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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很快就过去,这天,苏锦和似月早早地便起了床,因为,今天她们该去工作了。
似月神色有些黯淡,她原本是内院的二等丫鬟,现在却降成外院没品级的粗使丫鬟。工作多了重了不说,每个月的月钱也从一吊变成了十文。
“如此下去,我们可什么时候才能存够赎身的钱啊!”似月低垂着头,难过地说。
因为阿锦的偷跑行为,似月开始思忖着攒钱赎身的事。苏锦这才知道,赎身并不是她想当然地以为,卖身是多少银子赎身就多少银子。
一般的丫头买来时也就五六两,可赎身出去就得要十五六两了。像似月这种模样好手脚干净性格又好的女孩子,买来的时候就花了二十两,赎身银子就会更高。以前有个二等丫鬟,得了夫人的恩赐出府,也用了三十六两。
而苏锦的状况就更不好了,她是个家生子。家生子一般不可赎身出府,只有个别的立了大功,主子奖赏下来才会有出府的机会。
似月,苏锦,再加上阿山,想赎身出户怎么的也要一百多两。这一百多两银子对于每月领十文的似月来说,无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
见似月愁眉不展的样子,苏锦握了握她的手,说:“别担心,总会好起来的。以后我们好好干,或许夫人就不怪我们了,又让我们回内院。要不,以后我每个月的月钱都藏着,不让她拿去。我们一钱一钱的攒着,总有攒够的一天。”
这个“她”,说的就是阿锦的娘——苏嬷。苏锦现在才知道阿锦有个娘,可到现在都却没见过她。这个“娘”只有在女儿领工资的时候才会出现一次吧?
似月轻轻摇头,道:“她毕竟是你的娘,忤逆她,会落人口舌的。”
苏锦低叹,忽然扬起笑脸来,高兴地说:“就算我的月钱一分也拿不到,就算我们一直在外院,可我们还有阿山!阿山一直都得公子器重,总有一天会外放当管事的。到时候,我们还愁没办法出去吗?”。
这么一说,似月的脸上才有了一丝笑意。她点点头,道:“也对,我们还有阿山呢。”
“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在外面做个小生意,只求衣食无忧就好。”
“只要平安快乐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手拉手向水井走去。
早春的黎明,静谧如夜,晨雾弥漫,浓浓的白雾掩不去苏锦眼里的沉重。
阿山才十五岁,就算他再能干,要当上外放管事也得二十岁。这间隔的五年她能安然呆在柳府吗?听说丫鬟到了十七八岁,便会由主子指个小厮婚配。似月已经十七岁了,而她也快十五岁,她们不可能等得了这五年。
并且,就算出去了,他们又如何生活?要想在这个时代“好好活”,其艰难程度绝不比在现代低。
这些话,不过是她安慰似月的。她必须想办法,寻找出路。
正沉思着,一阵芳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苏锦知道,香樟林到了。
水井就在香樟林边,四周有一个用青石垒成的宽阔井台,一个轱辘架在井台上,水便是用这轱辘拉上来的。
此时,已有几个少女说说笑笑地忙碌着,有身穿织锦华裙的一等丫鬟金穗,有穿着淡青色棉裙的二等丫鬟,如彩琪、芳玲。也有穿三等服饰和穿粗布蓝衣的粗使丫鬟,不过苏锦都不认识。
金穗是早就见过的,仍是那般端庄温婉,却又透着一股干练。
彩琪是个很漂亮的少女,右眉梢有颗黑痣,让她看起来很有个性。芳玲人如其名,芳华少女,玲珑有致。苏锦曾与她们有过短暂的交流,知道她们不是什么善类,便也不搭理她们。
彩琪和芳玲在刚见到苏锦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在看怪物一样。看了好一阵,二人却又捂嘴说起悄悄话来。
苏锦和似月刚一走近,说笑声立刻停止,几人的视线全落到苏锦身上,神色各异。
苏锦不以为意,回以淡淡一笑。微微侧身,她和似月同时向金穗福了福,喊了句:“金穗姐姐。”
“都准备好了吗?”。金穗轻轻点头,却眉头一蹙,打量起二人的衣着来。
苏锦猛然意识到什么,心不由一提。似月的脸色也刷地变白了。
正在此时,彩琪的大嗓门响起:“金穗姐姐,不是说似月和阿锦都被派去外院了吗?怎么还穿着我们内院二等丫鬟的衣服啊?”
这个“二等”一词,被她重重的咬着,于是其他没怎么注意的丫鬟也都看到了,似月和阿锦这两个外院的粗使丫鬟,居然还穿着内院二等丫鬟的裙子,戴着二等丫鬟的头饰,简直是不知羞耻!
芳玲听了彩琪的话,立刻接口:“是啊是啊,金穗姐姐,难道我们柳府现在没有尊卑和等级之分了吗?她们不仅不换衣服,见到我们几个也不问个好,真是眼睛朝天长啊。”
“没有!我没有!”似月一听,慌忙辩解,眼泪差点就掉了出来。她担心地看了一眼苏锦,随即求救一般看向金穗,“金穗姐姐!”
“你现在叫金穗姐姐也没用!金穗姐姐是最公道的,才不会偏袒你!”彩琪扬起头,得意一笑。
“其实,我们并没有破坏规矩。”
忽然,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一愣,这才发现是那个软柿子阿锦在说话。只见她紧紧握着似月的手,目光淡然,嘴角微笑,竟是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
虽然她是淡淡笑着,可是,大家仍是感觉她的眼神,很冷。
“金穗姐姐,请允阿锦说几句。”苏锦微微颔首,得到金穗的默许后,才继续说道:“金穗姐姐说过,要我和似月今天去外院打扫。可金穗姐姐还没有安排我们具体做什么,我们现在仍旧是柳府的二等丫鬟。所以,不管我和似月穿什么,戴什么,都没有坏了规矩。倒是你们,一大早的不赶快洗漱去伺候夫人,却在这里聒噪浪费大家的时间。难道你要等夫人醒来后自己穿衣梳头吗?你们的行为,才让人觉得奇怪。”
苏锦说完,再也不看她们一眼,提着水桶径直走上井台。彩琪和芳玲瞠目结舌地看着苏锦,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似月看着苏锦,偷偷地笑了。
金穗将各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她点了点头,徐徐说道:“阿锦说的没错,我本是要她卯时去我那里领粗使丫鬟的衣服的,卯时过后,她们才是粗使丫鬟呢。”
彩琪和芳玲见金穗也帮苏锦说话,脸色更难看了。可她们终究忌惮着金穗高她们一级,不敢当众反驳,只得咬牙瞪向那些看热闹的三等丫鬟,将怒气发泄在她们身上:“看什么看!当心你们也被贬去扫地!”
众人忙收回目光,低下头,眼里却尽是轻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