非有什么朋党之心。臣虽然愚钝,但有一点还是很清楚:臣本布衣,无根无基。能有今日,全凭陛下的恩宠。故,臣之所为,无非是希望为君效力,以报君恩之万一罢了。”
“哦?私自结交重臣,党同伐异,祸乱朝纲,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罗兰额头青筋直跳,双拳松了又握,恨不能直直打了出去:她不过是与大臣吃了顿饭。就罪大恶极到这等程度了?扣帽子、打棍子,这人是熟练工啊!
深吸一口气。罗兰强按心头的怒火,沉声道:“臣不敢!臣之本意,不过是因为朝堂上两派相争,因为他们各自的私利而一味儿攻讦对手,忘记了革除弊政、强国富民的根本目的。故,希望找到大公无私的纯臣。一起在朝中发声,除奸佞,正朝纲,兴利除弊,富国强兵。心底无私天地宽,臣自认一未背主,二不谋私。怎么就不能与大臣交往了?”
“至于党同伐异、祸乱朝纲,”罗兰禁不住冷笑一声:“臣不过是一方外来客,无根的浮萍,自问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当得起这样的大帽子!说到底。臣乃异乡人,大齐只是暂时的落脚之地。终究还是要回归故土的。那么,在这里争抢来再大的权势,对我有什么用处?”
皇帝听了这一番软中带硬的辩解,竟没有再发怒。他沉默了一会儿,冷冷道:“听你之言,朕竟是冤枉你了?罗兰,朕给了你别人难以企及的荣宠,便决不容你有丝毫不该有的东西。你也不必觉得委屈,入京以来朕替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今日就算说得重了些,你也老老实实给朕听着。
他略一停顿,加重了语气:“你规规矩矩地专心为朕办事,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朕自然会赐你荣耀。”
罗兰跪伏在地,脑袋垂到了胸口上,沉默得像一座雕塑。
皇帝凝视着那个静静地跪伏于地的身影,内心因为她私下的小动作而兴起的恼怒已经渐渐平息:她自进京以来,胆子越来越大,皇亲国戚、王公大臣混没有被她看在眼中(穿越女的彪悍人生第八十六章谢陛下教诲内容)。虽然他给了她飞扬跋扈的权力,而她也没有辜负他这份荣宠,但是,特别的出身、跳月兑的个性、身边那无可匹敌的力量,都使她时时可能偏离他为她设定的轨道。无论如何,他决不允许月兑离掌控的情况发生,包括她!
虽然罗兰低垂着头,看不见她的神色,但那话语中的委屈愤懑却清晰可辨。皇帝放缓了神色:至少她还是坦陈的,没有在他面前掩饰她真实的情感。
“行了,你起来吧。”皇帝淡淡道。
罗兰俯身叩了一个头:“谢陛下!”缓缓站起身来,退到门边。
“爱之深,责之切,这点你该明白,”他的语气平和:“你毕竟年轻,朕不想看到你误入歧途,以免将来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责。”
“谢陛下教诲!”罗兰面无表情,声音也干巴巴的。
皇帝眉头一皱,瞥了她一眼:“别不知好歹!若是别人,朕哪里会说这些?他们犯了错,该贬就贬,该杀就杀,朕会费此唇舌么?你过来——”
罗兰心里“咯噔”一下,一缕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低着头抿紧了嘴唇,轻轻上前了几步。
皇帝把桌子上的一杯茶一推:“朕听说你精于茶道,这茶已经凉掉,你自己去泡一壶来,也让朕尝尝。”
罗兰怔了一下,对于皇帝思维的跳跃性有点跟不上。不过,御书房可不是能容她发愣的地方,她吸了口气,收敛起满心的不痛快,拿起摆在旁边小几上的茶具冲泡起来。
一杯热茶奉给皇帝,他虽然没有说话,书房的气氛终究是缓和下来。
“罗兰,河东道的情况你也看过了,说说,有何看法?”
狂风暴雨之后,现在是风和日丽了(穿越女的彪悍人生86章节)。皇帝仿佛忘记了刚刚的雷霆之怒,心平气和地问起政务。
罗兰半天未语,她的城府还没有修炼到如此收放自如的境界,一口恶气在胸月复间翻腾,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既然要表现得“心无杂念,坦荡如砥”,率直地表达出此时的恼怒也不算不得体吧?
罗兰较劲儿似的沉默反而令皇帝所剩不多的疑虑终于消散殆尽,他忽然一笑,眼神有了些温度:“平日里看你做事也是个老练的,怎么这会儿倒学那小家子甩起脸子了?行了。朕也没有想把你怎么着,不过是说了几句,又不会少块肉,你就给朕脸色瞧了?连太后、长公主都抱怨朕对你宠爱太甚,怎么,如今朕说也说不得你了?”
什么叫喜怒无常?什么叫圣意难测?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就是!罗兰暗自月复诽不已,表面上却也不敢“率真”得让皇帝下不来台。她面色平静地躬身行了一礼:“臣不敢!”
皇帝听出这话里的怨气,眉头一皱,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过来,坐朕这儿来。”
罗兰站着未动:“臣不敢僭越。陛下但请吩咐。臣洗耳恭听。”
她言语冷淡,身上散发出的冷漠疏离丝毫未加掩饰。皇帝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朕恕你无罪,过来——”
罗兰心里叹了口气:“谢陛下,臣遵旨。”
皇帝的脸色缓了缓,凝视着对面这张越来越光彩夺目的倾城美颜,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他再开口。语调平缓了许多:“络儿,河东道的事情。也许你愿意去为朕分忧?”
罗兰闻言,心中狠狠骂起了三字经:靠之,绕了一大圈,现在终于回到正题上了!皇帝这个物种敢情都是这么喜怒无常的?
她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弯了弯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君分忧(穿越女的彪悍人生86章节)。乃臣分内之责。河东道的情况臣所知有限,仅根据目前的情报推测:河东道靠近海边,与东胡遥遥相对,边境贸易一向活跃,也是我大齐最繁荣的一条商道。凭借这一地利。河东是七道中财政收入最好的道之一,府库充盈。官吏富足,其厘金的税率也不高,至多算是中等。这种状况已经持续多年,为何今年忽然大幅度提高厘金,以至于逼得贩夫走卒走投无路、铤而走险?除非是河东政府出了大漏子,或者有重大活动急需财政支持。朝廷并没有提高河东的税收份额,也没有天灾降临,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出了**!”
“从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河东道最大的漏子,只能是出在修建济源仓这个大工程上。臣仔细查阅了近五年来河东道的税收记录,自五年前开始修建济源仓,河东道上缴的税收就大部分被朝廷转移回去,户部收到的税银不足往年的五成。河东地方政府还不断整修粮仓的配套工程——水路上扩大码头规模,陆路上自海外进口材料,修建大齐第一条硬化马路,因此,这种税赋一半返还给河东的状况便一直延续下来。河东虽然税赋缴纳不多,但因为建起了大齐最大、最新的粮仓,依然受到朝廷的嘉奖。在这期间,河东道的厘金并未提高,不过千文税一,在全国还属比较低的。”
“然而,情况在今年突然大变:河东道的厘金大幅度提高到五百文。这时候济源仓已经于两年前建成投入使用,粮仓的配套工程也已经修建完毕,河北道再无大项的支出。因此,朝廷相应调整了收缴的税收额度。但是,河东却一直以粮仓维护投入过多为理由,并没有足额缴纳税银。”罗兰的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寒光:“河东这两年并未遭遇大的灾害,粮仓的粮食储存和保管也一直由朝廷拨付相应的银两,河东道只需要提供粮仓人员的俸禄而已,为何税收却一直在减少?最离奇的是,今年他们无缘无故将厘金提高到五百文税一,这个提高税金的时机很是耐人寻味——粮仓建成后,正是在今年才开始被要求调出储备粮,以支援山东的旱灾。臣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窟窿需要这么多钱来填补?或者,河东道柳大人有什么特别的事项,需要如此大的开支?”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黑,眼睛中的寒气渐浓,保养得如女子一般的光滑手掌紧握住茶杯,微微泛了白。(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