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透,为什么会看不透?
明无忧凝眉盯着桌面上深奥不明的卦象,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头疼。
身为神机山庄的命定之主,他的玄术在山庄之内史无前人,为什么如今他却连一个女子的命格都看不透呢?
清风缭绕,树梢摇曳,明无忧的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才如同想通了什么似的完全舒缓了开来,衣袖一拂将桌上的东西收起,眼中闪烁着晶亮的光彩。
难得有个看不透的人,这样岂不是更好?
可以看透一切,可以将一切未发生的趋势掌握在手,这种掌控的能力他拥有太久,实在没什么意思,偶尔有次不能掌握的情况,似乎也挺不错。
九月十八,乃婚嫁动土的黄道吉日。
大街上,唢呐齐响鞭炮齐鸣,一行火红的人马招摇的行走在大街上,声势浩大的着朝相府而去,喜乐一路叽哩哇啦的震耳欲聋。
叶落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喜乐声,不禁有些心烦气躁,瞪着对面不紧不慢端起一杯香茗送入嘴中的人,双手猛的拍在桌上。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做的住?”
“好了,好了,马上。”清月无奈瞟一眼横眉怒目的丫头,无奈的叹口气,饮下最后一口茶水,这才慢腾腾的起身,慢腾腾的朝外走去。
叶落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三飘摇的步伐急的双手直痒痒,真恨不能推她一把好让她走得快些,但这样越规矩的事情她始终做不出来,只能心急火燎的跟在她身后不停跳脚催促。
相府院中,苏瑾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红叶则无声的站在他的身后,一排排的木箱摆在地上,一个个护院错落有序的站在两旁,旁边还有十几个未开盖的圆形木桶,不知里面盛着些什么。
清月来到院子看到这一幕,愉悦的勾起了唇角。
“你真要这样做?”见到她的身影,苏瑾衍连忙紧走几步来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放心交给我好了,你马上离开这里吧,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与苏家无关。”清月笑意吟吟对他挥挥手,晶亮的眸中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好吧,你一切注意点儿。”苏瑾衍见状深深看了她一眼,便一步几回头的走了。
看着苏瑾衍离开,清月随后目光凌厉的环视一圈院中众家丁,朗声开口。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事你们若办的好,每人赏银百两,但都给我记住,今天发生在这里一切不准泄露半句,若谁管不住自己嘴,或是办不好,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发卖是轻,小命不保是重。听清楚了吗?”
“是……”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立刻铿锵有力答应一声,那整齐划一的声音异常响亮坚定,清月挖挖差点被震聋的耳朵满意的点点头,纤手一指那几个木桶。
“现在把木桶启开,把里面的漆全部漆到木箱上面,记住,均匀与否无所谓,但速度务必要快。”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无声的快速涌了上来,一个个手脚利落将木桶启开,拿起刷子边龙飞凤舞的刷了起来,那训练有素的手法,就连清月看得都有些都差点呆住。
她只是让苏瑾衍找些信得过的人来办这件事,却没有没想到他找的这些人手脚如此干净利落。最重要的是,从他们刚刚一顿的动作来看,分明是对今天这事一无所知,但他们眼中却没有半点好奇之色,明显只是听命而为。
这样的素质,可不是一般家丁能有的。
如此看来,这苏瑾衍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呢。
相府门外,身穿红袍的白逸轩骑着高头大马,带着红顶花轿,在众目睽睽之下停相府门口,抬头仰望着紧闭的相符大门,眸中染上了复杂的神色。
今天是他大喜之日,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若是他当初没有遇上诸凤莲,现在恐怕已经成为相府的女婿了吧,虽然可能心不甘情不愿,但却会有光明的前途,依然单纯不知人心险恶。而如今,那个与他纠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终将于他要成为陌路,而要迎娶别人的了。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想到这里,白逸轩唇角不禁溢出一抹讽刺微笑,抬手打断了耳边扰人喜乐,冲着相府大门,朗声开口。
“今日白某与相府婚事就此作罢,在此恳请相爷大人恩准,望相府即刻归还聘礼,白某好去尚书府迎娶新娘。”
这哪里是恳请,分明是嚣张。如此声势浩大的上门要求归还聘礼,也真亏他做得出来。
清月在门内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微一撇嘴抬手一挥,身后立刻有两人快步上前去开门。
白逸轩在来此之前就想了很多种可能,相府要不然很久才会打开,也或者永远不会开门,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那紧闭的相府大门,就在他面前突然‘哐啷’一声四敞大开,在他还未从震惊里回过神来时,就见一行小厮抬着一只只的木箱鱼贯而出,送至他的面前又手脚利落一个个打开露出里面金银珠宝,这才训练有素倒转而回,从头到尾,没有人对他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他第一眼也不曾。
“哇……,这么多金银珠宝啊。”
“当初白家果然多大方啊,可惜苏家小姐没福气啊。”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被木箱中的金银珠宝晃花了眼,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木箱的颜色。
百姓们看得眼冒绿光,但白逸轩看着面前一溜排开的木箱,则是嘴角不停抽搐,俊逸的面孔黑如焦炭。
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只只木箱竟是白如雪,宛如葬礼上的祭品。
在他望着木箱酝酿愤怒的时候,清月缓步上前,俏生生的站定在高高的相府门口,望着他乌云滚滚的面容双拳一抱。笑嘻嘻的开口。
“真是不巧,小女子只知今天白公子是来退亲,却不知还要去迎娶新娘,一时之间找不到代表喜色的红漆,只好找些代表您姓氏的白色来将就一下了,祝您新婚快乐,与新人白头偕老,白发齐眉,白发人送黑发人。”
“噗…”
临街酒楼窗边,君凌睿神色无常的擦掉同伴喷在衣角上的酒水,望着下面一脸狡诈笑容的女子,深不可测的眸子溢出一丝笑意。
早就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咽下这口气,但真没想到,她竟生就这么一张毒舌,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够毒。
方少卿擦擦嘴角的酒渍,怪异的看着满脸笑容的男人,不禁寒毛直竖。
他怎么觉得,这男人好像很高兴似的。
“你、你……”白逸轩看着那个一脸嚣张的女子,气得浑身直哆嗦。
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这也太狠毒了。
“别在那儿结巴了,赶紧点点聘礼少没少,别到时候说我贪墨了你家的聘礼,这是你们当初送来聘礼详单,对账查验你该会。”清月不耐烦的说着扬手一甩,一张红色纸张便直奔白逸轩面门。
白逸轩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得连忙伸手挡脸,那红纸立刻撞到他的掌心又落在了地上,而他只是被红纸碰了一下掌心却是阵阵生疼,显然她扔着纸张的时候灌注了不少内力的。
这女人是存心要毁了他的脸不成?
白逸轩悄悄握紧了又麻又疼的手,目光冷冽的盯着前方双手掐腰的女人,用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哪还什么心思清点聘礼?当下脸色铁青的冲身后众多奴仆扬手一挥。
“抬上箱子,回府。”
身后奴仆闻言,立刻一拥而上,赶紧砰砰的将箱子一个个盖上抬起就走。
“哎,你不清点一下吗?出了这门少了什么我可承认啊。”清月见状连忙扬声提醒。
清点聘礼?她这是嫌他还不够丢人吗?
白逸轩怒不可遏狠狠瞪她一眼,双脚泄愤般猛的一夹马月复,挂着大红花的马儿立刻嘶鸣一声往回路奔去。
就算他心中再恨诸凤莲再不待见诸家,但明面上两家以后将是姻亲,这样的箱子抬去,无异于在诸家脸上打一巴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现如今只能回府另寻别的木箱,虽然耽误一些时间,但谁又在乎那所谓的良辰吉时?
可惜啊可惜,原本还以为有场硬仗要打呢,没想到他就这么灰溜溜的跑了。
清月看着黑着脸打道回府的身影,满脸可惜的摇摇头,然后转身回府,顺便心情畅快高喝一声‘关门’,相府大门便在一众看热闹的百姓眼中轰然关闭。
真希望他别被气死才好,愚蠢的男人,自己不清点的聘礼,可怪不得她没有提醒。
百姓看到这里,面面相觑的对看一番,便各自打道回府。
原本他们还以为今天会有天大的热闹来看,谁想眨眼就没事了,却不知道,在白逸轩回到府中换箱子的时候差点喷血而亡。
只因那看似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却只是薄薄的铺了最上面的一层,下面全是砖头而且全是碎的,最重要的是,每一只箱子里面,都有一双男人臭烘烘烂乎乎的——破鞋。
破鞋?
京城某处竹林深处,震天的大笑惊飞了林中鸟儿,原本安静竹林刹那间有些躁动。
旁边送信来的小厮,看着不顾形象大笑的主子,忍不住风中凌乱。
这还是他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吗?
良久,明无忧才收起有些收不住的笑,望着相府的方向一笑,忽的飞身而起。
早就知道这女人不会坐以待毙,但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绝。
有意思,有意思啊。
不过,女人,你准备好了迎接我了吗?
肃王府书房。
君凌然听着管家的禀告,拿笔的手轻轻一顿,薄唇冷冷抿成一条线,半晌才幽幽开口。
“备轿,进宫。”
管家闻言立刻退了出去,君凌然这才缓缓将手中的的笔放下,眸中的闪烁着一抹精光。
这次,端看谁的手脚更快了。
而相府后堂,此时却是一片哄笑,今天的事虽然众苏家男丁并没有出面,但却一直关注着前方的消息,当知道白家就那么灰头土脸的落跑之后,一个个立刻笑的仰面朝天。
“小弟,多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你真是越来越月复黑了,这次白家那老匹夫还不气死?”
“说的没错……”
“哈哈哈……”
苏家众男一个个乐不可支冲苏瑾衍竖起大拇指,把苏瑾衍夸得心里直发虚。
这哪是他的月复黑啊,分明就是他们嘴里那个没脑子的小妹月复黑好吧?
不过,这主意也确实够损的,白家人这时候估计早已吐血了吧?
只是……
想到清月那天说的那些话,苏瑾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接下来的事,真的会如她所料吗?
这个想法刚刚划过脑海,管家就快步走了进来,印证了他心中的疑惑。
“老爷,神机山庄的明公子来了。”
苏瑾衍听到这句话,脸色古怪的变了变,心里不由对清月佩服至极。
真是神了,她居然连这个都能猜到,虽然她并没有猜到明无忧到来的具体时间,但她并没有神机山庄的玄术啊,这样料事如神的手段,怎一个厉害了得?
“哦?快请入正厅之中。”
苏劲松并不知道清月与明无忧只见揪扯,一愣之后,立刻丢下众人立刻起身匆匆迎了出去。
而苏瑾衍则是收起心中的震惊,连忙直奔清月所在的院子。
“不知明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睿王驾到。”
正厅中,苏劲松刚刚请着明无忧走进正厅,就听到院外又一声高昂的禀报声传来,那还未坐下就立刻又抬了起来,再次匆匆迎了出去,心里不停的犯嘀咕。
今天太阳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平时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怎么一个个全都跑到相府来了。
“原来明公子也在啊,幸会幸会。”君凌睿一见到明无忧,立刻抱拳打招呼。
原本相府门口的事情结束之后,他就准备离开的,却没想到刚要离开就看到明无忧的到来,这才又再次不请而来。
明无忧,这时候来会有什么事?
“幸会幸会。”明无忧见到到是他也是笑脸相迎,但目光却是若有所思。
据他所知,君凌睿以前与相府也并不熟捻,只是最近来相府的次数好像是多了点,而且每次来也不见与苏清月有个什么接触,其中目的还有待商榷,但总归也不过就是为了那个目的。
两人打过招呼后,便被苏劲松送上了上座,反倒是他本人坐在了两人下手,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两人身份远远高过了他呢?
“难得见到王爷大驾,今日倒是巧啊。”落座后,明无忧悠然端起刚刚送上的茶盏状似无意的开口。
“本王与相爷向来熟稔,偶尔上门聊聊是常事,到是明公子,平时未曾听闻您来过,今天大驾光临,想必是有要事吧?”君凌睿淡笑从容,幽幽黑眸让人无法窥探至底。
“这个嘛,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事。”明无忧打着哈哈,并没有把真正的目的说出。
这事,只是他与那个女人之间的私事,他可不想公之于众,毕竟对谁都不好。
“哦?那本王可否知道是何要事吗?”君凌睿却不想放过他。
“呃……,只是一点小事而已,说不得有些丢脸。”明无忧还想再拖。
“无妨,本王也不是什么眼皮浅薄的人,自是不会笑明公子的。”君凌睿锲而不舍。
明无忧闻言脸上笑容静止,想起那天侯府内他与清月之间暗中的交流,目光微微一吹,深处多了一丝利光,良久,才缓缓开口:“睿王当真这么想知道?”
他把‘当真’二字咬的格外重,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而君凌睿则仿佛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一样,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当然。”
话说到如此地步,明无忧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定定注视着君凌睿,半晌不语。
君凌睿则一如既往的不动声色,冷硬的连庞线条,让人看不出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偌大的正厅中,苏劲松双眼在两人之间不停的转悠。
他在这里坐了半天,明明是主人反倒好像成了外人,两个身份地位超然的男人在那里唇枪舌剑,他自然是乐得置身事外,反正也不管他什么事,只要闹不出人命就行,再说以这两个人身份也不太可能在别人家里大打出手。
只是,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
明无忧与君凌睿对视良久,目光中火花四溅的较量自然不是为外人所知,单看谁能坚持的更久而已。
半晌,明无忧也知道君凌睿今天是打定主意与他作对了,当下略退一步首先收回了眼中的凌厉,高深莫测的望着他一笑,缓缓开口。
“既然王爷好奇心如此重,那我也不好再有所隐瞒,其实,我今天是来提亲的。”
“噗……”
苏劲松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紧张的心情立刻放松了不少,刚端起桌上已经凉了茶水喝了一口,可没想到他一口水刚刚喝到嘴里,就被明无忧接下来的话惊得喷了出来,老脸顿时被呛的吒紫嫣红格外精彩。
提亲?
这整个苏家可就只有他刚刚被退婚一个女儿而已,难道,明无忧要提亲的人就是她?
但是……
想到这里,苏劲松心不由暗暗沉了下去,这件事若是传出去,苏府以往平静的日子怕是就要结束了。
君凌睿听到明无忧的话,笔直的身体不由一僵,凝视着明无忧的黑眸越加深幽。
原来,他竟真的存了这样的目的。
“相爷,明某此番却是有些鲁莽了,但我对清月小姐心仪已久,真是怕晚了一步就会被他人捷足先登,还请相爷多多谅解。”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君凌睿不停变化神色,明无忧站起来笑眯眯的对苏劲松一揖到底。
苏劲松撞见连忙如临大敌般站起身来还礼,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这明无忧到底是要做什么啊?这不是故意为难他吗?
“本王听闻明公子一直在寻找命定人,莫非,苏小姐就是你所寻的命中人?”君凌睿看着苏劲松满头大汗样子,心中对他想法基本是一目了然,眉头稍稍和缓许多。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明无忧直起身子对君凌睿一挑眉,不答反问。
“是,那本王自然该祝贺明公子,但若不是,明公子不觉得对苏小姐很不公平吗?如此作为,实在有失神机山庄向来的名声,不是吗?”
“神机山庄的事,我心里自然有数,就不牢王爷多费心思了。至于这亲事嘛,我想相爷心中也一定是有数的,是吧,相爷?”明无忧说着目光直接对准了苏劲松,一双黑眸深沉如海。
“这……,一切都凭小女……,小女……若不愿嫁,我也没办法。”苏劲松被他近乎逼问的话惊的满头大汗,一句变相推辞的话说磕磕绊绊。
他真不想把这件事推到女儿身上,可他身为一家之长,也不能能公然得罪此人,一个不好可就是全族的存亡大事啊。
“如此,就将苏小姐请出来吧,当面问她一句,她若不愿,在下自然无话可说。”明无忧定定的说着,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他今天目的本就是那个女人,可不是跟这两个人浪费唇舌。
苏劲松闻言震惊的看向面带笑意,却莫名让人心寒男人。
原本他是想推月兑过今天去,然后赶紧着急一家人像个办法,可谁知这人竟然不给他一点时间。
“怎么?相爷不愿?”明无忧声音的温度急速下降,神色更是阴沉了不少。
“明公子素来宽容大度,今天怎么这样咄咄逼人?”君凌睿看着苏劲松冒出汗珠的老脸,不由猛的站了起来。
“哦?过分吗?我不觉得啊。”明无忧仿佛听不懂君凌睿话中的讽刺一样,挑衅的扬眉看他。
他就是过分了,怎样吧?
看着他眼中的挑衅,君凌睿双手缓缓紧握成拳,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第一次,他真的很想杀了眼前这人。
看着像是要打起来的两人,苏劲松头大真想晕过去,这两个人要是今天在这里打起来,那苏家罪名少不了,但也知道明无忧今天得不到个答案,怕是不会离开了,无奈之下,只好心情沉重的叫来下人去请苏清月,顺便让人通知苏瑾衍。
只希望女儿再精明一回,躲过这场莫名的灾劫,就算她抵挡不住,也希望精明的小子赶紧想出点办法吧?
君凌睿见苏劲松已经派人去请清月了,立刻冷哼一声转身迈出正厅,望着头上那片天空,仰头闭眼。
难道她非要承受这莫名的灾难吗?
她……可有办法化解?
清月知道明无忧可能会找她麻烦,但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威胁,当下与同样一脸震惊的苏瑾衍对视一眼。
明无忧难道一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吗?如此的欺人就不怕天下人耻笑?或是……他根本就早有办法可以片叶不沾身,就像白逸轩的事情的一样。
远远地,清月还未到正厅,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厅外,脚下步伐一顿继而再次恢复往常的频率。
他怎么也来了?
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君凌睿回头就见清月正与一个男子并肩而来,原本深锁的眉头不由越加收紧,脚步一动便朝她走了过去。
清月看着这个带着满身阴云走来的男人,不由有些愣住。
“借一步说话。”
君凌睿沉声说完不等她回应,便径自朝另一边走去,只把清月看得有些糊涂,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苏瑾衍,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只好跟了过去。
“若你不想答应明无忧的婚事,可是嫁我。”
清月刚来到他身边,就听的他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响起,当下眼神不由一暗。
原本她以为这个男人虽然霸道,却是个正人君子,但没想到,他也会趁人之危,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打消了她的念头。
“在你未找到心仪之人时,我暂时做你的挡箭牌。”
他目光很是凝重,定定的注视着她,里面似乎隐藏另一种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