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以语恒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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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静坐在后座对着盒子里的那对玉镯发怵,虽然她很喜欢占些小便宜,但志向仅限于蹭吃蹭喝这种程度。原本言静万般推辞不肯接受,结果秦语恒轻描淡写地替她收了过来。言静将盒子放到副驾驶座上,问道:“你明知道事情的始末为什么还要收下它?”秦语恒专注地观察前方的路况,答道:“就当是你让二老这么开心的奖励吧。”“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先前帮过我,这也是我职责所在,你不必如此。”言静低声回应。秦语恒微微侧过头来,似解释又似恳求:“老人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只是单纯地喜欢你罢了。每当你看到这副玉镯时能记起他们便足够了吧……”言静的计划是直接回a市,怎料秦语恒坚持说受二老所托要带她领略这附近的大好河川,于是一路直奔济南市。每座文化名城的历史都或多或少有着文人骚客的参与。沈从文《边城》中对湘西淳朴风情淋漓尽致的描写使人心生向往,朱自清笔下秦淮河畔的那些过往沉淀让人唏嘘不已,而济南通过老舍文章所展现的独有的北国风光更是游客趋之若鹜的动力。山东除了煎饼、大枣、大葱等食物久负盛名外,其饺子的制作工艺也颇具特色。基本上每家饺子馆都会采用现包现做的方式来保证饺子的鲜美。秦语恒带着言静去了当地极有口碑一家饺子馆,国庆的客流量很大,所以他们刚进店便有一桌客人恰巧用完餐离开实属运气上佳。两人坐定后开始点餐,因为都没有忌口的食物,所以点了几盘店里卖得最畅销馅的饺子。等饺子的时光是难熬的,起初言静还东张西望地观察各桌的旅客,或是穿梭其中的服务员,当然重点始终是旅客嘴里在吃的和服务员手里在端的食物。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还会跟秦语恒评头论足一番。一个小时后,言静无力地趴在桌子上,用筷子敲打着瓷杯,嘴里哀叹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秦语恒则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望着过往的车水马龙。言静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学长,你怎么可以这么淡定?”秦语恒超然世外地回答道:“该来的总会来的……”话刚说完,饺子便上桌了。言静早已饥肠辘辘,看着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秦语恒还来不及出声阻止,言静就被烫到了。言静一边用手在嘴边扇着风,一边随着服务员去洗手间准备用水清洗一下。言静用纸巾擦干嘴唇正准备回去,刚好撞见推门而入的秦语恒。秦语恒不由分说地用双手将言静的脑袋固定住,然后缓缓俯靠近言静,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言静毫无准备,闭上眼,正打算一把将秦语恒推开,这时秦语恒开口道:“还没有起泡……”言静睁开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脑袋飞速运转,最后得出这一幕产生的原因:秦语恒不仅闲,还闲的蛋疼。但是有时天意真的有些难以捉模。正当秦语恒准备撤离,言静松下防备时,门被推开了,原本秦语恒抵着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当唇上传来那温热柔软的触感时,两人都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耳边还响起肇事者的道歉:“纯属意外,意外……”两人迅速地分开,然后背对背站着,言静再次用手在嘴边扇着风,不过热度似乎并没有消退。最后拉开门,率先回到了座位上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久后秦语恒回到座位,缓缓地动筷,细细地咀嚼,只是始终品尝不出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馅的饺子。其实在酒足饭饱之前言静就想通了,如果把这场意外作为故事素材广而告之,男听众会庆幸秦语恒的一世英名被她毁于一旦,女听众会叹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自己连个渣都没捞到,总而言之,吃亏的不是她。想罢又有些许无奈,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运用这种自我催眠的方法越来越娴熟了。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了秦语恒一眼,只见他一脸坦荡地在欣赏她的内心挣扎,言静瞬间推翻了先前的所有假设和结论,因为从目前的表现看来明显自己不是占便宜的一方,抑郁之情难以言表。秦语恒看到言静脸上的神情十八般武艺的表演,顿生戏弄之心。他故意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料到上菜的时间?”言静悻怏怏地答道:“没兴趣……”秦语恒早已预料到言静的反应,所以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主要功臣是你……”这回言静禁不住诱惑充满求知欲地将他望着。“当你击箸唱起《离骚》时,方圆十米内的人都注视着你,”说到这秦语恒吊足胃口地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以惊悚的表情。所以那时我就想差不多可以吃到饺子了……”言静听完过了良久,阴森森地来了一句:“学长,你成功让我产生一种吃人的了……”秦语恒这时语重心长地开导言静道:“这整件事告诉我们,你永远比悲剧慢个半拍。当你察觉到悲剧时,它往往早已发生;当你还在为上一个悲剧哀悼时,下一个已经悄然临近。所以要想真正摆月兑悲剧,就根本没有时间顾影自怜。”言静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秦语恒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理解了?”言静点了点头道:“连学长你都承认那个意外对我来说是个悲剧,我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在随后的时间里,秦语恒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是戏弄对象,还是被戏弄对象?是先是戏弄对象然后成为被戏弄对象,还是一直处于被戏弄对象的状态?看着言静悠然自若地喝着茶水,秦语恒终于意识到自己不管过程如何,结局是被成功地戏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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