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2-01
“不过,别高兴地太早。”深雪道,沉鱼落雁的面孔上露出狡诈的笑。
燕焚城心中一冷,他来不及作任何反应,身后的雾气蓦地如海浪般翻滚不休,刹那间将自己重重包裹。雾气将燕焚城重重包裹,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燕焚城在其中惨叫连连。
“忘了告诉你还有最后一个步骤了。”深雪开心地看着雾气道,“这可是只有殷肃海才享受过的,剑气凌迟哦。”
“你!……啊啊啊啊啊啊!”燕焚城刚想骂,剧烈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这哪是雾气,乃是被燕焚城破去的剑气,在深雪剑心操控之下,破碎的剑气变得更为细小,几乎肉眼难见,堆在一起看上去像是雾一般。但论其恐怖程度,远远不是温和的雾气能比的。
每一道细小剑气充斥在燕焚城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之,一百零八大窍穴,等等每一处角落。燕焚城只感到全身被无数细碎的利齿撕咬的剧痛,撕心裂肺。
燕焚城在剧痛之下变得神志模糊,深雪的声音炸雷般在耳边响起:“紧守灵台清明,我正在用剑气清除你体内的杂质,同时增强你的体质。这可是天大的机遇,若你能清晰感受这个过程,并掌握体内构造,收获良多。”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是得到好处,相对的必须付出足够的代价。剑气凌迟只是深雪的戏言,殷肃海当年的确是被剑气不停摧残经脉,余生两年渐渐被其磨灭生机。而燕焚城所承受的,看上去一样,实则差之千里,这乃是剑心初成之后的一个巩固阶段,称之为剑气洗髓。深雪此举亦不算是拔苗助长,只是在燕焚城剑心初成时趁热打铁,使其能够更深刻的理解这一境界。这就是有老师的好处,每当弟子修炼到一定境界,就能有相应的对策助其巩固修为,或者在弟子修为停滞不前时能够给以启发。如藏传佛教的灌顶,就是此理。
剑气洗髓之后,燕焚城的实力不会有显著提升,但日后进步的空间却大了很多。每个人在母体呈先天状态的时候,资质便有差异。这是因为孕育先天胎儿的母体本就是后天体质,蕴含后天所带有的杂质,在胎内哺育胎儿时,便连同微量杂质一同遗留给胎儿。而胎儿出生之后开始用口鼻呼吸,先天转为后天,体内的杂质便会越积越多,有形之毒、无形之毒不一而足。每个练武者进入到练气境都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者是气脉温养,这二者,便是清除杂质的过程,为练气巅峰转入先天打下基础。从此以后,燕焚城修炼将会更为得心应手,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阻碍。
燕焚城听从深雪警告,灵台一点清明,在识海之中犹如一盏摇摇欲坠的灯火。渐渐,他看到体内脉络走向,真气流转,以及诸多窍穴在身体的分布。在剑心与痛苦的交战中,燕焚城成功达到内视的境界。
细小剑气组成的白雾慢慢转成灰色,这是剑气将燕焚城体内杂质带离体外的现象,灰雾颜色渐深,知道最后再无变化。深雪将剑雾的变化看在眼内,吐气开声,“撤!”
剑雾散去,燕焚城倒在地上,气息微弱。
剑气洗髓需要对人体内了解至极精微的境界才可办到,难度之高不足为外人道,就算是剑仙修为的深雪看到洗髓成功,也不禁微微出了口气。
呼雷城外,军阵之中。
颜兴雷得见十八魔将中的三人已经成功登上城墙,不由露出成功在望的微笑。就在他得意没多久,便看到钩在城墙之上的剩余云梯无不同时着火,数十个还在登梯的士兵立刻被火焰包围,呼叫着翻下云梯。颜兴雷大惊,这才发现此乃对方设下的圈套,
柳吟光也发觉城头异样,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喃喃道:“这韩靖塘果然是个将才。”
原来,从攻城战开始到现在,韩靖塘一直将战斗的节奏牢牢把握在手里。先是拼着牺牲毁去对方冲撞车和投石机,就是为了逼得敌方只能以云梯强攻。等到云梯来攻时,即使火油充足亦不急着将云梯毁去,而是逐步减少部分云梯。此举乃是为了引得对方实力高强之人强上城墙,待引得一定数量的敌军攻上城墙后,潜伏在侧的虎爪营精锐士兵一举将云梯烧毁,断去敌军退路,亦使得对方援兵无法跟上,然后他们便可大展拳脚一举消灭城墙上的敌军。
城墙上的沙天鸥、毒胭脂、木魁等人惊觉中计,相继想要扑杀回去。却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虎爪营的士兵团团围住。虎爪营一共五千精兵,又韩靖塘亲自监督训练,并设有一名参将管理。虎爪营人数虽然只占守城军四分之一,战斗力却比一般士兵要强得多,在正面战场上乃是作为突袭军队使用。此次守城,韩靖塘则留了个心眼,有意针对敌方急于攻城的心理,将虎爪营暂时隐蔽,待到关键时刻,一次获得首战的最大战果。
近千修魇国士兵被困在城墙之上,见云梯尽毁后续部队无法跟上,一个个斗志尽失。将云梯烧毁的虎爪营士兵转身加入战团,守城士兵亦源源不绝冲杀上来。另有一百多个虎爪营士兵则直奔城墙上三个刹那魔宗的高手而去。城墙上一时变得拥挤不堪,修魇国士兵要么是首当其冲被乱刀击毙,乱枪捅穿,为数不少的修魇国士兵更是被生生推下城墙摔死。亦有少数例外,为数不多的修魇国士兵跟在毒胭脂和木魁后,依旧拼死反抗。就连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仅仅是垂死挣扎而已。
沙天鸥本来就已经深陷重围,手臂负伤的石永福对其更是紧咬不放,身旁更有虎爪营士兵干扰。沙天鸥杀意如狂,吼叫着闪电出手,击毙烦不胜烦的几个虎爪营士兵,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身上被石永福连划出三道伤口,深可见骨。沙天鸥重伤不怒反笑,少了虎爪营士兵,举动间从容许多,远处的虎爪营士兵还未赶来。
沙天鸥之前只顾与石永福激斗,不知不觉深入城墙里侧,现在就要趁下一波虎爪营士兵到来之前退回城墙外缘。以他的轻功,跃下五丈高的城墙还可以办到。石永福当然看透对方心思,挥舞着刀光拦阻沙天鸥去路。沙天鸥心知面前这个麻烦不除,自己绝难从容逃月兑,枪影狂风暴雨般向石永福攻去。
却说毒胭脂与木魁这边人虽多,却一点也不比沙天鸥好过,一个手持双锏的青年带着虎爪营士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二人早已知道守城军资料,知道这是负责虎爪营的参将齐贺。齐贺半空跃起,双锏对着二人迎头砸下,“口中大喝,两个都别想跑!”
木魁本欲撤退,见此状况不由怒意横生,反迎了上去,口中道,“一个小小参将,居然也敢口出狂言,凭你也想拦住我们两大魔将!”木魁虽是蒙面,怒骂之间,双掌腾起浓厚黑气,双手就要抓齐贺的双锏。
齐贺心中冷笑,加重手上力道向下压去。木魁所习的乃是《须臾遮天手》,可惜只习得初段功力修为便停滞不前,更因魔气侵蚀,面容亦被毁去。只是这初段功力,已经使他位列十八魔将之一,凭一双手臂自信可以挡下一切兵器的攻击。可面对齐贺双锏时,木魁惊觉自己太过托大。只是刚接触双锏,木魁立刻感到对方的攻击势大力沉,自己竟然架不住。毒胭脂一看,也知道不好,回转身来,亮出匕首直取齐贺咽喉。
齐贺不为所动,眼中露出讥讽神情。毒胭脂心中咯噔一下,就见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看来人,毒胭脂惊呼一声:“韩靖塘!”
齐贺此举正是要吸引两魔将的注意,等到对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时,正是韩靖塘的出手时机。果然韩靖塘抓住时机,手起刀落,一颗人头滚落在地。毒胭脂致死依然是一副惊恐神色。
木魁终于鼓足真气,双掌黑烟滚滚,期间爆出火光。齐贺勉强提起双锏抵挡,闷哼一声吐血飞退,一坐在地上无法再次站起。原来刚才一击,齐贺上来便用尽全力,加上木魁轻敌只顾,这才能够得手。毕竟两者功力尚有差距,齐贺这一退短时间内难有再战之力,而木魁只需要略略回气,便可再组攻势。
可惜的是,韩靖塘不会给他回气的机会。木魁刚用尽全力击退齐贺,气息尚未平复下来,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刻。木魁正要尽快回气,突然感到一旁杀意如刀锋般袭来,心中一冷,立刻僵硬着身子就地滚到一旁。
只听“当”的一声,大刀以毫厘之差斩在木魁身侧三寸处,木魁吓得冷汗淋漓暗呼侥幸,就要一个翻身退得更远。韩靖塘并不欲就此罢手,刀势向上撩起终于比木魁还是快了一线,眼看就要将木魁从下而上一刀两断!
木魁拼着刚恢复一点力量,双掌拍在刀身,牢牢将刀夹住。幸好韩靖塘前一刀施力太过,使得这撩起一刀威势不如之前。木魁以为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岂不知前方一黑,一只铁拳正中面门,打得他眼冒金星,双耳轰鸣,神智模糊。
“你们应该知道,我最擅长的,不是刀法,而是拳法。”韩靖塘冷冷道,另一拳直轰木魁心口。木魁七窍溢出鲜血,颓然倒地,了无生机。
韩靖塘不再看木魁尸体,而是拎起毒胭脂的头颅,灌注真气,将其向远处修魇**阵炮弹般扔出。颜兴雷将这一切看在眼内,更看到毒胭脂的头颅向自己飞来。倏忽间头颅已到身前,毒胭脂死时惊诧的表情清晰可见。颜兴雷大喝一声,半空跃起,抽出背上巨剑,运足真气,就向头颅砍去。
修魇**阵上空中发出爆炸巨响,韩靖塘看到此景露出冷笑,他在头颅中藏有两重气劲。第一重在透露外层,包裹头颅使其变得坚硬,第二层则是相反的力道,当第一重气劲被破时,蕴藏在头颅内部的气劲就会使得头颅如炸药般爆炸开来。
颜兴雷虽一剑成功挡下,不防头颅之中有的两重劲,虽确保没有受伤,全身却被挂上血污,看上去狼狈不堪。颜兴雷眼中怒火膨胀,咬牙紧盯城墙。颜华灯走到其身后,一手扶在颜兴雷肩膀上道:“此战我们已失先机,在打下去将更为不利。”
颜兴雷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出声道:“鸣金收兵。”
城墙下的修魇国士兵陆续退回,沙天鸥依然在城墙之上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