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要撵谁出门?”一句冷到极致的话,仿佛要将整个院子都冻结了似的。
四夫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吓的浑身直哆嗦,看着门口的人,全身的紧绷的神经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断了,身子也软了。
金世修面色铁青,居然被他听到有人如此婉心,还让她滚。哼,笑话,他金世修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了。要欺负也是他自个欺负,再说了,他就是欺负了他自己也会欺负婉心啊。他自己都舍不得说句重话,今天倒是被别人说了。
迈开沉重的脚步缓缓的走进去,锐利的眸子就好像是那傲视睥睨的苍鹰一般,透着坚硬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婉心倒是一脸镇定,反正金世修那些表情她早就见识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骇人的。
“我不来,难道你打算被人撵出去?”金世修的语气有些重,他气啊。
他可不止一次跟婉心说,这个家里谁都不能欺负她。可是看看她,在外面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就自个忍着。今天还好是被他撞上了,要不然还真要被人拿着扫把撵出去不成?
婉心窘迫的挠挠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小声的说道,“这事女乃女乃让我自己解决,你别插手。我又不是傻子,怎会让她撵我出去,你别跟着掺合了,已经够乱了。”
“那就让它乱成一锅粥吧,烧糊了更好,直接扔了,免得看着碍眼。”
金世修是打死都不相信婉心自己能处理这事了,看看四夫人刚才那泼辣劲,简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居然还敢说有本事让女乃女乃亲自来找她,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了。
四夫人还真是没想到金世修会来插一脚,先前她也打听过了,金世修今天不在家的。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撵人。可谁能来告诉她,金世修怎么就突然回来了,还撞上这事了呢?
“世修,你误会了,刚才四娘只是跟婉心开个玩笑呢。”
四夫人表面上还是挺镇定的,她觉得不管怎么说她也还是这金家的四夫人,金世修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开玩笑?哦,那好啊,阿木,让人把四夫人的东西收拾好,让她给我滚出金家去。”
“是,少爷。”
“什么?”四夫人哪里知道金世修说翻脸就翻脸,而且还要直接赶人啊。
她急忙冲到婉心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苦苦的哀求着,“婉心,你跟世修说说好话,四娘刚才真的是无心的。我在云山镇无情无故的,撵了我出去,我这不是要流落街头吗?不管怎么说,我也照顾了他爹这么多年,就算现在老爷不在了,也不能说撵我走就走啊。”
婉心也没想到金世修会来真的,虽说四夫人刚才那些话是有些过分,可也不至于要撵人家出门去。再说了,四夫人说的也对,这要撵她走,也还得问过老太太的。
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伴着脸,没有一点松口的样子。婉心心里暗暗叫苦,这金世修是想要她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呢。
“四娘,你也别太着急了,刚才你不也说了嘛,只是开玩笑的。世修他这也是跟你开玩笑的呢。不过四娘你也要记住了,这玩笑话也不是什么都能说的,有时候不分轻重的话,可是会害了自个的。”
婉心虽说要给四夫人台阶下,可也不会当烂好人。该利用机会的时候,她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四夫人见婉心这么说,赶紧点头不住的说道,“是是是,以后再也不敢跟你开玩笑了。”
“那四娘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玩笑话的话,这会是不是该跟我好好核对一下账目了?”
不怪婉心趁人之危,而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四夫人这样的性子,要不是金世修这么给她来一出的话,估计她还真的是搞不定。所以婉心虽然嘴巴上说不让金世修帮忙,可不得不说,他来了之后的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
“好,我跟你对账目,我什么都听你的。”
四夫人这会还敢说个不字么?看看金世修那要吃人的样子,她敢打包票,她要是敢说个不字,那阿木肯定马上冲进去,把她的东西给扔出去,然后让她滚蛋走人。
见四夫人肯配合了,婉心这才对着金世修说道,“好了,四娘都说了,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你也别板着个脸吓唬四娘了。阿木,给少爷拿把椅子,让他坐会。我跟四夫人对好了账目,我们再一起回去。”
“是,少女乃女乃。”
不得不说,婉心现在跟金世修的默契还是挺高的。夫妻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还真是默契。金世修坐在院子里,心里暗暗感叹,孺子可教也。
有了金世修在外面坐镇,四夫人也不敢再耍花样,直接承认那些钱都进了自己腰包。也答应把那些钱都还回去,还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中饱私囊了。
从四夫人房里出来,婉心便沉着个脸,故意不理他。对着阿木说道,“阿木,少爷今儿个上火了,你去厨房吩咐一声,熬一些莲子羹给少爷去去火。”
“是,少女乃女乃,我这就去。”
阿木在金家除了金世修就只听婉心的话了,就连老太太想要让他跑腿做事,他都不会动。因为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少爷,绝对不会离开少爷半步。
“好了,该走了,难不成你还想一直坐着不成?”
婉心见他表情痛苦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金世修最讨厌的就是甜食了,而且超级讨厌是莲子。她刚才就是想故意整他的,看他以后还有没有那么大的火气。
金世修嗔了婉心一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坏了,居然敢跟他耍花样了。伸手拉了她直接走了出去,气呼呼的样子倒是有些滑稽。
四夫人死死的盯着那夫妻俩的背影,差点咬碎了满口的银牙。自从金世修回来接管家业之后,她们的日子就一直过得这么窝囊了。谁都不敢得罪那个祖宗,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之前没有叶婉心的时候还好,他不管宅子里的事,可现在有了叶婉心,偏偏老夫人还要把这个家都给她当。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想想刚才金世修那骇人的样子,四夫人都还心有余悸。如果让叶婉心当了家,那岂不是随时都要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么?
一双凤眸微微的眯起,脑子里不停的盘算着。片刻之后,她便带着丫头走出了院子,朝着三夫人的房里去了。
夫妻俩回了自己屋子,金世修还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跟婉心赌着气呢。
“少爷,喝点茶吧,这是菊花茶,降火的。”婉心接过小莲端来的茶杯,一本正经的递到他面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金世修看了她一眼,把茶喝了。不过还是不说话,谁让她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都不吭声的。今天大夫人送东西这事,要不是那小桃跑去给阿木报信,他都还蒙在鼓里呢。
大夫人送礼的用意,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金世修虽说跟大夫人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是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正如他刚才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婉心明明知道大夫人这是在为难她,可是她却一声不吭,也不跟他提这事,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还有刚才在四夫人那被欺负的事,金世修敢肯定,要不是刚才他刚好碰见了,回到家来,她肯定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金世修就是气她这点,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跟他说。
“气消了点没。”其实婉心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在生什么闷气,感觉他有时候跟个孩子似的,很孩子气。
“没有。”金世修冷哼一声,继续生气。
他就是要她自己知道到底错在哪里了,不然她以后受了欺负还是不会跟他说的。
“哦,还没消啊。”婉心轻轻的点点头,对着小莲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给少爷熬的莲子羹好了没有,少爷急需要退火。”
“我不要那个东西。”
金世修气呼呼的瞪着婉心,她就是故意的是吧。错了不知道改,还故意整他,真是气死他了。
“那你要什么?”婉心很认真的看着他,就是要跟他对着干。
“那些东西下不了火,你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都先下去,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少爷。”
婉心嘟嘟嘴,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招。若无其事的坐在他旁边,一本正经的说道,“说吧,你到底在别扭什么。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媳妇似的,你也好意思。”
“谁是小媳妇了,你才是我的小媳妇。你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
金世修气的肺都快要炸了,这个女人还是一点都不知道服软认错啊。
“我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倒是你,从你去四娘那的时候就臭着一张脸,好像人家欠了你钱没还似的。回来还跟我发脾气,你说你到底是在闹什么别扭?”
婉心也颇为委屈,实在是猜不透金世修的心思。这男人未免也太孩子气了,这么小气。
“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是不知错了。”
话音落下,高大的身躯已经站了起来,而后直接将婉心抱起来朝着卧房去了。
“喂,你快点放开我,干什么啊?”
婉心不停的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可是她那点力道就好像是在给人家挠痒痒似的,不痛不痒的。
直接将人扔在了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剥光了再说。婉心只觉得一阵凉意朝着自己席卷而来,再一看看某人那的肌肤,脸唰的一下红了。
“你怎么跟唱戏似的,变脸这么快。”婉心羞涩的说道,虽然两人亲热的次数也不少了,可这还是第一次看光他的身体。
尤其是眼睛在看到某处私密的地方时,那种澎湃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现在她终于找到为什么每一次之后自己都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那东西的确是够吓人的。
“闭嘴,认真点。”金世修很严肃的说道,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表现的娇羞一点,小鸟依人一点吗?
怎么还有心情抱怨他?
真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看来一会一定要好好收拾她才行,最好是让她不停的求饶。
两具*的身体顿时交缠在一起,彼此间那炙热的温度就好像是快要燃烧了,相互传递着。四目相对,就好像是有电力在中间碰撞开了一般,火辣辣的热吻都快要让人窒息了。婉心抛却刚才的别扭,双手紧紧的抱着他滚烫的身体,体内那股*快要将他们焚烧了。
“婉心,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欺负你。所以不管是谁敢让你受委屈,我都会为你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双手轻轻的捧着她的脸,那白里透红的肌肤泛着阵阵的红晕。婉心心里在这一刻汹涌的激昂起来,她一双圆圆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人,鼻尖泛酸。
虽然那些话十分霸道,可是却让她感动的不行。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她这般贴心的保护。就好像在他身边,她就是一只雏鸟,被他护在那强有力的羽翼之下,不让她承受半点风吹雨打。
“好,我记住了。”
婉心轻轻的牵动唇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甜蜜笑容。原来被人宠着的感觉是这般的美好,就像是被捧着手心里的珍宝,被小心的呵护着。
“记住就好,要是被我发现你再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不吭声的话,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手指在她鼻尖轻轻的刮过,虽然是威胁的话,可却也宠溺无边。双唇扬起的弧度是如此的勾人摄魂,看到他那俊美如斯的脸,婉心的心怦怦的乱跳。
她伸出双手将他紧紧的抱住,这一次她主动的迎上去,贴住了他的双唇。虽然动作很生疏,吻技也很烂,可正是这主动的举动,让某人体内的*彻底喷发。
“看你你还需要好好教。”
痞气十足的话语,霸道的动作,大弧度的掠夺,让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一场*的迷乱当中。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那声响仿若是地动山摇。喉咙里发出的那情不自禁的低吟声,就好像是猛烈的催情药一般,让人受不了。
金世萱刚刚跟她娘从外婆家回来,听到说阿木回来了,连房间都顾不得回,就直接跑去找他了。
阿木这会就像是一根木桩一样站在院门口,这时候是绝对不会放任何人进去打扰他家少爷的。只是看到金世萱来了的时候,他那千年冰山的脸,还是有一丝的动容。
“二小姐,少爷跟少女乃女乃现在不方便,你不能进去。”
阿木自然不会那么没有天高地厚的以为金世萱是来找他的,那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个机械化的机器一般,只是在重复主人的指令。
金世萱对他的反应也见怪不怪的,笑着调侃道,“我又没说是来找他们的,我来找你不行吗?”
“二小姐有什么事尽管说。”阿木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可是却依然纹丝不动。
“我说了也是白搭,难不成你还能为了我不管大哥?你可是大哥的贴身保镖,不能离开半步的。”金世萱就是喜欢跟阿木打趣,虽然他这人多半的时候很无趣,让人乏味,可她就是喜欢。
只是,他还很是个木头人,话不多,就连脸上的表情都少的可怜。
阿木哪里知道金世萱是故意耍他的,还真有些为难的说道,“如果不是太急的话,二小姐就再等等吧,少爷休息了,我再去帮你。”相比较别人,阿木跟金世萱说的话也算多的了。
“呵呵,我现在又没事了,看你那样子了,跟木头似的,我以后就叫你木头吧。对了,这个给你,是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的,我想你会喜欢的。”
金世萱把藏在背后的东西塞到阿木的手上转身就走,不管她性子再大大咧咧的,可是总归是个女儿家,也是会害羞的。
阿木手上拿着金世萱送给他的东西,眼睛发直。那是一把小刀,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说实话,金世萱要是送他什么贵重物件啊什么的,他还真的不会要。可这把小刀他还真是喜欢的不得了,他这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冷兵器,这东西对他的胃口。
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在,这才勾起了一抹笑意。用衣袖爱惜的擦了擦,抿着嘴收了起来。
只是,阿木此刻却是忐忑不安,他自己也发现了,对金世萱的感情是一天比一天浓烈了。他也知道,他只是一个下人,金世萱是金家的小姐,他无论如何都配不上的。所以他才一直压抑自己的感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抬起头看着金世萱离开的方向,眼中带着不舍,可最终也只能收回视线,继续压抑着。
金世萱一口气跑回了自己房里,大口的喘气。身子靠着门,脑子里想着阿木那呆呆的样子,不住的笑着。
“世萱,开门。”
二夫人在门外焦急的喊着,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娘,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打开门金世萱有些不悦的问道。
“出大事了。”二夫人四下看了看,赶紧进去把门关起来,小声的说道,“叶婉心今天去找三夫人四夫人查账目了,听说四夫人今天退了几千大洋去账房,三夫人那边也退了不少。估计明天就要轮到我了,可我今天才把钱拿回去给你舅舅了,这下可怎么办啊!”
闻言,金世萱却是一点都不着急,叹息的说道,“娘,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去做那些事。你现在才知道担心害怕,晚了。既然三娘,四娘都退回去了,你赶紧去找舅舅要回来,也退回去吧。这事要是闹大了,女乃女乃亲自出马的话,估计后果就严重了。”
“你这孩子怎么胳膊肘尽朝着外面拐了,娘冒这么大的风险不都还是为了你吗?你倒好,出事了非但不为娘担心,还尽说这些风凉话。”
二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别人家的女儿都跟自家人巴心巴肝的,怎么自己这女儿就跟自己一点都不亲呢?要不是她生孩子那会一直清醒着,确定这孩子绝对没错,她都要怀疑当初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呢。
金世萱对她娘那是了解透彻的,她又岂会不知道她娘现在来找她是想做什么。于是不等二夫人开口,她就先打破了她的希望了。
“娘,你别指望我去找大嫂为你求情。虽然我跟大嫂关系是不错,可是这事本来就得公事公办,不能徇私。再说了,家里几房夫人都查了,不可能不查你的。所以这事你就别抱什么幻想了,赶紧去找舅舅把钱拿回来,还回去。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赶紧的吧。”
“你看你,你这不是要把你娘往绝路上逼吗?我存那些钱都不还是为了你,你将来嫁人的时候,你觉得家里能给你多少嫁妆,我这还是为你存的。可这会,你倒是推得干干净净,好像这都是我自找的死的。”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就算是为了我,可也不能什么钱都拿啊。”金世萱实在是受不了她娘的势力,啥事都说到钱,一点都不亲热。
她就觉得她娘是满身铜臭味,她的世界里除了钱,就没有别的东西存在了。
“好了好了,我也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忙。真是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女儿,真的是气死我了。”
二夫人的话被金世萱给堵了回去,心里忒不舒服。可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她不可能像对待别人那样又打又骂的,只能自己忍了。
想着明天叶婉心就要来找她的麻烦,她就心烦意乱的,不知道该咋办。
婉心跟金世修在床上折腾了一两个时辰,最后实在是因为肚子饿的不行了,这才起床。因为他们一直在忙着,小莲也没问他们晚上要吃点什么,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准备。
金世修也懒的麻烦了,带着婉心出去下馆子。他也知道婉心许久都没有出门了,也正好带她出去透透气。
夫妻俩想要独处,所以就没叫阿木跟着。阿木也正好偷闲去找金世萱,他还真的以为金世萱是有事找他帮忙呢。
金世修带着婉心去了一家小馆子,虽然外面看起来不是什么富丽堂皇的高等饭店,可是这馆子里的菜却是味道可口。
点了五六个小菜,金世修不停的给婉心夹菜,让她多吃一点。不过婉心虽然吃着这外面的饭菜,想的却是上次金世修为她做的那几道小菜。那味道,吃一次好像就忘不了似的。
“怎么不吃?不好吃吗?”金世修见她半天不动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
婉心轻轻的摇摇头,并没有说那事,“很好吃,只是想着雪漫现在肯定还没有吃饭吧。反正她爹跟姐姐都走了,我们叫她出来一起吃吧。”
金世修当然不愿意了,他就是想跟婉心两人在外面清清静静的吃一顿饭,所以连阿木都没让跟着。她倒好,这么不解风情。
只是,婉心似乎并不是为了征求他的意见的,因为她已经起身去叫饶雪漫了。饶雪漫住的客栈离这里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当饶雪漫坐在饭桌上的时候,金世修还是闷闷的。
这女人真的是,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来还打算吃完了饭带她去海边走走,现在她倒好,还叫了个电灯泡来。
饶雪漫可不管金世修高兴不高兴,她今天还没有吃一顿饭,早就饿坏了。金世修先前派人来通知她了,她也知道家里来人找她,所以一直都不肯出门。现在好不容易看到吃的,也不等婉心招呼她动筷子,直接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了。
等到她吃饱了之后,这满桌子的饭菜也所剩无几了。金世修瞪着满是狼藉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了,也没吃饱就放下了筷子。
“对了,婉心姐,我爹跟我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在云山镇住几天呢。你不知道,我爹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要是找不到我绝对不会回去的啊。这次还真是怪了。”
见饶雪漫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婉心也只是茫然的摇头,她还真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呢。上午碰见饶雪琴的时候,看她那个样子也的确是想多住一些时日的,可没想到下午就走人了。
“被我赶走的。”
金世修也没打算隐瞒,+如果只是饶雪漫问的话,他肯定也不会说的,不过他看婉心也一脸想知道原因的样子,所以这才开口的。
“你赶走的?”
婉心不可思议地的问道,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他干嘛撵人家走啊?
“看不顺眼。”
“看不顺眼?”婉心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发表什么言论好了。
好吧,其实她也看那个饶雪琴不顺眼,不过金世修这也太直接了,多得罪人啊。
饶雪漫倒是没多大的意外,反而很赞赏的说道,“本来就该早点走的,你赶走了他们,我才能放心啊。真不知道我大姐跟着凑什么热闹,她不是很讨厌我么,干嘛还要跟着爹来找我啊?真是搞笑的,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两姐妹的关系不好,饶雪琴为人傲慢,而且强势,经常在妹妹们面前指手画脚的,所以家里的姐妹们没一个喜欢她的。
“好吧,咱们不说这事了。不过雪漫,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吧?”婉心没有再问起有关饶雪琴的事,那是因为她心里有点小小的不高兴。
她总觉得那个饶雪琴跟金世修之间应该有点什么过去,不然人家饶雪琴怎么会对他依依不舍的?再说了,金世修之前一直在英国,也没有回来,怎么跟饶雪琴认识的?
这些都是个问题,不过婉心这人不太喜欢多问,这些事算是又压在心底了。
“到时候再说吧,等这件事平静了再说。”饶雪漫现在也挺混乱的,还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欧阳辰也跑了,这事你知不知道?”金世修突然开口,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似乎是想要看两人的笑话。
饶雪漫白了他一眼,不满的说道,“金世修,你觉得看人家的笑话很好玩是吧?你有点良心行不?欧阳辰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兄弟,我跟你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咱们在英国那么远的地方都能碰上,这也算是种缘分,你不能这么不厚道的。”
“雪漫,你姐姐她也去过英国?”
婉心见缝插针的提出疑问,先前她还在想这个问题呢。
“才没有呢,我就是我为了躲她才去国外的。行了,我吃饱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了。”饶雪漫也不是那种没眼力见的人,打她进来的那一刻开始,金世修就臭着一张脸,好像她欠了他多少钱没还似的。
不过那会她肚子饿,没跟他计较那么多。这会填饱了肚子,她也挺识趣的,该走人的时候绝对不会留下的。
倒是婉心,脸颊一红,有些羞涩的说道,“什么亲热不亲热的,你也不害臊。”
“呵呵,反正左右就是那么一回事,你也别不好意思了。算了,走了,不然有人估计要把我给扔出去了。”
被饶雪漫打趣,婉心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看到金世修的时候不免抱怨两句,“人家雪漫也难得来咱们这里,你刚才那样子未免有些过分了。”
“没把她扔出去,算是客气的了。好了吃饱了咱们就走吧,咱们去海边走走。”
电灯泡走了,金世修也不板着脸了,笑眯眯的拉着婉心的手就走了出去。
这还是他们从认识到现在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在一起散步,想着相处这么久以来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点滴都铭记在他心里。
记得第一次的见面,应该是他回来的那晚上,当时车灯打在她身上,他虽然没看清她的脸,可是却看到了她挺直的背脊,那不肯服输的倔强。第二次见面就是在后山了,她为他赶走毒蛇,还为他吸毒。想到那时候她明明害怕的要死,却还要故作镇定为他吸毒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你一个傻乎乎的笑什么呢?”婉心闷闷的走在他旁边,一句话也没说就见他在傻笑,挺郁闷的。
“高兴。”
两个字,人家高兴了就笑了,那话说的很霸道。
婉心对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懒得跟他贫嘴,“现在欧阳辰也逃婚不见了,我这手以后怎么办?”
婉心摊开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最近手上已经慢慢能使上力了,她还偷偷的拿过针。只是还是有点抖,拿不太稳。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这双手能快点好起来,每次看到那些精美的绣图的时候,她就双手发痒,很想拿起针线绣两针。
“放心吧,他跑不远的,说不定也会跟饶雪漫一样,跑来找我们呢。他小子虽然表面看起来吊儿郎当,很好相处的样子,其实跟我一样,不喜欢跟生人打交道。说起来,我也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也不会去找别人的。”
这一点,金世修倒是很有信心,就因为他对欧阳辰太了解了,所以才敢说的这么肯定。
“哦!”
婉心轻轻的应了一声,她想,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吧。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善变,即便是最好的姐妹,朋友,也许也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就成为仇人。可男人却不同,男人的心胸比女人的宽阔,他们有时候把友情看的比爱情还重要。所以,一个男人一旦认定某个人是自己的兄弟,那便是一生的朋友。
不是有句话么,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不过在婉心看来,这句话其实大多数都还是用在男人身上的。
两人牵着手,在海滩上漫步。金世修月兑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婉心的身上,那轻柔的动作看起来是如此的美好。海平面上,月光洒下来,泛着点点的星光,将两人的身影照亮,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就好像是一层光晕一样,将他们笼罩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边,阿木踌躇了好久,还是去找了金世萱。只是他是一个男人,现在又是晚上,要进去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守门的也不是不认识阿木,问了他的来意之后,还是进去通报了。
只是,守门的还没有走到金世萱的房门口就被二夫人给拦住了。
“急匆匆的干什么?谁来了?”
自个院子里的守门进来,肯定是要通传的。不过二夫人看他那样子好像不是找她的,所以便多留了个心眼。
“回禀二夫人,是少爷身边的阿木,说是要见二小姐。”
“阿木?”二夫人在脑子里把阿木想起来了一遍,而后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原来是个狗腿子,一个大男人晚上跑来找世萱做什么?你回去告诉他,二小姐已经睡下了,让他回去。”
“是!”
看门的刚刚走了两步,二夫人又突然改变主意了,“等等。我亲自去。”
二夫人可是个势利眼,这阿木只是金世修身边的一个跑腿的,也算是这金家的下人。他没事跑来找金世萱能做什么?虽然不确定是不是那么回事,可她也要把阿木的希望扼杀在萌芽状态。
阿木站在门口等,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来找金世萱。心里带着忐忑,想着待会说点什么好。
正当他还有些提心吊胆的时候,门口走出来两个人。满怀期待的望过去,看到的却是二夫人。
阿木瞬间恢复了往日那冷漠的表情,对着二夫人行礼,“二夫人。”
“听说你来找二小姐?有事吗?”
二夫人纯粹是拿鼻孔在看阿木,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少女乃女乃让我来给二小姐带句话,说让她明天过去一趟。”阿木不得不编了一个理由出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这样说,这二夫人肯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现在话带到了,你也可以走了。我会告诉世萱的。”二夫人冷哼一声,有点不相信阿木这话。
“那请二夫人一定把话带到,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欲走,可是二夫人却开口叫住了他,“你是个男人,咱们世萱还是未出阁的女子,以后没事别来找她,免得被人说闲话。要是婉心真的有事找世萱的话,让她叫个丫头来,我不想再看到你来找我们世萱,听到没有?”
“是。”
阿木静静的听着这些话,内心受了很大的伤害。他本就是个脸皮很薄的人,今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找金世萱,可却被大夫人如此奚落。估计,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主动来这个地方了吧。
金世萱在房里听到自己的丫鬟说阿木来了,激动的马上开门往出跑。只是刚刚跑到院子里,就跟二夫人碰见了。
“去哪呢?”
二夫人看金世萱那心急火燎的样子,脸色瞬间沉下去。看这丫头这样子,莫不是对那个狗腿子有什么意思?
“我出去一下。”金世萱当然不会跟她说那么多,迈开脚步就要走,可是二夫人又说话了。
“我刚刚把他打发走了。”
“什么?”金世萱激动的看着她娘,“他是来找我的,你去做什么?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就不能这样了?他一个大男人,大晚上的来找你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像话吗?世萱,他只是金家的一个下人,是金世修身边的狗腿子,这样的人你最好离他远点。你是金家的大小姐,将来是要嫁到大家族去的做正室夫人的,你的声誉不能有一点点的受损。娘这是为你好,你别太任性了。”
“什么大家族,什么正室夫人,我不稀罕。我现在还不想嫁人,你别跟我说那些,我不想听。”
金世萱本来想说她就是喜欢阿木的,可是情急之下幸好忍住了。因为她知道,现在说出来,等待他们的只能是强力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