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雄狐狸当晚得手,对自己离开后,庵堂发生的一切都懵懂无知,只知道多了一个童女的元阴,采补自己的阳气,增益修炼,离大道圆满之日可期待矣,心中十分欢畅,夜里离开庵堂之后,一路上迎着晨曦时而顺风而行,时而四肢着地,在山林里欢快奔走,许夫人周氏问凤姑发生的事情时,雄狐狸刚走到南山山脚,见南山巢穴在望,当即摇头摆尾奔跑过来。
如寻常日子一般,雌狐狸早早就到山林间采集松籽柏实,当时正怀抱着一堆果实,走在回来的路上,恰巧与雄狐狸在洞口撞见,见他得意洋洋的神情,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来,怎么会这般欢喜?”
雄狐狸想到雌狐狸不甚赞同自己修行第三种法子,当时嘟囔地回道:“我们各自修行,你问这许多做什么?”
雌狐狸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既然与修行有益处,自然是心中欢喜,但不知道你使的是什么法子,能与修行有益?所以要问上一问。”
雄狐狸嘿嘿一笑:“你执意不肯同我这般修行取乐,自然要清苦修行,其实真倒不如学我这般采补童女元阴,既增益了修行,还落得一个通身快活。”
雌狐狸闻言沉默了下,开口猜测道:“大约是又得了一个童女的元阴了。”
雄狐狸笑道:“被你猜中了。”
雌狐狸将手中的松籽柏实放在地上,继续开口道:“南山方圆百里内的童女,都已经被你采遍,哪里还有童女的元阴与你滋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的运气极好。”雄狐狸遂将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与雌狐狸说了一通,讲到兴奋之处还不忘手舞足蹈一番。
雌狐狸不听还好,一听完登时脸上色变,举起爪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声嚷道:“不好了!”
雄狐狸骤然听见雌狐狸的话,忙开口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雌狐狸急得绕着雄狐狸团团转,心中若千万只牛蛙在鼓面上跳动得厉害,她着急地说道:“不好了,你要采补童女,也去别处寻觅,怎得惹起她来?”
雄狐狸奇怪道:“不过是寻常庵堂,哪里就惹不得了?”
雌狐狸恼怒道:“这庵堂时常有宝气直冲霄汉,肯定是有能人异士在此间居住,你不依从老祖宗的祖训,恐怕南山狐狸一族的劫难就是你来担当了。”
雄狐狸有点心慌,却并不想在雌狐狸前失了面子,壮着胆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采都已经采了,她能耐我何?”
不料雄狐狸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忽然飞来一道白光,照着雄狐狸的咽喉直直地砍了下来。
雄狐狸急急忙忙将身体往侧边一躲,张口将那口飞剑接住,举起爪子一把将剑抓住,剑在爪子中,流转光芒,竟是耀目惊人。
洞内的大小狐狸早已经被忽如而至的白光吓得四处奔走,呼啦啦一阵逃窜,只剩下雌狐狸在雄狐狸的耳边尖叫道:“快,你快把剑给放了,速速遁逃要紧!”
说时迟,那时快,雄狐狸刚把爪子一松,紧接着又一道白光破空而来,朝着雄狐狸的脑袋砍了下来,雄狐狸见躲闪不及,哇地大喊一声,运气将元丹自月复中吐出,往雌狐狸手中一送,瞬息之间,就已经身首异处。
雌狐狸呆愣在原地,半响才望着地上瘫倒的尸首,啊地一声尖叫,抢先上前一步抱住了雄狐狸,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面对同伴的死亡,说不恐惧,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要说这雄狐狸平日里采补童女元阴,修为也并不浅薄,这边头颅被破空而来的飞剑砍去,那边胸腔中就飞升起一缕气,直透而出,迎着风旋绕了一圈,三魂七魄渐渐聚拢起来,雄狐狸飞到半空中,见雌狐狸抱着自己的尸首哭得伤心,他皱着眉头,暗思何人有此神通,能够于千里之外御剑夺取自己的首级。
耳边又响起雌狐狸哭泣地声音:“我早与你说过,你只是不听,老祖宗的训诫,哪是可以随便置于脑后的,那庵堂中时常有宝气透瓦而出,必定是有奇人异士啊。”
雄狐狸听见雌狐狸这话,心中一个激灵,恍然大悟,是了,定是许府事发,当事人求到了庵堂异士的跟前,这才有自己今日的性命之灾!那御剑杀害自己的,想必就是庵堂宝气透出之人了。
夺命之仇,岂可不报!
雄狐狸勃然大怒,主意打定,随风飘荡,一路往北边飘来。
行至庵堂,果见宝气透瓦而出,萦绕着一股浑厚的气息直冲霄汉,雄狐狸暗道自己眼拙,行事大意,魂魄越过墙,穿过菜园,低头见自己的首级仍抛掷在地上,又哀哀凄凄绕着首级飞了一圈,一路寻到了禅房中来,见一个年纪约四五十岁,面容标致的女子端坐在禅榻上,正打坐入定,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面容狰狞,冲着女子飞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