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听这话,心里也明白自己只是个小人物,硬扛也没有什么用,活着总比死了好,逐开口道:“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轩看了一眼胤禛,见胤禛点了下头,知道胤禛同意自己问话,便问道,“先说说你是谁?为什么和大岚山的强盗混在一起?
“我原本是天地会扬州分舵的人,康熙四十二年,我们分舵的舵主被清兵抓了去,只有我在内的几个人跑了出来,后来我们被派到了江宁。几个月前,我们接到指令,要我们利用米价的上扬,煽动百姓闹事。”
“你知道米价为什么那么贵么?”轩开口问道。
“米铺的人之前囤积了大量的粮食,等百姓吃完了官府发放下来的米粮后,借机抬高了价格,而且米商和当地官府事前已经达成了交易,官府不会受理任何状告米铺的案子。因为官府的纵容,所以我们才有了可乘之机。”那人听到轩的问话,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们煽动百姓闹事就是为了混水模鱼,把事情闹大,那这些和大岚山的强盗又有什么关系?”轩说出自己的疑问。
“因为抢粮后需要大量的人手搬运粮食,而那些村民虽然去官府大闹了一场,可等抢了粮食后,他们却要就地分了,我们怕官府会顺着这些人查到天地会,所以找了大岚山的强盗来做这些事,而且只要他们把事情闹大,即使去抢富商家,我们也不会过问,而和他们谈好的条件就是这次所抢的钱财分他们七成。”那人如实的交代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你们之前说是朱三太子的人,也是为了转移视线,让人查不到你们头上?”“是的,虽然这次的事安排的很周详,但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决定对外以朱三太子的名义,可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查到了”,那人有些沮丧。
“你们把事情闹那么大,就是为了让百姓痛恨朝廷,你们可以借着这些力量颠覆朝廷,那关在山洞深处的那些人就是那些被你们骗来的村民?”“这些都是不愿意落草为寇的,我们怕他们出去乱说话,所以暂时把他们关在了这里”,“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一般不仔细找,的确找不到”,“这是大岚山强盗提供的,据说是他们藏密抢来的赃物的,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发现这些东西。”
“那你们怎么保证朝廷不会知道这些事情,而派出官兵抓拿你们?”胤禛开口问道。
那人一惊,没想到暗处还有人,“我也问过天地会里的其他人,他们说已经派人盯紧了各个府衙,如果有人去京城报信,就会在路上把人解决了,而且在去京城的各个要道都派了暗哨,发现有报信的人就会就地解决,决不会让朝廷知道。”
“你们怎样才能保证各个府衙的官员都会合作?”胤禛不明白这些人怎样控制住那么多官员的。
“其实我们也是有选择的,和京城里的阿哥们有联系的我们没有找,因为这些人不会和天地会合作的,我们都只是找了些小官,利用每个人不同的弱点或者他们的贪污证据威胁、利诱,让他们乖乖听话,其实这些人都怕死”,胤禛明白,人都是有贪欲的,只有找准对方的弱点,加以利用才能控制住一个人,而天地会和那些强盗,甚至于那些官员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这样的关系倒是和老八和他那些拥护着有些相似,这样的关系却并不可靠。
“先带他下去”,胤禛吩咐侍卫。
“等等,你们不要杀我,我还知道些重要的事情”,那人拼命挣月兑。
轩看了眼胤禛,见胤禛点了点头,便让侍卫放开了那人,“说说看吧。”
那人松了口气,忙说道:“两天后的子时,总舵派来负责此事的两位长老会来这里,他们会把大岚山的强盗和那些村民全部灭口,把这次所得的所有钱财和粮食运回福建平和县的高隐寺,那里是天地会的总舵所在。他们准备联络漕帮,从水路运送东西回高隐寺。”
轩听了这些看向胤禛,发现胤禛也看着他,“来的人见过大岚山的强盗么?”
“没有见过,人都是我们两个去联系的”,胤禛示意轩让其他人都退出去。
“爷,接下来该怎么做?”“先把人都带下山,你安排暗堂的人押天地会的那两人回去,亲自交给苏培盛,让他另找地方关押,你找人扮成我的侍卫,看着他们两个。留下10个衙役把大岚山的强盗关押在知府大牢,让这些人轮流看管他们,这两天不要让这些衙役回去,免得走漏风声。其余衙役你让他们先回去,就说事情已经完了,在朝廷没有明确旨意来之前,如果今晚的事有人泄漏一个字,满门抄斩,知道了么?”,轩听了这话马上下去安排。
忙碌了一晚上的众人听说可以回家了,都很高兴,可当听到泄露一个字就要满门抄斩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轩留下10个衙役,把大岚山的强盗交给他们,派了两个人随行,和10个衙役一起回到了知府衙门,把人关进了大牢。
苏培盛看到人都回来了,急忙跑了出来,却没有看到四阿哥,一个侍卫把他拉到了旁边,“苏公公,爷说这两人很重要,要您另找地方关押他们,爷已经安排好人看管他们。”
苏培盛看来人是四阿哥身边的侍卫,带着人去了知府给他们安排的院落,安顿好一众人后,苏培盛问那侍卫:“爷呢?”
“爷马上就回来,山上还需要做些安排,有轩大人在,您放心。”听到四阿哥安全,苏培盛才放下心。
当所有的衙役全部离开后,轩举着火把,带着胤禛到了山洞深处。
因为之前的一连串的动静,关在牢房里的人都已经醒了,看着眼前睡眼朦胧却面露怯意的人,胤禛心里很是痛恨那么贪官和反贼。
胤禛让侍卫打开了牢房门,关在里面的二十几个村民都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穿着衙役衣服的人,很多人眼中充满了仇恨。
“你们这些人,我们没饭吃的时候你们不管,买不起米的时候你们不管,被那些强盗关起来的时候你们不管,现在来充当什么好人,老子不稀罕”,人群中有人先骂了起来。
听了这些话,村民纷纷吵吵起来,还有人冲了上来,被侍卫拦住了。
“大家不要冲动,我们是从京城来的,皇上听到你们的事后派了四贝勒来调查这些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那些贪赃枉法,枉顾百姓性命的人,皇上和我们贝勒爷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轩走上前一步,看着众人大声说道。
听到是京城来的,很多人都不相信,“事情发生很久了,为什么皇上到现在才派人来,他是不是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有人壮着胆问道。
“不是皇上不管你们,而是去京城报信的人都被天地会的反贼给杀光了”,听到有人被杀,有些人脸上露出了惊恐。
“现在大家都安全了,等下每个人把自己的姓名,住在什么地方,家里还有什么人告诉我们,把这些日子遇到的事说说,如果四贝勒认为你们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就会把你们送回去,如果你们当中有人犯了律法,那么就要接受相应的刑罚,大家明白么?”轩向众人解释。
“其实被关着的这些日子,我们都好好想过了,去官府闹的确是我们的错,而且我们也不该跟着那些人去抢米铺,我们愿意接受刑罚,可这位四贝勒到底是什么官职啊,比知府、总督、巡抚还要大么?真的能帮我们主持公道么?”胆子大些的人问道。
“四贝勒是皇上亲封的多罗贝勒,是宗室爵秩,是皇上的儿子,排行第四,你们说是不是比知府、总督、巡抚还要大”,轩笑了笑,向大家说明白。
大家一听是皇上的儿子,纷纷跪在了地上,“草民叩见四贝勒,请四贝勒为草民做主啊”,“大家快起来吧”,众人抬头看着刚出声的男子,知道他就是四阿哥。
“我知道大家这些日子遇到的事,也知道大家所受的委屈,等抓住天地会的逆贼,爷会把那些贪官和无良米商一起严办,现在大家按村子分下,一个村子的就派个代表说下发生的事情,早点理清大家的问题,就能早点回去”,大家听了这话,忙照做,轩安排了人给他们作记录。
半个时辰后胤禛拿着村民的口供翻了翻,发现事情和之前那个天地会的人说的差不多,这些村民抢米铺固然不对,但也情有可原,被关了那么久,总算是受了惩罚了,相信以后也不会在作奸犯科了。
胤禛突然停了下来,在人名中看到了陈一,纸上所写的内容和在老陈头家听到的一样,便让侍卫把陈一找了过来。
陈一不知道四贝勒找他什么事,见到胤禛就跪在了地上,“贝勒爷,草民知道错了,还请贝勒爷给草民一条活路,饶了草民的小命。”
“你先起来吧,我是想问你,你家中是不是还有个爷爷,村里人都叫他老陈头”,听胤禛说到自己的爷爷,陈一忙跪在了地上,“贝勒爷,这事和我爷爷没有关系,他也年纪大了,求您饶了他吧。”
胤禛心里很郁闷,自己真的那么吓人么,“你起来,我又没有说要治你爷爷的罪,我只是想问清楚你是不是老陈头的孙子,你爷爷要我帮他找你,你失踪那么久,你爷爷很担心你。”
听胤禛这么说,陈一松了口气,给胤禛磕了个头,轩把他扶了起来,让他先下去。
“爷,真的把这么人都放回去么?万一天地会那些人来了看不到这些村民怎么办?”轩有些担心。
“我也不知道,可如果把他们留下来,刀剑无眼万一到时候伤了他们怎么办?”胤禛也很无奈,可他不愿意伤害无辜百姓的性命。
还没有走远的陈一听到胤禛和轩的对话,想了想,急忙回去找那些同伴。
“爷,那小子会帮我们说服那些村民么?”轩看到陈一离开,有些不确定的问。
胤禛笑了笑,“这个陈一看起来很机灵,如果他真的能说服那些村民最好,如果不能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们不能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枉顾百姓的性命,这不是一个上位者该做的事。”
陈一和自己的同伴们说了听到的话,大家相互看了看,有人想留下来,可也有胆小的想回去,看着大家意见不和,陈一说道:“我知道大家怕到时候被天地会的人伤到,说实话,我也怕死,刚才有侍卫向四贝勒提出要留下我们,被四贝勒拒绝了,他也不想看到我们受伤,可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啊,如果没有四贝勒和他的侍卫们,我们迟早都会被那些强盗给杀了的。难道你们不想回去看自己的家人们,难道你们不想堂堂正正的做人么?我们之前做错了事,现在就做点事来弥补自己的罪过,你们谁要走,我想四贝勒不会为难你们的,可我陈一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会留下来帮四贝勒的,即使死了也决不怨人,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其他人听陈一这么说,之前想留下的那些人都觉得热血沸腾,纷纷站到了陈一身边,而胆小的那些人怕被同伴看扁,也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