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01
今天对燕焚城来说无疑是糟糕的一天。尤其是当他逃出地牢,刚享受到自由的喜悦时,接着迎接他的则是两个一流高手的追杀。以燕焚城的武功,二人中的任何一个他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两个。
如果有一柄剑在手,最起码他能对付其中一个。燕焚城心中这样想着,然而世间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
沙天鸥刚与燕焚城视线对上便身形一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燕焚城扑去。毒胭脂对这个沙天鸥似乎很有信心,没有跟着追来,而是专心地将手上的粉末洒在尸体身上。
燕焚城眼见沙天鸥扑来,立刻疾步后退。无奈对方身手明显比燕焚城快了许多,燕焚城只感到一阵劲风扑面,沙天鸥已然近在眼前。不容多想,燕焚城提脚踢起地上泥土,趁着对方遮挡之际再一记撩阴腿,向对方小月复踢去。
燕焚城知道自己轻功不如对方,如果一心逃跑,只会被对方很快追上,倒不如趁现在只有一个人追自己的时候搏上一搏。
沙天鸥也是因为轻敌才陷此窘境,当他发现燕焚城悄无声息的一脚时,只来得及微微转身,避过要害,任由对方这一脚踢在腰上。
燕焚城并不恋战,一击得手便立即向后退出三丈远。沙天鸥想要追出去,这时才一股剧痛从腰际传来,不由放慢了脚步。
燕焚城便要转身发足狂奔,不防身侧香风阵阵,一点寒芒破空而来,原来是毒胭脂悄然杀到。毒胭脂手中匕首寒光闪烁,流星般往燕焚城胸口扎了过去。燕焚城连连闪避,还好这女子轻功了得,手上功夫却没想象中那么高明。毒胭脂将匕首递出,还未触及燕焚城胸口就被其截住,正当燕焚城得意之际,却看毒胭脂先是一声冷笑。
燕焚城心知不好,却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迷茫之间,对方柔若无骨的手掌已然印在自己左臂。只听一声脆响,燕焚城先是手臂一震,接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栽下地去。燕焚城暗呼上当,原来这女子故意显得实力不济引诱其出手,然后在他淬不及防之下悍然使出真功夫将之打伤。
燕焚城栽在地面上,只觉得一股阴柔气劲从手臂传遍全身。燕焚城咬牙运气抵抗,一时却是站不起来了。
“还是个挺俊的小伙子呢。”毒胭脂调笑着缓缓逼近,妖娆的面孔透着几分狠辣。
毒胭脂说话间,沙天鸥也已经驱除燕焚城的内劲向其走来。沙天鸥也是久经杀场的老手,这次却在燕焚城脚下吃了个暗亏,看着燕焚城,沙天鸥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要怪姐姐心狠,要怪就怪自己知道的太多了。”毒胭脂扬起匕首,对着燕焚城的心口就要刺下去。
要是手上有剑,断不至于如此狼狈。燕焚城这样想着,身体却依旧无法动弹。眼看匕首就要落下,燕焚城暗道,吾命休矣。
就在这时,树林之中刮起一阵微风,一个白影晃过。毒胭脂与沙天鸥齐齐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这阵风似乎有种神奇的力量,燕焚城体内入侵的阴柔气劲亦随着这阵风消失无踪。燕焚城从地上站起,望着惊疑不定的毒胭脂与沙天鸥。在三人之间,不知何时,插着一柄长剑。
燕焚城一看长剑,心中大定,将剑从地面拔出,遥指二人。燕焚城一剑在手,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一股凌云孤傲之意在他身上酝酿着,仿佛这一刻的燕焚城,才是真正的自己。毒胭脂看到燕焚城傲然持剑的样子,不禁轻呼一声,她实在想不出来眼前这个少年手上拿着剑,仿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有着神秘的吸引力,却又孤傲地让人不敢靠近。
燕焚城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二人道:“接着来啊。”
毒胭脂紧紧盯着燕焚城,眼神中有股说不出情绪。沙天鸥则是立刻醒悟过来,这小子有高人相助,向周围喊道:“何方高人,在下刹那魔宗沙天鸥,敢问高姓大名,在下回去也好如实禀报大宗主。”
“搬出柳吟光的名字就能吓到我了么,滚!”一股声音在林间回荡,令人分辨不出声源方位。
沙天鸥眉头皱起,他不但听不出声音是从何方传来,就连对方是男是女,年龄几何也无法从中听出来。一旁的毒胭脂也是脸色一变,知道这次遇到高手,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升起,难道他是……毒胭脂对沙天鸥耳语几句,沙天鸥原本拧起的眉头又扬起,暗暗点头。
“既然前辈不愿透露身份,在下只好先行告退了。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沙天鸥对着周围拜了拜,便于毒胭脂一起头也不回地离去。
燕焚城看着二人离去,良久,才一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才坐下没多久,背后似乎是被人踹了一脚。燕焚城来不及惊呼,便成大字型趴在地上。
“叫你去城里买个酒,去了三个月才回来。酒呢?”一把悦耳的女声在燕焚城脑后响起。
燕焚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嘴里嘟囔道:“你徒弟差点被关在地牢里一辈子都出不来了,你还有心思要酒喝。”
燕焚城抬起头,向说话的人看去。
站在燕焚城面前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俏丽女子,要说长相,端的是容貌出尘,之前的毒胭脂与之相比逊色不知多少。可惜这女子却像是男人一般大咧咧坐在树梢之上,扬眉俯视燕焚城,脸上似笑非笑。“放心吧,你师父我早知道你死不了,要不然不等你自己越狱,我就直接杀进地牢把你劫出来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居然还让我在里面待了三个月。”燕焚城义愤填膺地指着高高在上的女子,看态度一点没把对方当做师父。
“跟师父就是这么说话的么?”白衣女子屈指一弹,一股气劲弹在燕焚城额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想必刚才把燕焚城撞在地上的亦是出于同种手法。这女子随意一弹,就能发出一道气劲且掷地有声,光这一手,绝对是练气大成以上才有的实力。
燕焚城只觉得额头一痛,不由两眼直冒金星,捂着脑袋蹲在地上。
“练剑一途,最重要的就是能吃苦,这趟牢狱之灾可是个绝好的修行啊。”女子摇头晃脑地道,浑然没有半点矜持形象。
“好个屁!跟你学了这么久,不是被你打,就是被你骗到城里买酒,最多不过是学学握剑的姿势。这算哪门子学剑!”燕焚城捂着脑袋,防止被女子再度偷袭,大声嚷嚷道。片刻,燕焚城偷偷晚上瞄了一眼,树梢上早已无人。倒是一把声音从背后响起,把燕焚城吓了一跳。
“蠢材!”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燕焚城背后。
燕焚城刚转身,额头又被女子弹了一记,只得连连后退,眼泪横流。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再打老子就翻脸啦!”燕焚城大怒,就要举剑砍他的师父。
女子看着燕焚城,轻蔑笑道:“说你蠢材你还不信。”
“怎么?”燕焚城不解。
“你的剑呢?”
燕焚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手上的剑已经被对方夺去。
女子盯着燕焚城,缓缓举剑,脸上神情一改之前的俏皮,取而代之是一脸肃穆。就在她持剑的那一瞬间,燕焚城只感到一股寒意逼人,铺天盖地的杀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你不会真的想杀你徒弟吧!”燕焚城努力张口,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
女子手微微松开,剑尖倒转,插入地下,脸上又是一副慵懒的表情,道:“之前教你的那招叫做握剑式,只要一剑在手,整个人便能凝出一股剑意。长久练下去,更能收不战屈人之兵的奇效。你当之前那两人只是惧怕为师才离去的么,他们大可试着把你抓住当做要挟,但你的握剑式却给他们造成了你拿上剑就很牛叉的假象,导致他们只能退去。”
“原来如此。”燕焚城恍然大悟。他依旧不知道的是,长久练习握剑式,使他与剑渐渐产生密不可分的联系,所以才会有在危机关头有持剑御敌的想法。
“好了,走吧。”女子把剑丢给燕焚城,道,“让我看看,这三个月,你身法生疏了没有。”
“你不会是又想打我吧。”燕焚城心惊胆颤地问道。
“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谁稀罕奖励。”燕焚城小声嘀咕着。他遇到面前这个从不肯向自己透露姓名的师父,是他才十二岁的时候,那时他的父母早亡,年幼无依的他只能壮着胆子来玄脊山打猎,结果被山猴追个半死。饥寒交迫之际,白衣女子将他救起,更循循善诱骗他拜师学剑。诸不知,这正是他真正悲惨人生的开始。
每天燕焚城都被师父丢到山猴堆里被山猴追得鸡飞狗跳,之后更是让他去老虎嘴边拔毛。这不是形容词,是真的让他去老虎嘴边拔胡子,美其名曰是锻炼他的身法和胆量。也是燕焚城命大,才没死在山猴的群殴和老虎的利爪下,不得不说,这的确让他练成不俗的身法。没两年,山里的野兽已经不能满足燕焚城了,于是师父开示亲自对他言传身教。
所谓的言传身教,就是每天都用看不见的剑气将他扎个体无完肤,这倒也没什么,然后还要让他这个样子去城里给她买酒喝,一路上不知道引来多少人的白眼。直到最近两年,燕焚城好歹能将剑气躲个七七八八了,这才开始学这握剑式。白衣女子似乎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折磨燕焚城了,日子渐渐过得没那么提心吊胆。
燕焚城真的怀疑,自己被栽赃入狱是否是出自这位师父的手笔。好端端地竟然让自己在呼雷城睡一夜,第二天,怀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一些珠宝。接着他看到的就是韩锡山怒气冲冲地带着士兵把自己架入地牢中去。
难道真的不是韩锡山陷害他,而是自己的师父?
燕焚城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驱出脑海。如果师父这么狠心,以后他的日子还能好过?
白衣女子背对着燕焚城,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燕焚城这三个月的动向都被她看在眼里,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练剑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