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一路上,亦儿给甄小贤大体描述了一下未来的东家,此家姓陈,家主是凤县知县陈江林,那个年代的知县权利很大,上管军事,下管民事,可谓是集现代公安局局长,工商局局长,地税局局长,水利局局长等等于一身,军政一手抓,势力大的不得了。
特别是在凤县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知县权势可遮天。在凤县地界,除了一百余里外的广陵关太守鲁天,最大的官便是陈知县了,他曾是开国皇帝乾明帝的御前马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开朝之初被乾明帝封为一方知县。
南吕国建朝时间很短,不足四十年,数百年前,‘战神’吕布一统三国,建立国力强大的吕氏王朝,名为大吕朝,后因藩镇割据和宦官乱政,偌大的大吕朝分崩离析,群雄割据,名不聊生,中原纷乱达百年之久。
随着契丹国挥兵南下,大肆杀戮,四大诸侯王签署城下盟约,北抵契丹国,内定藩镇势力,延续前朝的国号,建立南吕国,开朝皇帝便是吕氏皇族后裔,镇南王吕秋山,后称帝,改元乾明。
陈江林追随乾明帝十九年,为官十一年,可算是勤勤恳恳,对朝廷安排的事从不敢懈怠。这些年下来,倒也是小有家财,在凤县属于大户人家。
陈江林有二女,大女儿陈美雅,性格外向,又因为会些拳脚功夫,经常会闹出一些让陈知县无颜的恶作剧。二女儿陈美可,性格内向,知书达理,很得陈江林喜欢,只可惜她相思成疾,犯了罕见的花痴相思病,整日里魂不守舍,胡言乱语。这等无药可治的病症愁得陈知县夜夜叹息。
陈府距县衙不远,占地数亩,楼顶飞橹桃角,巧夺天工,借鉴了江南园林特色,粗旷中揉进些许细腻。甄小贤随着亦儿从后宅的小门进入,走过两道小拱门,穿过一个不大却精致的小花园,来到一个独门独院的三合院内,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亦儿姐。”见到甄小贤和亦儿走进院里,一名年仅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碎步跑了过来,小丫头穿着一身杏黄色轻纱装,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乖巧。她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好似有两泓清水浮动,笑成了月牙儿,乖巧中透着可爱。
一寸秋波,千斜明珠觉末多。突然的,甄小贤脑海里浮出大学读过的一首诗,他虽为哲学硕士,却对古文古语颇有研究。来到这个古代社会后,看过一名酸秀才的记忆幻灯片,他自己也变得有些文邹邹起来。
亦儿放开一路紧锁的眉头,嫣然一笑道:“颜儿,他叫甄小贤,还是一位秀才呢,你快请他进去吧。”
颜儿上下打量着甄小贤,惊喜道:“是吗?亦儿姐你真厉害,竟能找到一名秀才。”她打量甄小贤的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货物,瞧得小贤毛骨悚然。
“喂,再次声明,我可是卖艺不卖身。”甄小贤双臂抱着前胸,可怜兮兮的喊道。第八话
“管你卖什么呢,快点吧,小姐又犯病了。”颜儿冲着屋内呶呶嘴,眼神一瞟,模样带有一丝俏皮与可爱。
听到屋内传来噼里啪啦的摔打声,甄小贤一缩头,犟着眉头说道:“犯病?我我还是不去了。”说完,他转身就想离去。
他身为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心中可没有那种舍身取义的革命精神。
亦儿秀目圆瞪,伸出白皙的手掌说道:“你敢不去,饭也吃了,衣服也穿了,现在想说不去,想不去也成,折成银子给我。”
甄小贤委屈兮兮的说道:“我不去,打死都不去。”他蹲在地上,痞态十足,任你如何去说去讲,反正是不起身了。
“好,那我就杀了你!”亦儿百般劝说,甄小贤始终不予理睬。她眼神一冷,袖口朝外一甩,一把袖里剑落到了手掌心。
“我去!”甄小贤一看要吃亏,蹭的一下站起身,用一副大义凛然的口气说道:“君子一偌千金,我岂是拿钱不办事的人?”
“行啦,快跟我走吧!”颜儿白了他一眼,先和亦儿告了一声罪,扯着他的衣服就朝屋前走,一边走一边说:“你给我记好了,我家二小姐可不是一般人,你要是伺候不好,老爷怪罪下来,有你好瞧的。”
“那那我该怎么伺候?”甄小贤擦擦冷汗,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顶嘴,别反抗,机灵一点,乖一点儿,知道吗?实话跟你说,小姐得了花痴,只有和男人说话才能不闹。”颜儿哀叹了一声,神色中满是凄婉与哀伤。
“早说嘛,一路上吓我一身冷汗。”听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甄小贤一下放松了起来,他扯着被冷汗浸透的衣衫,贼笑道:“贤哥我别的不拿手,开导小姑娘这方面,我可是专业的。”
颜儿掩嘴轻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千万要记住,中途聊天的话语可不能中断,哪怕是没话找话都行。要是中断下来,小姐的病马上又犯。前面十几个人都是那样被小姐给打伤的。”她已经说的很含蓄了,先前那十几个人,白痴了七个,残废了三个,还有两个成了植物人。
“什么?还会伤人?”甄小贤大吃一惊,还未等把话说完,就被颜儿推进了房里,接着随手把门给关了起来。
“啪!”
才刚进门,一个足足有半臂长的瓷器正摔在甄小贤脚边,碎片四溅,有一枚瓷片正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吓得他一跃而起,双手抱住了身旁一根落地梁柱。
屋内一地的瓷器碎片,一名楚楚动人的白衣少女站在一张屏风前。她微带轻颦的眉梢,盈盈如水的明眸,垂肩的发丝,和那略嫌瘦削的下巴,勾勒出一幅忧郁却不失高贵的仕女图。
“师兄?真的是师兄吗?可儿等你等的好苦啊。”白衣少女略带幽怨的目光注视着甄小贤,果真不再摔打东西,她微微一提罗纱裙,走起路来悄没声儿,迈着碎步走到他面前,纤弱无骨的玉手轻轻摩挲着甄小贤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