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伸手不见五指。
石岩渐渐从甜美的梦乡中挣扎而出,半梦半醒之间,恍惚觉得一个黑乎乎的物体正压在自己身上,从肩膀到脚趾,无一遗漏。
心中一凛,石岩感觉她的意识迅速的恢复,胸口的沉闷感及身上的压迫感,让石岩奋力挣扎,仍挣不月兑黑影的控制。
明明感觉自己在剧烈的摇头和握紧双拳,但石岩知道,其实她一动未动,明明刚刚挣月兑一点点的束缚,那个黑影又迅猛的扑上来。
“嗯……啊……不要!”使出全力的呼喊,最终全化成嘤嘤的申吟,浅吟低泣。
黑影仍沉重的压在她胸口,似乎有声音萦绕在耳边,近在咫尺。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啊!不要!!”终于拼劲力量挣月兑压迫,石岩一头汗水惊坐起来,来不及思考,急忙连滚带爬的下床开了灯。
当光明终于来临之时,石岩瘫坐在地板上,剧烈的喘息着,双腿还在不自觉的颤抖着,慌乱惊恐的心境久久不能平复。
该死,是梦魇,她有多久没做这个噩梦了?大概从12岁之后就不再做了吧。
自幼她身体就特别的不好,阴气特别的重,凡是丧葬等不干净的地方她一般都是敬而远之的,否则回来轻则噩梦连连,重则大病一场。
住持方丈知她这个情况,特意将自己戴在身上几十年的佛珠赠与了她,贴身佩戴之后,她就不曾再做过类似的梦了。
但圣诞节那一夜山上,她将佛珠赠与了受伤的鹤啸,原本以为长大之后她身体已经好了,没想到还会做类似的噩梦。
传说中的鬼压床!
真是该死!
“师姐,怎么了?”温鹏是练武之人,耳朵比较轻,听见石岩这边惊呼,急忙赶过来敲门。
“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石岩深吸几口气,平复了纷乱的情绪,这才爬起来给温鹏开门,此时她的脸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额角被汗水浸湿的发,如果不是手还有点抖,她几乎隐瞒的天衣无缝了。
温鹏静静的打量着石岩的狼狈,石岩垂下眼睫,掩饰眼底的惊慌。温鹏的桃花眼闪了闪,温文儒雅的微笑起来。
女人终究是女人,石岩一定不知道,她这样红着眼眶故作坚强的样子,对他来说是怎样致命的诱惑。
“喝杯热水吧!”温鹏扫了一眼石岩滚到颊边的汗珠,没有问下去,只是走到客厅给石岩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石岩微笑着接过,呼吸仍然有点不稳,伸出手的时候她用力的握了握拳,终于控制住手掌不在无力的微微颤抖。
“什么噩梦啊?给我讲讲,我正好睡不着。”温鹏毫不避讳的走进石岩的卧室,卧室不太大,整个都是白色调的,简洁大方,除了床没有任何座椅,温鹏索性躺靠在床边,脑袋斜靠在床头,笑咪咪的看着石岩。
若换成平时,温鹏这样赖在石岩的床上,肯定被拎起来丢出去了,但现在不同,石岩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晃到窗台前,推开窗子,仍冷风吹散了她的发。
现在还是冬天,凛冽的寒风让石岩一阵瑟缩,打了个寒战,竟莫名的感觉舒服多了,可能是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吧!
“没什么,传说中的鬼压床,科学上来讲应该叫梦魇。”石岩尽量轻松的扯了扯嘴角,不想回想起小时候的恐怖梦境。
“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呢?”温鹏不太厚道的打量着石岩曲线毕露的背影,天鹅一样优雅的颈背,明显凹了下去的纤细腰身和异峰突起的翘臀,睡衣下面显然只有底裤,隐隐看见底裤蕾丝的花纹,虽然看不见前面的风光无限,但是猜想一定更加让人血脉怒张,按说,不会有过紧的胸衣,难道是被子太重了,还是手臂压到胸口了?
“噩梦而已,非常正常,心理学来讲,梦是一种无意识的想象。”石岩的声音很平缓,如果不是温鹏刚刚看到她的慌乱无措,他几乎就要被她平静的语气给唬住了。
“哦?”温鹏没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挑挑眉毛。
“师姐怕鬼么?”
“我是医生,怎么可能相信那种东西?”石岩故作不屑的摆摆手,基本上来说,她白天的时候是一个标准的无神论者,但晚上除外。
“有人说过,人死之后会有残余的能量存在于这个空间,只是我们看不到他们,只有在磁场发生特别的变异时,我们才有可能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说话的时候,温鹏始终瞄着石岩的侧脸,看她脸色更加苍白,嘴角轻轻的勾起。
“敬鬼神而远之你懂么?切,大老爷们还信这个?我才不怕鬼呢!我死之后也是鬼,怕什么?”石岩的声音不自觉的放大,明显的有虚张声势之嫌,倒不像是说服别人,更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
“哦?”温鹏没有反驳,只是慵懒的扯了一下嘴角,石岩没有回头,但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温鹏现在笑得有多么欠扁。
“我听父亲说师姐小时候身体特别的不好,为此住持师傅还特意将自己佩戴了多年的佛珠赠与师姐,据说师姐与这个噩梦中的人渊源颇深呢!”看见石岩错愕的转头,温鹏适时的闭了嘴。
那个纠缠已久的噩梦,似乎并不简单,但是住持师傅对此三缄其口,连其他那些师傅对此也是语焉不详,一副打死也不肯说的姿态。
这一直是她的心结,原本这些年她已经忘记,不想温鹏却又提起了这件事。
“关上窗子吧,晚上凉,你会感冒。”温鹏起身关上窗子,将石岩拉回床边。若换成平时,他肯定拉不回她的,但今天石岩倒是乖巧的懂得配合,看来装得再像,到底是害怕了。
忘了在什么地方看到了的,一个女人越强硬就越渴望男人的疼爱,只不过她将这种深切的渴望长埋千尺冰川之下,让人无法窥知。
“乖,睡觉吧,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半强迫的将石岩塞进被子,温鹏躺在床边,隔着被子轻轻的拍着石岩的背。
石岩长长的舒口气,紧张的情绪终于消失不见了。
“温鹏,关于那个噩梦,你到底知道多少?”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温鹏右手仍然有节奏的拍着石岩的背,左手垫在脖子底下,眼睛直视着天花板,并不去看石岩明显探究的脸。
这个女人真不像女人,连天花板都是纯净的白色,最中间镶嵌着一盏简洁精致的水晶灯。
“告诉我好么?”说不好奇是假的,石岩其实好奇的要死。
“不好!”温鹏的回答让石岩抓狂。怒啊!不告诉她为什么开始要说,耍她玩么?
“为什么?”石岩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
“我父亲一再叮嘱我,绝对不许告诉你。”温鹏毫无随时有可能被虐杀的自觉,反而一脸轻松的样子。
“那你应该一点都不告诉我,为什么勾起我的好奇心,然后又守口如瓶,找死么?”石岩眯起眼睛,很明显,如果温鹏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一定会让他知道折磨她的下场是非常惨的。
“师姐,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幸福。”温鹏突然扭过头来看向石岩,眼中满满的温柔让石岩一愣,那么的脉脉含情,柔情似水,温鹏什么时候开始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起自己了?
“别逼我了,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原本石岩该暴跳如雷的,他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却不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可是只这一句话,就让石岩的火气瞬间消失无踪。
她是不是病了,石岩很想抬手模一模自己的额头,但想想还是算了吧,许是太累了吧。
“睡会吧,师姐,我会保护你。”温鹏起身关了灯,然后躺回石岩的身侧,仍旧是隔着被子,一下下的拍着石岩的背。
像是魔咒一般,石岩再也受不了睫毛的重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