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你……来了
灭国?
君凌睿怎么也没想到,得到的答案会是这两个字,怔楞之后就是淡笑着摇头,只以为她是为了不回国而敷衍自己,并未当把这两个字儿当回事。舒榒駑襻
灭国?要灭一个国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可以,单凭她一个人怎么去灭一个国家?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好笑过后就是深深的无力。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肯对他敞开心扉?要到什么时候,她才不将他排斥在心门之外?
清月刚刚说出那两个字就后悔了,万分懊恼的双手抱头,心中不停斥骂自己的疏忽。
她怎么能说这话呢?
灭国,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言辞,虽然这本就与她想做的事情相差无几,但她也只是想将龙浩天拉下那个位置,让他失去踏着楚家鲜血得到的东西。至于灭国,她又不想做皇帝,费那个心干什么?再说,将一个皇帝拉下宝座已经不容易了,她哪有那么多精力做那些闲事。更何况,有龙湛霖在,他能眼睁睁的看着紫芒国灭亡?
笑话,要真是那样,就算她死了估计龙湛霖也会从地狱里把她给拽回来,折腾她个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那滋味可不太好受。
好在,君凌睿似乎对这话题也没多大兴趣,要不然怎么会一句话也不说了?想到这里,清月轻呼出一口气。
估计他把自己的话只当成笑话听了吧,好险,好险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大意了,以后可得管好这嘴。
“停。”
就在清月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道毫不客气的呵斥声隔着车厢传了进来,马车也随之骤然停住。
“车里有什么?进城打算干什么?”一声刺耳的喝问传来,听声音就猜出那人此刻肯定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嘴。
“回军爷,车上是小民的娘子一人,她前些日子生了病一直不见好,今儿是来城里找大夫的。”君凌睿的声音随之响起,不过那声音少了霸道添了些憨傻的韵味,只把清月听得不停咋舌。
这家伙的学习能力也太强了,这才几天啊,就能把这里方言说的那么溜,可他就不能少占她点儿便宜?娘子?他就不能说她是妹妹?
“娘子?可别是贼子吧?掀开帘子看看,最近京城里不安生,指不定就是你们些贱民把那些人带进去的。”
“官爷,您看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小民的娘子又是病着,这帘子一掀凉风灌进去,一个不好可就病情加重的,您看能不能行行好。”
“废什么话?让你掀帘子就赶紧掀,别让爷亲自动手,否则就不是你娘子病情加重这么点儿事了。”
听着外面官兵那愈加不耐烦的声音,清月赶紧从怀里掏出方帕子在脸上一抹,又将为了避免颠簸而垫在身下的被子往身上一盖,这才倚着车厢有气无力的对外面开口。
“二憨,把帘子掀开吧,别为难军爷了。”
二憨?
君凌睿在外面听的满脸黑线,但却赶紧应了声,将车上的布帘小心翼翼掀开一条缝,身子还挡住半截,这才赌气似的对那挡路官兵说道:“您赶紧看,这风大,时间太长会冻着我娘子的。”
那泛黑的脸闷闷的口气,就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官兵看着他那样子,气得翻了个白眼儿,这大个子可算是傻到家了,竟然敢对他这么说话,就不怕他扣上顶窝藏罪犯的帽子?
不过,就因为君凌睿身上这股傻气,官兵才松下了提防之心,眼睛随意往车厢里一瞟,就把头缩了回去。
“走吧走吧,就这模样也值当的当个宝,说不定明儿就见阎王了。”可能是因为看到清月那蜡黄中透着青起的脸吧,官兵觉得有些晦气,不耐烦的挥手就撵起了人。
君凌睿见状却是瞪大了眼,那气呼呼的样子,似乎很生气别人这么说他娘子,可又似乎惧怕的官兵似的,脸部肌肉抽了一下泄愤似的将布帘一松,就牵起马车迈着重重的步子踏进城门。
“窝囊废。”官兵看着他那不甘离去的背影呸了一声,便回头继续检查接下来的人。
随着车轮吱吱呀呀的响声,布帘缓缓落下,挡住了一脸蜡黄的女子脸上那抹耐人寻味的笑。
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守城门了,这官职降的可不轻啊,直接从金銮殿降到守城门,管的地方到是越来越大了,只是,也已经排斥在皇权之外了吧?
等着吧,他们不是都一个个对楚家落井下石吗,那她就让他们尝尝被落井下石的滋味儿。
进了城,清月并没有直接回飘摇阁,而是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而君凌睿则一如往常的就在她隔壁的房间。
她打算让风凛这个名字先消失一段时间,而她如今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入宫。
如果不出所料,她想寻找的那些答案应该都在宫里,既然如此,她就只好另外制造一个身份了。
而她在忙的这两天,君凌睿似乎也很忙,往往一天下来也见不得他的踪影。与往常不同的是,她总觉得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监视着她内心的每一丝变化。
她知道,这应该是明无忧的作怪,可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死死盯着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这种被人时时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受,也让她做起事来有些束手束脚,不过,随着时间一长,她也渐渐从中模索出了些经验,比如,只要她保持平静,那监视的感觉就会少很多。与此同时,她也能感觉到明无忧的存在的近远距离。
总归明无忧也不是铁人,他也是需要休息,那时候,就是监视的感觉最放松的时候。而那时候正好可以方便她形式,而她要做的就是平常心,尽量保持心境不变,情绪也尽量不要有什么波动。甚至,她可以服下闭气的药丸,像以前一样让明无忧根本察觉不到她。既然察觉不到,那他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黄昏时分,开始有啪啦的鞭炮声渐渐响起,街道上三五成群的儿童在嬉闹着,家家户户的门上都贴上了春联,准备着新一年的到来。
清月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祭祖归来的人们,羡慕的只剩了苦笑。
往年的今天,她也是欢天喜地的在家里乖乖等着祭祖归来的家人,吃完了年夜饭,就迫不及待的领着家里那群小辈在院子里放烟火。
可如今,除夕依然来了,却只剩了她孤零零的一人。
远处屋脊上,明无忧望着远处女子被夕阳映照的萧瑟的笑容,冷哼一声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思念家人了吗?
可惜啊,只要有他在,她就别想与家人团聚。她不是为了逃避他而装死吗?那他就让她永远见不得光,死都不能回家。
感觉到心中忽然的冷冽,清月顺着感觉看去,就见远处的屋脊上正在喝酒的白影,见她看去,还冲自己举了举手中酒壶,笑的那么恣意。
可能是那笑太刺眼,清月立刻冷下了脸,回转身子彭一声将窗子关闭,隔断了那让她心生寒意的身影。
明无忧看着那砰然关闭窗子,却是毫不在意的勾唇一笑,仰面躺在了屋脊上手掌微松,任酒壶自掌心坠落地面碎成万片,任下面走出来的人指着他大声破骂,他却只是望着漫天的红云笑的讽刺。
上天给他的命定女子,却如此敌视他,当真可笑。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围在一起笑闹着,反倒是往日喧哗热闹的客栈里却变得静悄悄的。大多没有归家的客人,都被亲朋好友请到家里过年去了,像清月这样没有归家,也没有受邀如亲朋好友家的人少之又少,但同样也没人注意
良久,在众人都围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清月无声的推门而出,看一眼隔壁一片静悄悄的房间,迟疑了一下便毅然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不知君凌睿这几天在忙什么,总之这几天很少个见到他面。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用向他解释自己的去向,省的解释不清。
除夕的夜晚,因为秉持守岁的传统,所以大街上并没有几个人,清清冷冷的街上弥漫着放过便跑后的硝烟味儿,一阵清风吹过,纸屑被吹的到处翻飞,而她就在这纸屑中悄然消失。
除夕夜,皇宫大内一片喜气洋洋,宫中也如民间的百姓般,上至贵妃下至才人小主全都齐聚一堂,也算是全家福的意思吧,只是,这其中的明争暗斗可不是民间百姓的桌席上会有的。
清月冷冷看一眼前方不时有莺声燕语传来的宫殿,转身与几个忙着伺候主子的宫女匆匆擦身而过,没入深深的花丛中径自朝慕月宫而去。
这个时候,龙浩天估计早就淹没在那莺声燕语中了,毕竟是迎新的盛宴啊,今晚总归会有个女子躺上他的龙榻,那个人也只能是这宫中女人地位最高的那个,想来定然是柳若云无疑了吧?毕竟,在这宫中也只有她的封号最高了,虽然只是贵妃。
慕月宫内,一片漆黑,静溢的连声蟋蟀的嘶鸣都没有,估计蟋蟀也窝在家里守岁去了吧。
清月一边模向床榻,一边暗自月复诽着。
上次来的时候,她记得床榻上的锦被还是她原来的那床,如果龙浩天从未盖过,那么里面东西估计就没被发现,然而,她的手不过刚刚模到床榻,却忽然被一只冰凉的大手包裹住。
“你……来了。”
低低呢喃犹如鬼魅,瞬间把清月全身的温度拉走,只剩下了彻骨的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