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宁因这几日积累了太多的政事要处理,见静蕾并无大碍,便依言去养心殿了,让妲月在此照顾静蕾。而静蕾躺在床上却没有静养,分明就是在乱想。
“姐姐…”妲月见静蕾一副思绪万千的样子,很是担心,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静蕾心中不停地回忆当时的场景,又与刚才奕宁对她所说的话对号,却越想越觉得蹊跷。最里则是一直念叨着:“孩子,我的孩子…”
“姐姐别伤心了,幸而只有一个月,虽易失但对身子的危害不大。太医说了只要姐姐好好调养身子,很快就能再有孩子。”妲月安慰道。
许是真如妲月所说,只有一个多月也是幸吧,没有太多的付出,没有经历太多的艰难,所以自己也没有那般的难过吧。静蕾理了理思绪,暗叹一声,又问道:“这是真是由秦韵所做,她承认了么?”
“没有呢,”妲月也不甚在意,“据说她当时在景仁宫闹得特别厉害,死活都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但因为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又在气头上,便直接赐死了。后来又查出兰莺的事,但因曼沙宫并没有那个小宫女,所以大家也就默认是秦韵指使那小宫女找理由把兰莺调开,然后好偷袭呢。”
“真的是这么简单么?”静蕾略带嘲讽地说。先是娴妃召见她,路上又偶遇樱妃,再是有人特意将兰莺引走,还料到玉坠不在她身上,最后偷袭。如此慎密的陷阱,真是秦韵谋划地吗?若她有本是谋划这个又怎么会蠢到被贬到幽叠宫去?玉坠…玉坠!静蕾突然想到一处,忙到:“妲月,将我的檀木首饰盒拿来。”
妲月略显疑惑,但仍取来,递给静蕾。静蕾打开盖子,果真如此,果真!!静仪予她的玉坠好生地放在里面。静蕾的嘴角挑起一丝弧度。
“姐姐,怎么了?”
“去叫忆书和兰莺来。”静蕾对边上的罗漪道,复又对妲月道:“待会就知道了。”
忆书很快就扶着兰莺进了内殿,静蕾环视四周,道:“所有人都退下,罗漪你在门口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趁众人退下的功夫,静蕾也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兰莺,见兰莺很是憔悴,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兰莺,你还好吗?是我连累了你。”
“娘娘没事就好,奴婢也好,奴婢的命都是娘娘给的,娘娘又哪有连累之说呢?”
“没事就好,那天那个小宫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奴婢跟着那小宫女走了不一会就没有意识了,待奴婢醒来时已是傍晚,很是担心,一赶回翠黛宫就知道娘娘出事了。奴婢也不敢对其他的人说这事,本打算等娘娘醒了以后再处理,可是却没想到皇后知道了。后来的事,想必娘娘也知道了。”兰莺苦笑着道。
“是娴妃提议将你遣去慎刑司的吗?”。
“是,难道…难道是娴妃做的?”兰莺一脸地不可置信。
“应该不是,若真是她指使的,根本不会说是在自己宫里捡到的玉坠。更没有必要与我攀亲。”静蕾思索着道。
“那她为何…”
“她也是自保。因为,那玉坠原本就在翠黛宫里!”静蕾冷笑。又转身问忆书道:“我的衣物首饰是谁负责的?”
忆书心知静蕾所疑,道:“是纤儿。但负责浣洗娘娘衣物的紫青也可能触及。”
“纤儿、紫青。我知道了。忆书,找个机会将她俩遣到外院去。”
“奴婢明白,只是这事虽然疑点众多但毕竟皇后娘娘那已经结案了,秦御女也已经被赐死,所以娘娘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就不要再公开计较了。”
“这是自然,想必那人是知道我若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绝不会如此了事,才没有真要我的命罢。”
“正如娘娘所言,这是一石三鸟之计,若计划顺利,一可除掉娘娘月复中的龙台,二可除去兰莺,三则是可以挑拨娘娘与娴妃娘娘的关系。但若真是秦御女所为,那就实是损人不利己了。”
“不错,我们以后一定更要小心提防。”静蕾眼中抹过一丝恨意,“最好别让我知道她是谁,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娘娘…”众人担心地叫着,静蕾则迅速恢复常态,问:“素絮可好?”
“素絮有太医照料,虽中了刀伤但恢复得很快,几天后估模着就可以下床了。”忆书道。
“嗯,待她好些后就让她到我身边来吧。”静蕾微微颔首,又道:“还有兰莺,这几日好生歇会吧,不用当值了。”吩咐完后,便让她们都下去了。
在静蕾休养了近十日后,奕宁见她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决定三日后启程去西郊行宫。因她刚小产的缘故,奕宁对她的一切用毒都格外地上心,赐了不少东西下来,她也欣然地收下,然后便将收拾东西的事交给了罗漪和兰莺。因西郊行宫备好了粗使宫女的缘故,以婕妤之位只能带三名贴身宫女,静蕾想到兰莺不久才挨了板子又最是机灵便吩咐兰莺留在宫中掌事,多留意纤儿和紫青,还有宫中的其他主子。最后,静蕾才确定带忆书、罗漪和素絮三人。
那天到达西郊行宫时也是午后,掌事的姑姑将静蕾一行带到离正殿最近的沁韺阁后,对静蕾道:“娘娘,就是这儿了。还有皇上特别嘱咐奴婢交代娘娘,文贵人的居所就在南边不远的恒玥阁,安贵人在千琴阁。娘娘赶紧休息一会,晚上还有端敏公主的生辰宴,历来的生辰宴都是要嫔妃献艺祝贺的。”
“本宫知道了,有劳姑姑了。”静蕾示意罗漪赏银。
待她走后罗漪便迫不及待地问:“娘娘是要献什么艺?”
“你可记得我以前在府中与妲月同住的日子么?”静蕾笑道。
“奴婢明白了,娘娘和文贵人定会惊羡全场的。”罗漪恍然大悟。
静蕾笑了,正准备换一件衣裳,却看到妲月的近身宫女湖敏过来了,湖敏款款地一拜,道:“奴婢参见静婕妤,静婕妤万安。主子让奴婢告知娘娘——百蝶晚穿花,空有凤凰舞。”
静蕾心中暗笑妲月多此一举,打发走了湖敏后对罗漪道:“将我那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取来。”然后便自顾自地躺倒榻上休息了一会。
待静蕾醒来时已是傍晚,离开宴已不足一个时辰,静蕾换上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让罗漪梳了一个较为华丽的天鸢髻,插上南国进贡的镀金凤簪,便乘辇去了正殿。
正殿布置得极为华丽,已有大半的嫔妃到场,嫔妃按品级在左侧依次就坐,而右侧则是留给诸位王爷和其它皇亲的位置。
奕宁坐在最上方,右边是萧慕晴,因是端敏公主的生辰的缘故,方嫔和端敏公主坐在奕宁的左侧。端敏公主虽年仅十岁,仍着一件烟水蓝的百褶凤舞裙,显得极为美丽可爱,确实有长公主的气势。
静蕾笑着坐在左侧的第三个位置上,妲月已经到了,衣着与静蕾除了静蕾的底色为紫,妲月的底色为蓝外,几乎完全相同。又因妲月坐在左侧靠里的第四个位置上,故颇有些显眼。
不过很快,随着着一袭绯色挑金绒纱裙的樱妃在左侧靠里的第二个位置就坐后,人到齐,宴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