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更晚了,不好意思哈。
凌晨一点多,街上安静得只听见猫叫声,这地方离医院有点儿远,又是在郊区,晚上地铁又不开,依涵只好咬着牙拦了一辆出租车,现在连打的都觉得奢侈。她给陈兰打了电话,陈兰听到消息就哭了,依涵只好安慰她让她马上去医院。
到了医院依涵就急匆匆往急诊室奔去,问了值班的护士知道萧成正在动手术,情况很不乐观。她的心咯噔着就往下沉。
也许是因为空调开得有点儿大,也许是因为恐惧,依涵环抱着手臂还是觉得冷,牙齿在咯咯地打颤,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爸妈去世的时候,自己也是孤孤单单的没有依靠,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打击,今天萧成该不会……
不会的,她强行告诉自己,虽然萧成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毕竟是萧依涵的爸爸,这种血浓于水的关系怎么也否认不了的。靠在墙上,眼神微微眯起,精神有些恍惚,直到陈兰抓住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你爸他怎么样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要多劝劝他的,现在也不会……”陈兰说着眼泪就掉下来,到最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妈,爸不会有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爸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他一定会挺过来的,不要担心了。”一边安慰陈兰一边看着依旧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两人的说话和抽泣声在安静的长廊里特别清晰,空荡荡的走廊增添了几分冰冷孤寂。
等待总是最折磨人的,此刻萧依涵和陈兰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来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过,恐慌和焦急把陈兰折磨得脸色苍白,唯有靠着女儿才能坐稳,她全身在战栗着,用力地咬着下唇,依涵看了很是不舍。
终于,医生出来了,却丢下一个炸弹,“病人急性酒精中毒,送来的太晚,呼吸衰竭,我们无能为力,你们要节哀顺变。”
无能为力!
四个字就能彻底把人弄疯。萧依涵最讨厌听到这几个字,当时爸妈去世的时候医生也是这样说的,后来她过了好一阵子行屍走肉的日子,她痛恨这几个字,却又无能为力。
“妈……”尖锐的叫喊在长廊回荡,萧依涵扶住昏倒的陈兰,上天是在折磨她吗?夏晚晴年纪轻轻就去世,重生在萧依涵的身体,如今父亲去世,母亲又晕倒了,她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在护士的帮助下扶着陈兰进了急诊室,她急匆匆地去见了萧成最后一面,没想到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今天就没了,虽然不是她的亲生爸爸但她同样觉得心酸不已,当时美臻知道自己去了怕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陈兰醒来后直接扑在依涵怀里,泪眼婆娑地说,“你爸他没有死是不是,是我在做梦是不是?我做梦梦到你爸出事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这里好可怕。”她全身都在颤抖,握着依涵的手用尽力气,青筋血管都凸显出来了。
萧依涵眼泪掉个不停,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妈你听我说,爸死了,你过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不听我不要听……”陈兰捂住耳朵,声音尖锐凄厉,“你撒谎,你怎么可以诅咒你爸爸,他还好好的,昨天还跟我通过电话,你在撒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妈……”面对陈兰的歇斯底里,萧依涵心跟痛了,抱着伤心不已的陈兰哭得不能自已,她慢慢拉下陈兰放在耳边的手,“妈,你听我说,我们去看看爸爸。”
“对,我们去看看你爸,这样就证明你在骗我,他一定在家里等着我们,我们快回去吧。”陈兰反应迅速地站起来,拉着依涵的手就往外走。
“妈,这边。”萧依涵心一扯,实在不忍心破坏她的幻想,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而且她们还要准备萧成的后事,她一定要坚强,陈兰还需要自己安慰,不能被现实打垮了。
当陈兰看到盖着白布的萧成,摇摇头拉着女儿就往外走,大声地斥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们要回去看你爸,不能耽搁了时间。”她相当排斥这间病房,觉得凉飕飕的,浑身不舒服。
“妈,我们跟爸说说话,他一个人很孤单,你跟他说几句好不好?”依涵只能哄着她,半推半拉地扶她到床边。陈兰红肿的眼眶全是泪水,崩溃地哭倒在床边,悲伤又凄厉,喃喃地喊着“你怎么能扔下我不管?”
依涵撇过脸抹着泪水,肩膀轻微地抖动着。
萧成的丧事办完之后,外公外婆,大舅和二舅让她们母女俩搬回陈家住,陈兰对于当年违背父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母女俩回到住处,她捧着萧成的照片发呆,萧依涵在旁边摇头唉声叹气。
陈兰辞了保姆的工作,整天在家除了发呆还是发呆,她可以在客厅坐一整天不说话,连饭也不吃。
依涵看了很是难受,不停地劝她却依旧没有起色。外婆和舅舅们来过两次,两位舅舅不计前嫌,始终是一家人,便凑了三百万让她们还债。
萧成不在了,一家的重担就落在她肩上。除了要照顾精神萎靡的陈兰,还背负着一千两百巨额债务,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就算生活太艰苦,她也不会放弃的,老天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不能白白糟蹋了不是?
怕陈兰做啥事,萧依涵暂时不敢出去找工作,只在网上投了简历,没事就陪陈兰说说话,每次都说得口干舌燥陈兰依旧没有反应,她不禁泄气了。
在一个晚上,依涵口渴出来找水喝,却发现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申吟声,她立即闯了进去,发现陈兰正拿着一杯眼色诡异的水,吓得她一手打翻那杯农药,抱着陈兰泪眼婆娑地说,“妈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陈兰怔了半天,一把抱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依涵对不起,妈不是故意的,妈以后不会做傻事了。”
为了怕陈兰再做傻事,萧依涵二十四小时都盯着她,再陈兰再三保证下,依涵终于不再紧迫地盯人,但是还是不敢松懈,就怕转眼间就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