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心里铭记许多歌曲
歌唱祖国的大地
我们无法形容地深爱着你神圣的尤克托,
我们的土地
你高高地扬着头
面容上仿佛有太阳在发光
但是你成为了卑鄙行径的牺牲品
有人背弃你出卖你!
——再一次出征
——号角在召唤我们
——我们重新列队
——全体投入正义的战争。
为信仰而觉醒吧,尤克托大地!1”
《斯拉夫女人的送别》歌声在辽远的草原上横冲直撞,仿佛是游荡的野牛群,红军战士们蹲在战壕里面,捂住耳朵捏起鼻子试图隔绝牛群的嘶吼和牛粪的臭味——他们嘴里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这个版本的歌词明显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当然要气愤。
可是对面却好像是越唱越来劲了——谁让红军这边一点回击都没有?按照尤克托巴尼亚的通行标准,现在指战员们早应该针锋相对地用歌声来还击了.风精灵是喜欢歌唱的种族,进行这样的较量理所应当。可是战士们却为这件事为难起来:
“这么不吭声太憋屈了!我们也来唱吧!”
“唱啥?难道要唱‘小苹果滚到哪里去’?——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那当然,《斯拉夫女人的送别》是尤克托军乐的一座高峰,自然没那么容易跨过。
“唱《国际歌》或者《工人马赛曲》怎么样?”
“我不会啊”
“擦!在彼得格勒听了那么多遍还不会?!”
“高卢人写的调子太难学了啊!”
自从革命之后红军方面还真没有什么气势雄壮的尤克托风格军歌这可怎么办呢?米娜营长去找旅长商量了,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
“营长呢?她不是去向旅部请示了吗?回来了没?”
就着这个时候,有人看见崔科娃捂着口鼻冲进了自己的掩蔽部,眼睛都红肿了。嘭地一下子把门关上,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声哭号的声音。
“”一阵难堪的沉默。
“被旅长骂了一个靠谱的推测被提了出来。
“被旅长骂了——应该是随即便得到了附和,“旅长骂起人来可凶嘞我记得有一次连长忘了把皮鞋擦亮,结果啊”
可是,唱歌的事情怎么办?崔科娃既然指望不上了,大家之后继续群策群力。
“真是要不,”一个新的动议被提了出来,不过这位的调子明显低了不少,“唱旧帝国的歌怎么样?”
“唱旧帝国的歌?!”一个惊讶惶恐的声音立即表示反对,“这怎么行!你这是存心要犯错误的!”
“旧帝国的军歌不能唱一个冷澈的女声也赞同道。
“就唱一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唱歌无非就是壮壮气”这个声音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能唱旧帝国的歌!那岂不是跟了他们的步调,缴枪投降了一样!再说,万一被保卫科长知道了”
“保卫科长也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怎么可能”
等等刚才那个姑娘的声音是谁?大家转过头一看,却见瓦莲娜正举着望远镜,锐利的目光逼视着声音的来向,后面一帮契卡也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圣地尤克托等待着胜利
响应吧,东正教的大军!
你的伊里亚2在哪里?你的多勃雷尼亚1在哪里?
祖国母亲呼唤着儿女
我们勇敢地站到战旗下
投入到十字架的行列中
为了圣洁正义的事业
我们抛洒尤克托人的热血
再一次出征
号角在召唤我们
我们重新列队
全体投入正义的战争
为信仰而觉醒吧,尤克托大地!”
眼见契卡们如此严峻,一下大家都被吓得都不做声了,还好瓦莲娜并没有什么秋后算账的意思,她的脑子里正在思考怎样应对:
“距离还在莫辛纳干的射程之内,干脆一枪把那边唱得最欢的人给撂倒”
这倒是个办法——挨了这么一记黑枪,任谁都没心情继续唱歌了——可是战士们会是怎样的感想呢?他们恐怕难免要感到失望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了!!”
在场的所有人中,最为气愤的可能就是尤里卡瓦西列维娜亚历山德洛娃了——她对音乐的感情就像是亲姐妹,如今眼见敌人在哪里霸占了自己的姐妹,心里是又痛苦又气愤还感觉到难以启齿的羞辱。要是连唱个歌都搞不定,还要自己这个学音乐的干什么呢?眼见对手唱的越来越欢,她的怒火也就越是升腾,最后忍不住大吼一声:
“3-61-3-4—3-1-6!”
“嗯?”在她身边的雅科夫列娃大吃一惊:这家伙又怎么魔怔了
诶!这个调子好啊!亚历山德洛娃暗自为自己的灵光一现而感到惊喜——既简单,还有力度!大言不惭地说,比《斯拉夫女人的送别》还要强劲得多嘛!
那么,不如就用这个调子现写一首歌,把敌人的嚣张气焰压下去!曲调要低沉,中速,有力度,为了便于习唱,多重复几遍也可以
——但是歌词呢?
亚历山德洛娃突然一个健步窜了出去,奔着崔科娃的掩蔽部猛跑起来,根本就没听见雅科夫列娃的招呼。
“我们都是伟大国家的孩子
我们都记着父辈的遗训
为旗帜、荣誉和美名
我们不吝惜自己、更不怜悯仇敌
起来吧,尤克托,反抗奴役
胜利之神发出召唤,快一点
举起军旗
为了真理、美好和善行!
再一次出征
号角召唤在我们
我们重新列队
全体投入正义的战争
为信仰而觉醒吧,尤克托大地!”
外面的歌声此起彼伏,可是米娜崔科娃却一点也没听进耳朵去。她的脑袋里回荡的全都是叶卡捷琳娜的申斥和对自己的自责,她那点脆弱的自信终于不堪重负了——是啊,自己连这样的事情都没法解决好,还当这个营长干什么呢?说到底,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领导的天赋或者才能,只不过是碰上了许多巧合,才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崔科娃抽动着自己的鼻子,心里面除了苦楚还有无能为力的罪恶和歉疚感:原来大家对自己的信任竟是看走眼了么?
——后悔心里好痛讨厌这个软弱的自己可是越是后悔自己却越是软弱好像在绝望的泥潭里面越陷越深
“米娜伊万诺维娅!”
掩蔽部的木门被猛地掀开了——阳光勾勒出了一个斗志昂扬的阴影。
“快!把你的诗给我!”
崔科娃睁圆了红肿的眼睛:
“诗?什么诗?”
“就是那个!那个!那个!嗯——”亚历山德洛娃一边摇着对方的肩膀一边扭紧了表情绞尽脑汁,“那个什么全世界无产者什么神圣的战争”
神圣的战争?哦,哦米娜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翻找起来,顺手用衣袖揩了揩眼角的眼泪。
1:该版本《斯拉夫女人的送别》为内战中白卫军所填词而成,据说是高尔查克选定的“国歌”。
2:伊利亚和多勃雷尼亚,均为尤克托巴尼亚壮士歌中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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