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聊天式的审问取得了良好的结果:霍利菲尔德声称,他在从军之前是铁路技师,这可对“保卫苏维埃政权”号的修复大有益处:蒋玉成作为首席工程师已经忙乎到现在了,所得不过是一些凌乱的草图和模棱两可的笔记。现在既然有真正的专业人士在,不但工程进度有望加快,蒋玉成也可以减轻些压力了。蒸汽这个东西,没有辐射也不是剧毒物,看上去没什么,不过实际上也相当危险:锅炉里面喷出来的蒸汽可跟家里做饭的蒸汽不一样,温度要高得多,万一喷出来烫伤是免不了的,如果为修个火车头搞得哪个妹子被毁了容的话,蒋玉成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只要能帮上我们这个忙,一切事情就都好办。”蒋玉成大大咧咧地说,“火车早早修好,你的任务就早早完成,这里到彼得格勒的交通也就变得安全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想办法把你送回英吉利,可能会用你交换些我们的人什么的····”
“警告他别耍花样!”托洛斯卡娅火急火燎地提醒,“可不能光讲妥协不讲斗争!”
蒋玉成愉快的点了点头表示从谏如流,然后坦率地对霍利菲尔德说道:
“老兄,我现在工作的这个机构叫做契卡,就是全尤肃清反革命及消除怠工委员会的意思,你也说过,你跟我们无冤无仇,所以反革命啥的就跟你不沾边了,但是请你千万注意不要在我们眼皮底下怠工。另外,我也不推荐你逃跑:这周围都是森林,现在又是冬天,万一你迷了路,肯定要被冻死饿死,我们这里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加上你和那个格兰特还暂时没问题。”
修理机车的行列中加上了一个英吉利人,虽然是在半被迫的情况下加入的,不过现在小分队里面终于有了国际成分,算是迈出了世界人民大团结的坚实一步。唯一可惜的是霍利菲尔德是个汉子,不然开个国际水晶宫啥的也蛮符合人生暴发户蒋玉成的口味·····ok,这样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切顺理成章。托洛斯卡娅可以带着霍利菲尔德去修机车,自己呢,就留在机场和瓦莲娜沟通沟通感情,稍微缓解一下战斗的疲惫···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蒋玉成刚想跑就被托洛斯卡娅拉住了,要他一起去修车。理由呢,一是因为修车的时候得有人给霍利菲尔德和其他工人之间做翻译,可是除了瓦莲娜和蒋玉成,其他的人都不会英语,而修车的事情要瞒着瓦莲娜才行,所以只能让蒋玉成来当;二是因为霍利菲尔德毕竟是俘虏,得找个人看着他以防他搞破坏,蒋玉成既然是前总工程师,当然最合适了。
蒋玉成的心里实在是一百个不乐意:之前他答应去帮忙修车,首先是因为有格鲁曼那个毒舌在自己身边敦促,二也是因为那时候他刚刚吃了瘪,惨兮兮地水里爬出来,心里颇想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现在格鲁曼变回了飞机,在机库里面好好地躺着哩,自然没有功夫去吐槽他,而蒋玉成用麻雀导弹打了胜仗,又加上个人生活问题解决的不错,现在正自我膨胀得厉害,只当自己是头顶光环的真男主,不愿意出力气下功夫了。
心里虽是这么想,可是蒋玉成还是答应下来:
“行!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谁让这是妹子提出的意见呢?——瓦莲娜既然已经被搞定,接下来就该轮到列娃了,根据已有的经验:面对这种强硬的妹子,硬顶是断断不可取的,得先混熟,然后沉着待机,最后等她心理出现动荡的时候一举出击。至于会不会出现动荡,蒋玉成持乐观态度——这家伙啊,早晚会象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一样撞到铁板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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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莲娜觉得现在自己精神头很足——虽说身体还有点虚软,可是脑子却很兴奋,兴奋得都有点发懵了。这甚至让她的脸蛋上泛出了一点血色。列娃带着一批人去林子里“拾柴火”了,留在机场的同志们当然也不会闲着:他们要学习呢。而瓦莲娜就是这种学习会理所应当的主持者。听报告,学习会议精神,开大会——这些东西已经快成为天朝百姓口中的笑柄了,不过在革命年代,这些都是极为严肃,也很受欢迎的组织生活形式。
镰锤党穷棒子出身,故而没条件搞什么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苏联时代工人下班就换西装看芭蕾舞的事情是发达以后才有的。尤克托巴尼亚的布尔什维克们现在还没有那么阔绰,当然这也并不意味他们就无事可做。列娃·达维多维娜从彼得格勒带来了许多报纸,文告,布尔什维克中央最新发布的报告,宣言,通报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内容长短不一,内容包罗万象,文风也是南腔北调看起来有点过于杂乱,实在不像是可以好好享受的读物——至少像蒋玉成这样的现代人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我们得考虑到这个时代还没有网络,完全不同于信息溢出的地球,在事态急剧动荡,时局风云变幻的革命大潮中,工人,农民,士兵,市民——一切革命群众,都处于对信息的极度渴求之中,他们渴求一切读物,抓到什么就读什么。与此相对应的是,革命需要强有力的宣传工作,苏维埃必须不断地向人民宣传它的举措和意向,征求人民的配合与协助,寻求理解和支持,在有些单位,甚至完全没有任何布尔什维克的直接领导存在,他们完全是依靠文告和各种材料在接受着布尔什维克的调遣的。
每天大量地阅读各种书报,已经成为瓦莲娜和其他契卡们的生活方式的一部分了1,这些文告有的署名乌里扬诺夫,有的署名布朗施泰因,还有些则是出自名不见经传的宣传员和编辑的手笔——不过在价值上他们是等同的,都是宝贵的精神食粮,值得咀嚼,反刍。
1穆好古穆公公曾有研究成果如下:看民国时期的各种日记,ccp天天是开会,学习,听报告,kmt天天是吃酒,打牌,上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