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二狐听了,觉得似懂非懂,然而老狐狸的一番禅论,听到耳中也觉得获益不少,心中甚为欢喜。
雌狐狸想到自己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忽然思念起山林里的生活来,于是拉着雄狐狸与老狐狸拜谢辞别。
老狐狸难得有后辈找到这里来,听自己一番聆听,心中也颇为受用,见雌雄二狐要离开,便开口说道:“我想这一路西行,你们两个也挺奔波艰辛的,如今我施个法术,叫你们瞬息之间便可以到家,如此,也免了路途的奔走劳碌,你们看,如何?”
雌雄二狐听了,更是欢喜,当下拉着又拜了拜老狐狸。
老狐狸站起身来,朝地上抓了一把土,对着默诵了口诀,转身对雌雄二狐说道:“我这法子,叫做土遁,是从奇门遁甲中学来的,待会我将这土往前方一洒,你们便跟着这土向前方纵身一跃,顷刻之间,便可以到南山巢穴之中。土遁,也是学道入门的第一个法术,让你们见识一下,也好知道修炼的妙处。”
雄狐狸喜道:“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老祖宗何不将这法子教给我们,以后也用得上。”
老狐狸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垂着眸扯了扯雄狐狸毛发的雌狐狸,开口道:“你心中急躁,恐怕修行入门的道路也会曲折不少,不是我不愿意教导你们,只是你们两人灵智初开,才刚学会说话,一点修行的基础都没有,我要是贸贸然将这法子教给你了,等会你不耐心等待,随便就拿来用了,便是传授给你,也不灵验,以后这急躁冒失的性子,可要改改才是。”
雄狐狸脸上一红,忙点头称是。
只见老狐狸将泥土往前一洒,口中说道:“去吧。”
那雌雄两只狐狸便纵身跟去,转眼之间,真的就已经跋涉千里,回到了南山的巢穴之中,身边,还有一两只睡眼惺忪的同伴,雌雄两只狐狸惊喜非常,当即对着西方老狐狸的方向又隔空拜谢。
雌雄两只狐狸挨着说话,雌狐狸说道:“老祖宗说自己的修为还不算太高,便已经有如此神妙,看来这修行之法,还真不可不修。”
雄狐狸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雌狐狸开口问道:“老祖宗说适合我们狐族修行的有三个法子,你想要选择哪一种修行?”
雌狐狸说道:“自然是第一层法子最好。”
雄狐狸有点踌躇道:“好是好,只是要想成功,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雌狐狸说道:“横竖不过是拼着年头熬清苦,修行过日子,管它是容易不容易。”
雄狐狸沉吟道:“依我看,那第二层法子也还可以,不过就是要手脚勤快点,心灵手巧点,心存敬畏些。”
雌狐狸说道:“我看这第二层法子也没有多大必要,虽然是成了功法,却也落了个下贱出身。”
雄狐狸点了点头,迟缓了下,开口说出心中的想法:“我看那第三层法子就挺好,不但不受清苦,不落下贱,多少还能受用。”
雌狐狸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也只好让你去做。”
雄狐狸奇怪道:“我做得,怎么你就做不得?”
雌狐狸笑道:“我们为什么要修道,还不就是要月兑离畜生道,如果我真的去魅惑一百个童男,那岂不是跟人间的娼妓一样了,迎来送往,平白地落了下乘。何况,人间的娼妓虽是为了谋生,毕竟人人唾弃,我虽然是狐狸,也羞于她们为伍,反正我主意是打定了,要潜心修行,不过是熬些年头,这南山之中,数十年不过一日,也没有多少差别,至于你要遵守哪一层修炼,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雌狐狸说完,站了起来,心动不如行动,走向洞穴深处遵法修炼去了。
雄狐狸沉默了会,细细想想雌狐狸方才所说的一番话,也觉得挺有道理,再说,如果真的以那第三层法子修炼,又担心真的有性命的危险,没有法子,也只好跟在雌狐狸的身后,进了洞穴,一同修行。
转眼间,百余年过去,这雌雄两只狐狸也修炼了上百年,虽然道行上没有多大的进展,但是灵台却渐渐清明,连带着四肢灵活,五官也敏锐起来。
雌狐狸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心志弥坚,而雄狐狸却觉得道法增益极慢,时常心情烦躁。
如此,又过了数十年。
这一日,雄狐狸偷偷地下了山,做起那第三层的法子来,果然道法增长迅速。
起初,雄狐狸还不敢放着胆子去做,只在附近闲逛,遇到偶遇的童女,便迷了心智,采补元阴,后来见没有什么事情,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终于越走越远,南山附近数百里,大多留下了他的踪影,修为也日渐高深起来,渐渐瞧不上雌狐狸如水滴石穿,慢慢渗透的道法来。
这天,雄狐狸心满意足了回了洞穴,屈指算来,已经采补了八十多了童女,再有十数个,就凑够一百的数目了,大道成功之日可以期待了,雄狐狸想着,便觉得心花怒放起来,回到洞穴,看着雌狐狸平静如水的面容,也觉得顺眼起来。
寻思着,待道法大成之后,便带着雌狐狸一同历练,以后自己有的是时间,慢慢等她功德圆满。
这个时候,大约到了前明嘉靖、万历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