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皇权 第七章 好戏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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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从街上飞奔回沈府,就避开所有的丫鬟下人,悄悄的跑到酒窖,去偷沈老爷珍藏多年的好酒。

如花这丫头总怪她天天出去不带着她,这不!还让给她带酒喝,听说一毛不拔的沈老爷,收藏了好些个美酒,那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偷他丫的!

沈落和如花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说着不着调的诗,看着白晃晃的月亮,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小······小姐······嗝!你······你说,月亮它为啥就那么圆呢?”如花朦胧的双眼看着满如银盘的月,小眼眯起,用手比划着。

“像俺娘给俺烙的大饼。”说完就呵呵呵呵傻笑起来。

此刻沈落也好不到哪去,用手托着香腮,笑靥如花。

“小时候啊······”如花偏着头,眼睛像也笑着,眨啊眨,看着天上的月亮,“每年十五月亮圆的时候,娘都会烙很多大饼,说是团团圆圆,弄个吉祥的好兆头,其实我知道,家里的钱只够买一点面粉,每次都是让我的两个弟弟先吃,吃完了,剩下的,就是我的,我总是会笑着和娘说真香,其实那些饼里掺和了很多的糠,硌得牙嘎嘎直响。”

院子里静默下来,沈落托着腮的手僵在僵在了石桌上。

“后来,街坊的小孩儿都去上学了,两个弟弟便缠着娘,让娘拿银子去学堂,可是家里实在是太穷,穷的都揭不开锅了,爹和娘就商量着把我卖了,供弟弟们上学,我也觉得我大了,应该为弟弟着想,后来我就被牙婆子带到了这里。”

“······”

“前年月圆的时候,我带着工钱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生活的很好了,有一个卖饼的店面,每天都能吃上白面的大饼。”说完瞅了她一眼,喝了一大口酒,继续说道:

“晚上的时候,担心娘的老寒腿发作,想去屋里把我做的加厚的鞋子拿给她,小姐,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

“我娘和我爹说,城里的张员外想娶第十三房小妾,媒婆过来问愿不愿意把自家闺女送去,要是送去的话,就给娘三十两银子。”

“哈哈哈哈······真可笑······小姐啊!张员外都六十了,头发都白了。我偷偷的跑回屋里,我告诉自己,娘绝不会让我嫁给他的。”

看着如花的样子,明明脸上笑着,为什么她却觉得那么悲凉!

“第二天,娘给我做了好多好多的大饼,弟弟们在旁边看着我,也不抢,也不闹,我拿着饼一直吃一直吃,吃了一盆子的饼,嘻嘻······”

“······别说了······别说了!”

“娘还是说了,她说她要为弟弟们以后娶媳妇,所以没有办法,弟弟们在旁边也点着头,我问娘能不能不嫁,我会好好做活,好好的赚钱。”

“弟弟说,你怎么那么自私,你嫁了我们就不用过穷日子了,还有三十两呢!你······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娘的眼神打断。”

“我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感觉一阵反胃,跑到门口,一直吐······一直吐······就像把心也吐了出来!”

“······好了,如花······”

“最后,呵呵······我还是没有被卖成,沈老爷没有让我娘赎我回去,他让我住在沈府,伺候小姐,和小姐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事。”

沈落扶着石桌站起来,一片静默里,她没有看如花,勉强笑了一下,道:“我去找些吃的,喝了这么多酒,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如花在她背后轻轻的笑了笑,拍着旁边的酒坛甜甜的说道:“小姐,你要是不快点回来,我就喝完了哦!嘻嘻······”

沈落的鼻子有点发酸,从来没想过那个总是笑得像花的丫头,却有这样一种无言的凄凉!

回头。

看向如花。

她的眼角,有晶莹的珍珠滚落下来。

汇到酒里,一饮而下。

嘴角却还笑着。

一梦如斯。

天光照亮房间时,温度渐冷,酒香终散。

昨夜那醉,其实只是祭奠了那殇了的情,酒未醉,心已碎。

看着镜中的自己,隆装盛饰,风髻露鬓,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嘴唇薄而红润,身着暖春般淡绿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这是我吗?

花为悦己者容。

我却是为了谁?

看着铜镜里恍惚迷茫的女子,沈落用手轻轻附上鬓角的发丝,闭上眼,良久微微抬手,戴上司空朔送来的珍珠耳环。

桌上还摆着两封信,一封上面写着:珍珠中空,旋转得药,左耳迷药,右耳柔情,船有内应,见机行事。

柔情,柔情似水,天下最厉害的药。

另一封是通知司空朔的计划。

佛曾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以前,她不明白,爱一个人怎么会痛,直到伤了、痛了,才悔不当初,以前记得他的温柔,可她不敢相信,不敢爱。

白头崖上染尽了生死离别,坠落的那刻,她才恨他温柔的决绝,美好的谎言。

现在的她再也不会奢望,她只会一点一点把他推下崖底,让他感受风的寒冷,崖下的阴冷,以及,一颗绝望挣扎的心。

“小姐,起来了吗?”。如花推门进来,洒进了一地阳光。满脸的笑意,还是她的那个快乐的花花。

“起了,花花,我要出去一下,你去醉仙楼把这封信交给那个元宵。”

如花拿起信,眼睛直直的看着沈落,小嘴因为惊讶微微张开,从她的黝黑眼睛里,沈落看到一个妖娆的美人,只是有些陌生!

出门后,沈落坐上了幽篁接她的马车,一路向着湖边而去。

从马车下来,就看到一艘巨大的游船停靠在岸边,由千年古木制成,淡淡沧桑,金粉描绘,雕镂画彻。

好大的手笔!

此时,船边两国的士兵都回头看向了沈落,有疑惑的,有好奇的,有眼直了的,还有,不解风情的!

“你!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一个云国的士兵指着她大声的喊着。

“这不是若情湖吗?”。

“是!但今天闲杂人等不得游湖。”

“那什么人不是闲杂人等呢?”

“哼!那当然是我们云国的殿下了!”

“哦?只有你们云国的殿下配游这船喽?”

“那当然!”

“哎,听说今天萧王爷要来和云国的殿下一起游湖,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萧王爷难道还不配游这湖吗?”。

说话的云国士兵脸都绿了,连忙摇手:“不不不不不不······”

可是已经晚了!

周围黎国的士兵,都恶狠狠的盯着他,在人数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云国的士兵们着急的满头大汗。

就在他们水火不容,快要兵器相交的时候,从船里走出两人,正是这次游船的主角。

萧墨看到岸上那个女子的一刹那,瞳孔猛的缩了一下,然后便沉沉的看着她。

幽篁看向沈落,好气又好笑的道:“碧落啊!我请你来可不是让你逗他们玩,等了你半天,你就给我演了这么一出,啧啧,红颜祸水啊!”

沈落笑着歪歪斜斜躬了躬身道:“小女子见过殿下,王爷,刚才只是小女子开了一个玩笑。”

“得了吧!”幽篁撇了撇我,“快上来!”说完就把她拉上了船,自己抢先进入了船舱。

沈落转头看向身边的萧墨,他目光也正好扫过来,让人觉得好像海阔天空上雄鹰翱翔的霸气,眼底却有着天地一合,凌空卷了来猛烈的雷霆,划裂九天,锋锐逼人的傲气。

沈落怔了怔,转而给了他一个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妩媚的笑容。

然后。

转身和他一起进入船舱。

一进去,便看到幽篁这厮坐在窗边的竹垫上,擎着勾人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看着沈落,沈落尴尬的笑笑,转移了视线,看向舱里的布置。

窗口旁摆着一张小桌,上面放着一壶酒,和零散的几个酒杯。周围有几个竹垫,古朴大方。除此之外,船舱里竟没有多余的摆设。

船外风景明媚,湖光山色,相得益彰,船内有这位幽篁殿下在,果然气氛和睦,这位殿下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只知风花雪月,他既善诗词典故,也通民间风俗,对答言辞极有分寸又不失活络,偶尔还会博得萧墨这个大冰块一笑,真是丰功伟业啊!

沈落看火候差不多了,该实行她的计划了,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对面的萧墨,柔柔的说道:

“王爷,小女子很早就听过您的大名,不知能否回答小女子一个问题啊?”

萧墨似乎很惊讶她这样说,随即唇边扯出一个笑容,说道:“哦?什么问题?”

沈落心里满意的奸笑着,很好,看本姑娘惊心动魄孤苦狼嚎之大表白!

“不知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这样的女子不知王爷喜欢吗?”。沈落一口气说完,静等他的回复。

幽篁惊诧的看着她。

萧墨笑着的脸也突然顿住,微微有些苍白,他想起了崖上飞落的那个女子,秀丽而清瘦,新月一弯般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她也曾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萧墨深吸一口,嘴角一端翘起,苦笑。

他眼中神光如酒,酒液清冽,倒映她微熏流媚眼眸,她颊上因急切想知道答案而开着一抹桃花,娇艳的夏日便让人灼目,绝代芳华。

他半晌道:“我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他笑:“她不会杀我······”

他笑:“她不会离我而去······”

他笑:“她不会舍得比我先死······”

他笑:“她不会因为我做了错的事,恨我!”

最后的一句让沈落的身子颤了颤,看向窗外如镜的湖水,轻轻的吸了口气,这刹那间,她的内腑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种久违的熟悉的疼痛,烈火般灼着她的心,悠久,绵长。

这尴尬的时刻,幽篁取笑道:“咦?什么时候我们的萧王爷也变成了情圣了?”

被他一打断,沈落才想起她那可怜的计划,为毛你不按剧情发展呢?

正在沈落犹豫着要不要发动下一波攻击时。

突然。

船身剧烈摇晃。

船外发出了剧烈的打斗声。

三人都不言语,萧墨幽篁起身走出船舱。

“不要出来!”幽篁回头说道。

沈落皱着眉头轻轻点头。

随着他们的离开,她便将四野的声音听得越发清晰,听见风从窗口掠过,微微带着刀剑相撞的声音,远处的水里,隐约间有些异样。

那声音,有划动的水波、有平破裂的气泡、有浅浅的水声、有鱼儿四处游开的惊慌,一点一点的接近。

沈落探出了身子,凝神倾听,随即,大惊。

水有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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