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以语恒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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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静的出生可算是众望所归,言父本就喜爱女儿,所以当把头胎言芃抱在怀里时,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言母则觉得先有了言芃这个闹心的,再生个女儿来贴心,正好平衡一番。然而最高兴却是言芃,早慧的他提前感受到了荣升为长辈的自豪感。事与愿违通常要么不发生,要么接踵而至。幼儿期的言静还算是乖巧,并不是她本性如此,只是能力有限,即使哭闹,大人也会认为是理所当然。不过言芃却在这一阶段彻底破灭了原先的想法。穿着的他抢走了言静手中把弄的魔方,最初只是想树立威信,等言静嚎啕大哭时再慷慨大方地将魔方还给她,岂料言静在趁他不注意时啃了他一口,那时的言静已经开始长牙,淡淡红色的牙印在雪白的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言芃那假装强大的外表下的的确确住着一颗瘦弱的心,一时没忍住就掉起眼泪。等言父言母注意到时,言静又坐在那摆弄起魔方了,想来后头她能在十几秒内复原魔方也是在那时打下的良好基础吧。自从咬事件后,言芃对自己的这个妹妹抱着些微敬畏,进而把她列为同龄伙伴名单之中。所以呼朋引伴地出去堆沙子、弹弹珠、滚铁圈时,总不忘带上自己的妹妹。当言母看到满身泥泞的一双儿女站在门口时,觉得自己完全是往闹心那边添加了更大的一个砝码。遏制措施势在必行,在参考了大部分家长的做法以后,言母决定送两人去学习钢琴。音乐果真具有魔力,四线格上那一个个跳动的音符直击言芃的内心,从此便执迷于那起伏的黑白琴键。失去了言芃这么一个重要伙伴,言静很是愁苦,起初不停地在言芃练琴时制造麻烦,言芃依然故我,处变不惊,在尝试过各种威逼利诱之后,言静果断决定自寻出路,能接受被抛弃事实的人往往是强大的,特别是对手还是一架钢琴的情况下,所以在不久以后,言静成为社区内当之无愧的孩子王。这厢言静过得越是风生水起,那厢言母却越是愁云密布。在绘画班时将画纸胡乱涂鸦一通,然后有声有色地跟老师阐述自己作品的精髓,末尾通常还会补上一句“我都解释成这样了还不懂,悟性不够,天分不足”;学舞蹈时不听从老师动作指挥,被罚站一旁时做各种鬼脸致使其他同学笑场,按言静的说法就是“一个人罚站多寂寞啊”;言静觉得书法应是活的,所以每次作品不是写在同学的衣服上就是留在老师的脸上……言静对自己的评价总结为学过琴棋书画,言母每每恨铁不成钢地回应道:“自知之明倒还是有,没敢说学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人们通常都会处于一种病急乱投医的状态。言母将言静送到了奥数班,只是怎么也料想不到,乏味可陈的数学却是言静探索已久的那份追寻。数字与符号,命题与定律,言静从没有这么想了解过一样事物。求解过程的冥思苦想,灵光乍现的欣喜若狂,面对这样痴迷于数学的言静,言母忧喜参半,喜的是言静终于可以安静下来认真做一件事,忧的是学数学的人成为疯子的可能性很大。就这样言静凭借着在数学竞赛中取得的优异成绩一路高歌猛进,不仅连跳两级,还获得免去了升学考试。初一那年,由于言父工作的调动,全家迁往x市。对n市的不舍,以及对新环境的不适应,让言静消沉了一段时间。初三那年,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言静无意间在网上查看到n市一中在全省范围内的招生简介,急于摆月兑父母束缚的她当机立断填了报名表发送过去,一周后便接到了面试通知。面试当天一大早,言静将全部储蓄和证明材料装进书包,然后留了张字条放在餐桌上,捎上些面包就赶往车站。由于言父言母一有空便喜欢带着儿女周游旅行,所以言静对于单独外出也可谓是轻车熟路。到达久违的n市后,言静马不停蹄地奔赴一中。坐在公交车上看着沿路的风景,在伤感了一小段时间后,言静开始了找茬游戏,每当发现一处新变化都有莫大的成就感。我记得原来的你,也接受新的你。面试进行得很顺利,在看过言静的竞赛成绩后面试官只问些很常规的问题,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心头大事解决完以后,生理需求便凸显出来了。言静在楼层结构示意图的指引下找到了厕所,不过世界上最悲剧的事情莫过于你千辛万苦地找到卫生间以后却发现自己忘了带手纸。正当言静千般悔恨万般焦急地时候,瞥见了走廊不远处的一个身影。言静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管不顾就上前拍了那人的肩膀:“帅哥,江湖救急,纸巾一包。”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这下轮到言静发愣了。“还真是帅哥啊……”男生看着眼前这个莫明其妙的女孩想得出个所以然来,只见女孩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再次问道:“有纸巾吗?”。这回总算理清来龙去脉,拿到纸巾的言静顾不得其他便向厕所冲去,连道谢都抛之脑后。这便是他们的初次见面。往后的日子每当言静回想起这一切,除了时时谨记随身携带纸巾外,也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欠着秦语恒了。那天大乘最后一班大巴回到x市,从车站走回家的过程异常的缓慢,因为言静料到将会迎来怎样的一场责骂。所以当言静打开虚掩着的安全门,唯唯诺诺地站在玄关处不敢进去时,言母慌乱无助地冲了过来将她一把抱住,身体微微地颤动,言静虽然没有听到抽泣的声音,但她知道言母在哭。言父走过来将言母拉开,然后沉声命令言静进书房。父女两人在书房对峙了良久,最后只说了句:“以后记得告诉我们你在哪里。”看着那一览无遗的疲惫,言静想,自己该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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