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1-18
一大早奕忻就到了久违的无逸斋,想到当初被张贵开拉起来到这里时候的不情不愿,如今张贵开起得都没他早,现在还睁不开眼。
不过张贵开年岁也逐渐大了,特别是自己外出那两天让他伤身又伤神,被皇后戳穿之后又到慎行司呆了几天,被奕忻要回来之后就病了好几天,身子骨一下子就弱了。
“张贵开,你要是累就回去休息吧,让其他人服侍就可以了。”奕忻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拍拍张贵开的肩膀道。
“嗯?啊,奴婢走神了,奴婢该死。让别人服侍奴婢哪里放心啊!”张贵开被拍醒了,连忙摇头哈腰道。
奕忻轻笑摇头,推开了无逸斋门,张贵开已经清醒了,率先进房将灯点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下,无逸斋内的摆设与一年多前别无二致,变的只是房里的人。奕詝与奕誴都还没来,奕忻独自坐在曾经卓秉恬曾经经常坐的那把椅子上,不禁唏嘘。
触景伤情,古人诚不欺我……
奕忻之所以来的那么早,只因为今天他问道光索要的师傅就要到上书房报道了。
道光当初听到奕忻口中那个名字的时候,差点就违背皇帝一字千金的原则,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原因无他,奕忻选的这个人虽然穆彰阿像他推荐过几次,但是无论是年龄还是学问与朝中其他老臣比起来都差了一截,连入仕也才八年而已。
虽然穆彰阿曾向他极力推荐,官职也升得很快,但在道光心中终究不是合格的师傅人选。
倒是奕忻极力坚持,道光只得勉强答应了,一道圣旨下到了国史馆,让此人于今日到无逸斋报道。
“你要是后悔了,就来和皇阿玛说,皇阿玛保准给你挑个更好的。”道光就觉得亏欠了立了大功的儿子一样,最后还对奕忻打了包票。
奕忻心中偷笑,鬼才后悔呢!阿哥我挑的师傅怎么会差?
过了半个时辰,奕詝与奕誴搓着眼睛联袂到了。奕誴像见到鬼一样,使劲地长大了嘴巴:“呀呀呀呀,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咱们的贝勒爷吗?”。语气一大半是恶搞,但也能听出一点点的羡慕嫉妒恨。
此次封赏奕忻与奕詝都得了爵位,唯独奕誴还是个白板,十分不招道光待见。
倒是奕詝仍然是温良君子的样子:“六弟,你回来了?”他的爵位比奕忻还低一级,此时称呼他为六弟,是不想弱奕忻一头而已。
奕忻见此情景,不由想到自己中毒之后两兄弟欢迎自己的场景,才过了不到两年,差别已经是如此之大了。
“是啊,休息够了,再不来就要在床上发臭了。”奕忻也只是淡淡地笑道。
通往无逸斋的路上,小太监领着一个中年官员往无逸斋赶去,这中年官员双眼细长,脸颊消瘦,一把大胡子堪称是美髯。
“大人,再往前过道门就到了无逸斋了,您可记住了?”小太监边指出路边对说道。
“嗯,本官都记得了,劳烦公公带路,这点银子拿去喝茶,不成敬意。”
小太监颠颠手中的银两,足足有十两之多,脸上的花开得更加茂盛了:“阿哥们一般都是寅时到斋中温习功课,大人则只要在卯时之前到就可以了。”
“谢公公提点,不然本官就要误时了。”官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小太监还从没见过待人如此恭谨的朝廷命官,自尊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就送到这了,您进去就是,阿哥们早就到了。”
“多谢公公,劳烦公公了。”官员目送太监走远,才转身到了斋前,抬头望去便是康熙皇帝亲书的“无逸”二字,拱手拜了三拜之后才迈步推开了斋门。
斋中三个阿哥都在,在前面的两个正在诵读课本,而后面的那位却百无聊赖地在书桌旁打着呵欠。
他径直到了后面那位身前,拱手道:“敢问尊驾可是多罗贝勒六阿哥奕??”
奕?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奕忻,怎么不先去问前面两位阿哥?”
中年官员笑笑道:“这不难,两位阿哥专心诵读,肯定是怕等会师傅检查,而唯独您悠闲自在,自然是等着在下的六阿哥了。”
奕忻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观察入微,会看人识人,曾师傅没让我失望。”
“呵呵,比起卓大人,曾国藩的学问要差得多了,今后还请六阿哥多多担待着点。”
此人便是晚晴汉臣第一人,晚晴中兴四名臣之首,也是奕忻为自己精心挑选的师傅——曾国藩!——
“太后万福,臣妾来给您请安了。”
“呵呵,琳贵人你可难得到哀家这里来啊。身子好些了吗?”。太后卧在床榻之上,满心欢喜。
慈宁宫向来少有人来,除了皇太后就是其他的皇太妃皇太嫔等人了,一群寡妇之间平日里没有什么好聊的,也就念经拜佛,修身养性而已。
今天琳贵人过来,不自觉地就个慈宁宫添了几分生气。
“都一年多了,已经都好了,今个儿小厨房新来的厨娘做了桂花糕,臣妾尝着软糯香甜,想到太后平日最喜欢吃甜食,就给您送了些过来。”琳贵人令人从餐盒里取出一碟精致的糕点,放到了太后床头的茶几上。
“嗯~!很香,哀家老远就能闻到。”太后让嬷嬷拿了一块过来,咬了一口之后连连点头道:“不错,哀家很是喜欢这个味道。琳贵人搬去坤宁宫一年了可还住得习惯?”
“坤宁宫安静,皇后娘娘待臣妾又好,臣妾是有福气了。”琳贵人掩嘴笑道:“只是最近……”
太后吃着糕点,让人拿了一块递给琳贵人:“最近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最近皇后娘娘好像有些……不太安心。”琳贵人小心地措辞道。
“她何时安心过?”太后抵哼道,“从入宫开始,哪天不是上蹿下跳,就皇帝不知怎么的,就是喜欢她,孝慎成皇后去后,把她立为正宫。“
她擦了擦嘴,继续道:“此次定是看奕忻封了贝勒,而奕詝只得了个贝子不高兴了。”
琳贵人赞叹道:“太后真是料事如神!”
太后笑道:“别看哀家在慈宁宫里呆,可这后宫里谁在想什么,哀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清楚着呢。这皇后啊,就是善妒,见不得别人比她好,这次奕忻封了贝勒,她肯定不舒服。”
“那倒是的,”琳贵人点点头,“前两天皇后还拉着臣妾在宫中饮酒,臣妾不剩酒力,这大半壶酒都被皇后娘娘一人喝了。”
“皇后还是全妃的时候,就喜欢拉着皇帝一起喝酒。一喝完就在宫中高歌跳舞,皇帝的心思才能都在她那里。”太后摇摇头道,“哀家就不喜欢饮酒,喝多了伤身不说,还失了体统,胡言乱语一些东西。”
琳贵人闻言脸色怔白,身子不由地晃了一下。
“怎么?你身子不适了?”太后却也察觉到了,“要不让先回宫歇息着?”
琳贵人闻言跪下:“臣妾没有身体不适,只是,只是刚才太后所言让臣妾突然想起了些许事情,心神不宁了……”
“哦?什么事情?说来与哀家听听。”
“臣妾不敢说,此事太过重大了。”琳贵人低着头,脸色即有紧张又有恐慌,“而此事一直在臣妾心中,让臣妾不得安睡。”
太后也不由有些惊讶,好言安慰道:“你尽管说,有什么事情哀家替你做主。”
“这……”
“你还信不过哀家?”
“臣妾万死不敢信不过太后您,臣妾,臣妾前几日与皇后一起饮酒,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