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你没来上班,我就打电话给你,可是你一直都没接”叶子抹掉眼角的泪珠,继续说:“我一天都找不到你,我就慌了,我想冷子辰或许知道你的下落,就给他打电话,他问我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然后只是让我等他的消息。”
“应该是冷子辰找易施南帮忙的吧”叶子补充说
我点点头,那个地址只有施南知道。可是他怎么会想到我在那里呢?
“叶子,你回去吧,我没事了”我默默叶子憔悴的脸颊
“嗯,我晚点再来,有事打给我”
“知道了,快走吧”
在医院也呆了两天了,感冒发烧也好了,只是手上被玻璃碎片扎破的伤口还在恢复,要不是子辰和叶子坚持要我再休息几天,恐怕我早就出院了。
我呆呆地望着窗子外面蓝蓝的天空。这几天天气明显好转,中午还会出一会儿太阳,只不过风吹得还是很冷,医院外面除了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也没有什么其他人。
感觉有人走过来,我转过头去看,却很出乎意料。
“伯母”我低声叫道,是易施南的母亲
只见她微笑着向我走来,还拿着一束很漂亮的百合花。她还是那么漂亮,雍容大方,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施南大部分也随了他母亲的样子。
我起身,她却先一步扶住我,只是让我半躺着。
“你手上有伤,不要动”易伯母轻柔地握着我的手,很心疼地问候我,“我听施南说你受伤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你不会不高兴吧?”
“哪里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很尊敬伯母的”我抱歉地说
“那就好”易伯母欲言又止,“希望你不要因此恨施南”,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期待
她无力地微笑,没有说话,我恨他吗?或许吧。
易伯母轻叹一声,面露愁容,“他这几年来从没有忘记过你,你们不能重新来过吗?”。
我心里很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慈爱的妈妈和我敬爱的长辈,重新来过,怎么可能?
“伯母,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很感动,但是我跟施南是永远不可能的”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坚决,易伯母没有劝我,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是我们易家对不起你”
我好想哭,六年来我所受的折磨从来不知道要向谁讨回,也不知道到底谁能还我一个公道,虽然不该是她说对不起,但我觉得很安慰。
“伯母,您别这么说,我很清楚地记得当初是您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跟施南交往唯一没有让我后悔的就是认识了您”我握着易伯母的手,诚恳地说
“默默,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说
我点头
“从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当时我还很高兴,施南如果能娶到你,我就很满足了,可惜,世事难料,大概是我们缘分还没到吧”
她的感慨让我很失落,也很难过。我们聊了很长时间,只是生活上的寒暄问候,没有谁提起不该提的话题。
“默默,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她站起来,微笑着说
“好,今天谢谢您来看我,慢走”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身来对我说:“默默,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理想的儿媳妇”说完,她就离开了
我的眼光追随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滴清泪悄悄地划了下来。记忆也扭转到六年前的那天晚上。
我被妈妈赶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我的世界就这样坍塌了,我的理想我的追求全都在这一刻化为幻影,一个失去了灵魂,失去了信念的我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我不想回到学校去,一辈子都不想。
我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一个河堤上,看着下面滚滚的流水,漆黑的夜里,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黑夜里的孤独,总担心它会将我吞噬,可是现在我对周围的一切没有一丝感觉,相反地,这空洞的黑夜,湍急的流水是可以解救我的出路。
我丢下行李,走近河边。会很快的,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了,妈妈应该也解气了。我闭上眼睛,倾身,就在感觉身体悬在半空中的时候,却被人紧紧拉住。
我被拽倒在草地上,感觉有个黑影跑到我身旁,然后就听到她焦急担心的声音。等我醒过神来,看到的竟然是她。
“黎默,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易伯母担忧地看着我
我一把甩开她,冷冷地说:“不用你管”,我站起身就要走,她却叫住了我。
“我们谈谈吧”
我什么也不想听,道歉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弥补不了我失去的一切。我没有理她,麻木地继续往前走。
“难道你就想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吗?”。她大声喊道,“你就不给自己一点儿重生的希望吗?”。
“重生”我站住,冷笑着说:“我还有重生的机会吗?”。
“有,只要你愿意”她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或许我被她的真诚打动,也或许是我根本还不想就这样放弃我的生命,我跟着她来到一家咖啡馆里。
“我很抱歉,是易家对不起你”
看着她脸上的歉意,我突然觉得很反感,狠狠打人一个巴掌,然后再给颗糖吃吗?
“施南呢?”我问,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跟我联系了
易伯母脸色很难看,她不再看我,只是低着头说:“施南下个月要订婚了”
我那个时候好像并没有觉得很受打击,应该是林清竹事先打了预防针的效果,我没有多说一句话,站起来就要走。
“等一下”易伯母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十万块钱,还有一张去美国的机票”
“什么意思?”我抬头,不屑地看着她,“你以为我会破坏他的婚礼吗?”。
“你没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你不会再愿意呆在这个地方”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觉得这是你唯一获得重生的机会”
我沉默,心里好矛盾,难道我要为了这个重生的机会接受这些肮脏的钱吗?
她把钱塞到我手里,说:“这是我自己的私房钱,跟易家没有一点关系”
我自嘲地轻笑,原来我可以这么容易被别人看穿。我接过信封,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恨施南吗?”。她突然问,“或者你们一起离开”
我的心被针刺了一下,痛了,破了,滴血了。我忍着不争气的眼泪,坚定地离开了,心里暗想,从此易施南跟黎默在没有任何关系。
我拿着这笔钱离开了,只不过我没有去美国,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下落。
六年过去了,每每想到当初的情景,心里还是会觉得痛,但更多的是安慰,起码在想到这一家人的时候,还会有一个人让我觉得温暖。
往事不堪回忆,回忆也只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