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允奚打开笔记本,开始构思卫生棉的广告。可窗外的雨实在聒噪,搅得他心里烦乱。干脆把本子推到一边,倒了杯红酒,慢慢地喝。
半个多小时后,钟允恪走出来,带上了卧室的门。
“没什么大事,只是体力严重透支,又没好好吃饭,刚才那一吓,暂时昏睡了。”
“我就知道,那你把她弄走吧。”
“不行,我明天出门,没人照顾她。而且她有些发烧,目前的身体状况需要静养。”
“发烧?那你更得弄走了,我不会照顾病人,我给你十倍的住院费。ok?”
“no,我那里都是患者,禁不起吓。”
“你也知道她吓人,那还留给我。”
“人是你捡来的,当然由你负责。明天雨停了,你愿扔街上或者送警局,随你的便。不过今晚儿,得让她好好睡一觉,我给她打了退热针,有安定成分,不会半夜起来吓你,放心。”
说着,钟允恪就到玄关去换鞋,钟允奚不放心地去次卧看,然后鬼叫起来:“钟允恪,你月兑了她的衣服!”
“准确地说,是换。那一身衣服太湿,对她身体不好。别想歪了,对医生来说,每个患者都是一样的。”
“可你走了,她会认为是我干的。这丫头要疯起来,靠!不行,你得留下!”
说着,钟允奚就来抓人,可慢了一步,钟允恪已经大步走出去。扔下一句:“没事,她目前身子弱,我保证你不会有上次惨。”
钟允奚气得磨牙,想起上次事后他去这位表哥那里处理身上的伤,惹来的一顿爆笑。他这哥哥,对别人都如二月春风,可偏偏成天想着法地挤兑他。说来也怪,正是这样的挤兑,让他成了钟家所有人中,他唯一从心里认的亲人。
无奈地关上门,他又去次卧察看了一下。床上的人睡得安静,床头一盏小灯晕着淡白的小脸儿,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弧黑影。头发已经散开,而且被擦干了,乖顺地伏在枕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头发,包括上次拍洗发水广告的那个模特,拍摄前做了专门的处理,也没有这样的浓密乌黑。
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幅画面很适合用来做卫生棉广告:洁白的床单,睡态安稳的女孩,健康浓密的长发。画面简单,但是唯美。就是脸色太白了点儿,好像要融到床上的白色里,得上点儿粉才行。
钟允奚站在那儿想着,浑然未觉自己已经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道闪电晃进屋子,他才醒过神来,正要往外走,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捡起来一看,他真想哭了。
这个钟允恪,竟把这丫头的裙子剪了,唔,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貌似肚兜一类的东东,正勾在他手上。身上一阵恶寒,他忙把那些东西扔到地上,快步走了出来。
想起明早这丫头发飙的样子,他咬着牙骂:这个钟允恪,这半个多小时,都干了什么好事?早知就不该让他来。他同情心泛滥,却把个烂摊子丢给他,让他一个人对付那疯丫头。如果不是怕家里被砸,他今晚真想去住酒店。
走到卧室门口,他忽然心念一动:不如趁现在把这丫头搬出去,找个淋不着雨的地方放下,大不了捐献她一床棉被就是。
太聪明了!他几乎要为自己这个想法欢呼,迅速折回次卧,掀开被子,见床上的人穿的是自己的睡衣,又把钟允恪骂了一顿,然后,把臂伸到她身下,轻松地把人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并不知道要遭到遗弃,反而向他胸前窝了窝,她的脸颊还有些烫,呼吸热热的,正喷在他胸前的一块儿肌肤上。
眼前的人儿,乖巧得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他忽然于心不忍,站在那儿,好一会儿脚步没动,也没把人放下来。
“大少爷。”一声轻轻的呼唤,自胸前传上来,他瞪大眼睛,看着说梦话的人,摇摇头,不可理喻啊!该是怎样的暗恋,到了这昏迷中都要叫着人家的地步。
一双纤细的手臂向他腰上缠来,人昏迷着,力气还是有的,勒得他难受,险些把人直接扔到地上。“大少爷,你来接蝶儿了。”又一声絮絮的,热热的脸往他身上更贴了贴,那一头青丝也随着滑动,一根根像上好的丝线,滑过他的手臂,带来奇异的触感。
感觉自己身体起了变化,钟允奚皱眉,实在是丢脸。再不敢耽搁,把人撂到床上,又扯了被子胡乱地盖上,他转身走出去。
回到卧室,还觉得胸口那一方热热的,浑身的血液流速异常,这是什么状况,竟然对着个昏睡的小丫头……钟允奚烦躁地月兑了浴袍,扑到床上,想想又爬起来把门反锁上,方渐渐地睡了。
早上起来,天已经放晴,阳光从厚窗帘的缝隙射进来,在房间里划出一道耀眼的金黄。细看,竟有灰尘在那光线中飞舞:“这钟点工,最近有点滑头了,回头得敲打敲打。”钟允奚想着,又眯上了眼睛。
忽地,他又睁开眼,弹簧一样从床上起来,抓了浴袍套上,想想又月兑下来,换了件t恤,套上长裤,又照镜子看看头发,还好,没有爆鸡窝。尽管眼睛下有点乌青,但目光清明,坦坦荡荡,绝不像什么登徒子。
深吸了口气,他打开门走出去,脚步轻轻的,生怕吵着什么。次卧的门仍然紧闭,他贴到门板上听了听,没有任何响动,看来那丫头还在睡。
去卫生间洗了脸,又去冰箱拿了袋牛女乃。多年的习惯,他喜欢拿牛女乃当早餐。想想,还是打开煤气,煮上几个白蛋,又插上面包机烤了两片面包。
“叮”的一声,面包从面包机里跳出来,同时,次卧里一声尖叫,吓得他差点从餐椅上跳起来。
顺手拿了把铲子,他走到次卧门口,警惕地瞪着眼前的门。门上的把手被拽得直抖,门却没有打开。看来,这丫头不会开门。钟允奚微微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并没作声,只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