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犯下的是谋逆大罪,按律当诛九族,袁凡知道即使求情皇帝也不可能同意放过田氏一门老小,因此他已经暗暗派人赶赴田家老宅通知田秀儿,让她们早作准备,免得遭了池鱼之殃。
袁大驸马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他和田秀儿之间有杀亲大仇,两人若真的朝夕相处的话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这位一定是袁公子吧!小的赵安见过公子。”袁凡正想起身离去,大军启程前还有一大堆事需要忙活,不料还未结账迎面就走来一位面相白净的中年人,一躬到底地向他见礼起来。
“尊驾何人?为何会识得在下?”袁大驸马确定与此人素未谋面,因此对于对方会认得自己感觉有些惊讶。
“哈哈,这京城之内,如今不识得公子的又有几人,至于小人的身份,此处不是说话之处,请公子随我到楼上雅座,我家主人想与公子一叙。”对于袁凡的问题中年人几乎都正面回答,相反却神秘兮兮地向他发出了邀请。
“你家主人?对不住,袁某公事繁忙,实在无暇与陌生人闲聊什么,告辞了。”
袁凡用神念往楼上一扫,发现楼上的几间雅座内只有一间有人,那是个丰姿俊朗的二十岁左右年轻人,虽觉面容似乎有点熟悉,但不过也只是个凡人而已,袁大驸马顿时就失去了兴趣,他现在只想着尽快把玄武国的大军赶出封元,然后接上父母,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隐居起来,再不理这世间之事了。
“且慢,公子请看这是何物?”见袁凡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中年人倒也不以为忤,反而从怀里掏出个物件来拿到了他眼前。
“咦!”袁大驸马一看这东西倒有些惊讶,原来这是一块类似令牌状的玉质挂件,上面还雕了个“御”字,他在彩宁公主那里也见过此物,据赵英说这是皇族子弟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如此看来楼上那位倒是有些来头,不知此人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好吧!既是你家主人有请,那见上一见也无妨。”
“公子请。”见袁凡终于点头,中年人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做了个恭请的手势后便当先领起路来。
不久之后,袁大驸马便已跟随赵安,来到了那间雅座之内。
“袁兄百忙之中还肯拨冗相见,赵渊幸何如之。”见他到来,里面的年轻人立刻起身相迎,态度显得恭谦无比。
“赵渊!原来是二皇子,袁凡不知二皇子在此,适才对贵属多有冒犯,还请殿下恕罪。”一听此人自报的姓名袁大驸马便吃了一惊,躬身拜下去的同时心里也不禁琢磨起了对方此次的目的来。
他知道赵真皇帝总共就只生有两位皇子,大皇子赵吉乃由皇后所出,而这位二皇子则是嫔妃所生,据说老丈人正为立太子之事而头疼,这位无巧不巧地这时候来找自己,不会是与立储有关吧?
自从筑基之后袁凡的脑子明显又灵活了许多,只是稍一转念便已将事情猜了个大概,这位二皇子赵渊还真是为了此事而来。
自古皇家选择储君便有“立长不立幼”的祖制,原本赵渊也没多大指望,只是他那位皇兄实在太不像样子,胸无点墨不算,还成天背着他那位皇帝老子到处搜罗美女,沉浸在脂粉堆中乐不思蜀,赵真对此颇为恼怒,原本早该定下的立储之事便因此一拖再拖,至今未有定论。
赵渊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素来深具野心,见立储之事有了转机便想出了个双管齐下的办法,一方面继续源源不断地赠送各色美女予他那位皇兄,让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另一方面在赵真面前则极力展示自己的才华,博得皇帝的喜爱,可以说颇见成效,赵真的天平最近已经开始逐渐向他这边倾斜了。
按理说事情正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赵渊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最近却郁闷地发现,比起自己那位皇兄来他有着一个先天不足的缺陷,那就是在皇帝身边没有一个能替自己说得上话的人,而赵吉那边却有皇后和林广锐两根擎天玉柱替他保驾护航。
皇后不用说了,那是人家的亲娘,不帮着自己儿子还能帮着谁,而林广锐也一样,赵真皇帝为了培养自己的大儿子成才,打小便让他跟随老先生学习,虽然这家伙实在没什么天分,但林广锐却始终如一地对其谆谆教导,不敢有负皇帝所托,而且老先生秉承儒家思想,对于废长立幼之事十分反对,认为这种做法迟早会惹出乱子来,常常拿祸起萧墙之事来告诫赵真,让其尽快立皇长子为嗣,免得变生不测。
基于以上原因,赵渊的心愿至今无法实现,而且照这个情势发展下去,将来他的希望也不会太大,因此他急需想找一个在皇帝老子心中同样有着相当分量的人物,以便在关键时候能够助上其一臂之力,于是这位二皇子便把主意打到了袁凡身上。
没有比袁大驸马更好的人选了,要说现在朝中谁的地位最是如日中天,那就非袁凡莫属了,也就是短短的数月时间,这位新科状元便从一名不文的落魄书生摇身一变,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大红人,赵真皇帝不仅把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了他,而且还让他坐上了人人艳羡的禁卫统领之职,如今更是因为平叛有功,一下连升无数级,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兵马大元帅,统领天下兵马。
这意味着什么赵渊再清楚不过,所谓枪杠子下出政权,谁手握兵权也就掌握着一个国家的命脉,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袁凡想要造反,取赵氏而代之的话现在简直易如反掌,由此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
想清楚了这些,赵渊又岂能让袁大驸马真的叩拜自己,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口中则连称不敢。
袁凡也根本没有真要拜的意思,平时拜拜皇帝也就算了,现在要他再向其他凡人卑躬屈膝还真有点别扭,于是顺着这个台阶他便又重新站直了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