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践踏 第九章失踪案和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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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西手中攥着从水池中打捞起来的金丝发网,心里想着弱水那预言似的告诫,清晨的冷风吹着湿透的衣服,阴冷的寒气从心底里升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女伯爵眼光在金丝发网上流连。

虽然自己是个新丧的寡妇,但她恨极了这些乌沉沉的颜色,在服满一年丧礼后,她就把所有服丧期间所戴的饰物与衣服全部赏赐给下人。珍珠金丝发网是她贴身侍女青黛分得的饰物,因为发网上黛青色的珍珠暗合了她的名字,更因为黛青色珍珠的珍贵与罕有,青黛一直将此饰品视若性命,须臾不离身。

一个月前的某天,青黛突然失踪。秋荻总管把此事上报京畿执政官之后,执政官派人来查过两次,把整个府邸闹得鸡犬不宁,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青黛干腻了女仆所以一走了之浪迹天涯。

对于执政官的说法,女伯爵虽然不认同,却也没有过多关注。

现在捡到这青黛誓与之共存亡的发网,她不得不承认青黛恐怕是凶多吉少。这种恶性事件居然会在伯爵府邸内明目张胆的发生,岂不是意味着她的人生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查!这件事要一查到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查不出结果来,这宅邸保全队长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女伯爵冰蓝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长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周之内我要听到确切结果。”

长西站在齐腰深的水池里,淋着暴雨似的喷泉水,对女伯爵毕恭毕敬的行了个抚胸礼:“一切如您所愿。”

待到女伯爵的背影走得看不见了,他才抬起头,手脚伶俐的翻出喷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呸出一口说话时淋进嘴的池水,恶狠狠地怒骂:“cnmb,今天走的是什么霉运!”

被喷泉池一泡一浇,他去厨房寻仇的心思就先歇了大半。想着要去找那人间蒸发的青黛,他更是愁上心头,这小娘们去哪了他哪知道啊!这世界上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方法起码有七八十种,要能查出来,每年的失踪人口数据就不会是帝国官方隐之不及的高级机密了。

长西垂头丧气的回转自己的房间,换了身干衣服,躺在床上一边琢磨查案可能的突破口,一边考虑自己去寻仇,会死无全尸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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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死无全尸什么的,是弱水唬长西的,目的只是怕他没完没了的来寻仇!为了增加真实感,她还特地动用天赋窥视了他的命运,把看到他泡在喷水池里的情景抬出来作背书。

当时她动用全部精神力以求看到长西未来的际遇,结果却只看到长西泡在水池里俯身向别人行抚胸礼。

从太阳的位置她推断当时的时间是清晨;从长西身上未更换的衣物,她瞎蒙是第二天早上。其实她尽可以含糊地不说明时间,但那样没有震撼力,肯定震不住老江湖,所以索性赌一把。

解决长西后,精神力消耗过大的弱水先回屋睡了一觉。然后神清气爽的洗漱完毕,去厨房交接从长西口袋里模出的饭筹。

金胖拿着弱水交来的饭筹,诧异地打量了她半晌,才把饭筹收到口袋里。待她走远后,金胖狠狠地瞪了在旁边假忙碌的敏敏一眼:“你个贱人作死,小姑娘家家的,叫她去送什么宵夜,真出了事你安心吗?”。

敏敏一撇嘴:“金总管,你也别乱打抱不平,看她那样不知道多享受,再说,凭啥她就不能去送宵夜,长得漂亮有特权啊?”

被敏敏又高又尖的喉咙一嚷,满厨房的人都知道弱水去给长西送宵夜了,各色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的同情,有的暧昧,甚至有的幸灾乐祸。

弱水扬扬眉,迎着那些眼光扫视一圈,心里无喜无悲。

明明同样身处最底层,人性中的恶却让她们把同僚被践踏,被侮辱的伤心事当作打发悲苦日子的趣事来津津乐道,对于这样的人,她把她们和畜栏里的猪猡同样看待。她不会对着猪生气,也不会因着猪的行为而影响心境。

倒是削了大半晚上土豆皮的鸦头跳了起来:“看什么看,笑什么笑,这么有胆量为啥不去长西面前显?欺负皮薄面女敕的小姑娘算屁本事!”

弱水看着指头差点点到别人鼻子上的鸦头,脸上难得的有了点发自内心的笑意。

鸦头气哼哼挨个点了一圈,然后将弱水拉了到一边,悄悄的问:“没出大事吧?”

“没有,长西队长没有刁难我。”弱水如实回答。

“那就好。”鸦头按着胸口,长出一口气:“看来我教你那几招都用上了?那可是我压箱底的绝学,将来传女不传男。”

弱水被她逗得莞尔一笑。她明白自己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难得有人自发的这样关心她。

敏敏却见不得弱水好过,见她不仅云淡风轻地就把这件事情混过去了,还与鸦头相对笑得亲切,一股邪火就冲了脑门:“小婬贱胚子,和长西呆了一晚上就乐得嘴都合不上,真是下贱材料。”

弱水眼神一冷,望向敏敏:“你再张嘴胡说,我就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敏敏气势汹汹地大踏步上来:“来呀,小贱人不要敢说不敢做,借给你十个胆子,你来缝我的嘴?!”一边说一边去掀弱水的肩膀。

弱水只觉得一股血气上涌,知道是昨天晚上窥视长西命运的后遗症发作,心里叫着糟糕,手却蠢蠢欲动,目标是敏敏那又细又长的脖子:只要拽住着根脖子,左右一扭,嘎嘣一声之后,这讨厌的人就会在这世间永远说不出话来。

就在她要干出蠢事的千钧一发之际,金大厨喝道:“还干不干活了?一大早尽嚼舌头骂嘴,赶紧给我散了干活去!!”

厨房里一窝看热闹的乌合之众顷刻作鸟兽散,鸦头和汤娘一边一个架了弱水逃命似的往外赶,鸦头还乘机狠狠地踩了敏敏两脚,疼得她模着脚趾痛骂不休。

两人将弱水挟裹到隐蔽处,连呼好险,见她神色不对,以为是气急攻心,赶紧劝解,说了一通大道理之后,鸦头做总结陈词:

“敏敏总归是上司,你正面和她吵干什么,没得吃亏的!”

“我没想和她吵,”弱水从腰带里抽出一根长长的缝皮针,“我只想把她的嘴缝起来。”

汤娘花容失色:“连凶器都备好了?你还真敢想。”

鸦头撇嘴:“要不是怕丢饭碗,我也敢!”

一股气堵在弱水胸腔,让她烦躁无比。她模着针,目光狠戾:“要么我悄悄回去把她的嘴给缝上?”

看弱水不像在开玩笑,汤娘吓得呆了,怔忪间,于妈跑过来通传:“汤娘,你老公又来了,说是叫你出去一趟。

汤娘闻言小白兔似的一哆嗦,手不由自主的模向肩膀,那是前天被老公用木棒打过的地方,触目惊心的紫黑色瘀伤好大片。

汤娘哀求的看向鸦头:“你陪我一起去。”

鸦头撇嘴:“叫你去你就去,说打你就打你,你贱啊?我才不陪你犯贱呢!”

汤娘很有经验:“他这次应该是来道歉的……”每次喝醉打完肯定有一通情真意切的道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被他这套吃得死死滴。

“那更恶心了,我欣赏不来,你就饶了我吧。”鸦头一扭身拉弱水,“走,干活去。”

弱水看了看眼泪汪汪的汤娘,恶向胆边生:“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汤娘踌躇半晌,犹犹豫豫地答应了。不指望平常就沉默寡言的弱水能训斥得了她那言语伶俐的老公,只希望让老公知道,这次并不那么容易过关。

弱水的老公叫大米,长得一表人才又高又帅,那双亮晶晶的桃花眼配着舌灿莲花的巧嘴,真是纵横花丛无敌手。可惜空有幅好皮囊却没投个好胎,祖上八辈贫农,父母根本就没法养活他,他自小就在仆役堆里混,过着东家打工西家飘的浪荡日子。

与汤娘相遇本是他年轻岁月无数艳遇中的一朵小浪花,但是这死心眼的女人,居然还为了他私奔,倒是让他真正感动了一把。只不过再浓厚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磨折,区区一点感动,早在银钱用光的那一刻就销蚀殆尽。要不是还存着点汤娘娘家可能回心转意的念想,他早就不耐烦敷衍这个动不动就哭的小女人。

远远地看见汤娘和另一个高挑女子走了出来,他赶紧迎了上去,流露出一脸真诚的悔过之意:“汤娘,昨天你一晚上都没回来,我担心死了。”(作为双职工,伯爵府提供单间宿舍。)

汤娘怯生生地回答:“我怕你又发酒疯。”

大米“啪”地一掌脆生生地唰在自己脸上:“我真该死!”

汤娘看着他白皙的脸上瞬间起了五道指痕,眼神就露出些心疼。

旁边的弱水就忍耐不住了:“这样哪里算是悔过,我帮你扇吧。”

大米赶紧往旁边一跳:“你是哪棵葱?来参合我的家事!”

“我不参合,只负责教训你。”弱水拽住他的衣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正反反地大力扇了他一顿嘴边,只扇得他两腮肿胀,嘴破齿落,鼻血飞溅,满脸桃花开。

弱水扇完,一脚踹开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堵在胸口那团闷气去了大半。

此事来得太突然,汤娘等大米倒地才如梦初醒,赶紧扑到自己老公身边去查看伤情,一边心疼得掉泪,一边哭骂弱水:“你这个疯子,怎么好好的就开始动手,他是我老公,你凭什么打他……”

汤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暴怒的大米猛地推开,一头撞在地砖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汤娘忍着疼捂着额头坐起来,爬到他身边,眼泪汪汪的道歉:“阿米,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她会动手打你……”

“滚开!去死!”大米反手给了汤娘一个耳光。他捂着肚子站起来,吐出一口带血唾沫,看着里面的两颗牙齿,瞬间红了眼,冲弱水咆哮道:“老子灭了你!”

弱水面色平静的揉着手腕,准备着如果他冲上来就再兜肚子给他一脚。

没想到大米却是个没种的,叫嚣半天,却根本没迈出一步。反而回头拿汤娘出气:“你个丧门星,勾结外人来算计自家老公,看回去老子怎么收拾你!”

汤娘哭得几乎肝肠寸断,一径的摇头,表示无比冤屈愤慨。

弱水觉着实在不象话,过去扶起她,柔声安慰:“别哭了,这种没脊梁的东西要来干嘛,回去吧,今天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汤娘猛地挣开:“走,走,不用你管,你这种心肠歹毒的小人离我远些!”

弱水拽住她的胳膊:“你不带眼识人也就算了,怎么还分不清好歹?离了他你才能重新开始。”

面对汤娘的一步三回头,五步一挣扎,弱水觉得自己就是童话故事里硬生生棒打鸳鸯的老巫婆。她硬生生地一路半拖半扶将哭得浑身瘫软的汤娘弄回了厨房仆役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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