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浑浊的水下,小小的尸体的手指轻微的动了一下,这轻微的动作没有给平静的池水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她的意识渐渐回到这个池子里,回到这个世界,回到自己吃完蛇肉喝完蛇汤的那一刻,回到自己最后的那一刻:自己这样死去会连累萧无双吗?
得不到答案,动动手指,一点也不僵硬,她感觉自己又饿了!
难道这样也没死成吗?
难道只是睡着吗?
听说只有睡着后才会慢慢地消化食物,而死人是不会消化食物的,那自己真的仅是睡着了吗?
无法得到答案,起身,把自己翻过来,她确定了一件事:自己确实死过,不然怎会把脸埋入水中那么长时间一点也不感觉窒息?!
记忆中,在一个朦胧的类似梦境的地方,看不清东西,有一双手握住一根暖暖的硬硬的棒子,很直很漂亮的一根棒子,那个色泽,她看得不大清,却记了下来。那是谁的手,她无法知晓,像是别人的,又像是自己的,那根棒子,像是别人的,又像是自己的,她不明白!她更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女人,前世也是绝对的女人,为何会产生一种那男性象征是自己的感觉!她正这样想的时候,脑袋里一个声音突然窜了出来,“笨蛋,那是一个人,是这个世界的一个人,与你关系匪浅的一个人……”
她大为惊讶,转动眼珠朝前后左右看了看,没人!又仔细听了一会儿,“是谁?”却没人回答!
再次澄清思绪,她甩了甩头,决定不管那个声音是如何出现的,她都要去找那个人!若真是关系匪浅,而自己又觉得它是自己的,那那个人多半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被天玩弄吗?过去了,死过一回了,既然又活了过来,即使被天玩弄,又有何不可?但是,“天,让我再活过来,你会后悔,你会很后悔!”
矛盾吗?
很矛盾!
但矛盾又如何!过几天,一切都沉静下来,就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了!
她深知自己就是这么个人,所以对于一些事情,她会坚持,坚持到底,绝不妥协,但是对于另一些事情,妥协又何妨!精神分裂吗?她承认,她确实有精神分裂倾向,但不管怎样分裂,她都清楚的知道,不管是做出怎样的决定,那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不管是哪一方[坚持、妥协、不甘、不愿……]倒向哪一方[妥协、退让、逆来顺受、坚持],那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现在,她决定,[死]这件事情,暂时按下!先去找那个人,梦中的那个人!爱情什么的,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她一直知道,如果永远走不出自己所施加的阴影,那不管旁人如何努力,自己永远也无法得到那一生寻求的东西,比如真正的两情相悦,比如生死与共的友谊,比如……
沉静思绪,听周围动静,感觉再度回到身上来。
背痛,脖子痛,全身痛!
在池子里躺了很久,才失神地看向崖上,她这一次“长睡”,醒来,有了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有了一种想活下去的想法。再聚焦,缓慢地起身,去崖下拿了火折子和兰花露,开始像上一次一样等蛇儿们上钩。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这次“长睡”竟然是七天!她在太子府也不过呆了十多天,时间还真是短啊!
这次等的时间比上一次稍微多了些,但还是来了不少的蛇,像上次一样,一手一大把,把蛇放入瓦罐中,装满后开始升火。不管什么蛇咬她,都不管,到时候拔下来烧烤了就是。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命大,但既然活过来了,那就暂时活下去吧。而且她还要找一个人,在找到那个人之前,还是暂时活着吧!有时候,一想到自己这种“逆来顺受”“得过且过”就忍不住要责备自己,但责备又有什么用,每次责备之后遇到事情不都还是这个样子?已经养成习惯了,而习惯是最可怕的一种东西!
一边煮蛇,一边洗身体,洗好,收来衣服穿了。然后开始有滋有味地吃烧烤的蛇,味道真是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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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又一夜无眠,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但是对墨七的思念和自责,对自己反应慢的后悔却丝毫不减……
萧无双这几日又回到以前那种散慢的日子,整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其他什么事也不管,反正太子也没说要开除他,等太子说了那句话再作打算也不迟,反正以他的智力和武功,不可能找不到饭吃的。
然而,他的心却在每每想到墨七的时候,都有一种名为[痛]的感觉蔓过,蔓延至全身!墨七……在太子书房前大树上,一臂作枕,两眼忧郁的看向茫然的伸向空中欲抓住某处的手,却只有失望、忧伤……
她终究还是死了……
------------------------天之挽曲------------------------------
昨天只吃了一顿,她觉得吃得很饱,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很大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模着肚子,她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了很多,自己的头发也如瀑布一般、顺滑,自己的身上也长了一些肉。
看来蛇肉很补!
她还是按照前两次的方法,抹了很多的兰花露,几乎都把整瓶兰花露抹完了,等了很久,结果一条小蛇也没来,难道真成了“狼来了”!那自己要饿死在这个地方了!看了看自己滑下来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陡,她不认为自己能爬得上去。
看看周围,想从北边爬上去的想法最好不要有,因为是断崖。那就只能从南边想办法了,南边地势低些,没准多走些路,就能走出去了。
看着那红红的温泉池水,她叹了口气,洗了身体,重新穿好衣服,只拿了火折子,开始往南边走。
路很不好走,肚子又饿,一路上居然连条毛毛虫都没碰到。本来想地势低的地方太阳照的时间不长,应该有蚯蚓,可找树枝挖了半天,竟然什么也没有。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虫蛇哪去了?难道都怕了她了?她也没吃多少蛇啊!
看来老天爷真的要饿死她了,连个水果都没看到,能吃的草也没看到。虽然很不想吃素,她仍然很想吃肉,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走了,真的要饿死在这个地方吗?
休息了会,看看天色,正午了呢,走了至少有一个时辰了,都还没找到好的爬上去的地方。一路上挂伤擦伤的地方,不知道什么原因,都会很快愈合,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那被掐伤撞伤的地方却留着疤痕,真的要破相了吧。
往前再走几米,一个转角,她发现了一个勉强可以爬上去的陡坡,这个陡坡比自己滑下来的那个要缓得多,她用衣袖包住手,开始往上爬。差不多爬了半个时辰,才气喘吁吁地从那个地方爬上来。
擦着脸上、脖子上的挂伤擦伤,看着山下面的苍穹之都,她突然觉得能回来真好!不等挂伤擦伤自动愈合完毕,她就往山下滑去,她看中了一处出口,那处出口不在别人的院子里。从那个地方可以去到街道之上。
好不容易来到那个缺口处,却只看到高墙,要怎样才能爬过去?察看地势,发现北边院子旁有一棵还算大的树子,应该能够承受她爬上去的重量。倚在墙角,仔细听了一会儿院子中的动静,发现没人或者没声音。她往那棵树那边挪动脚步,肚子已经前胸贴后背了,没力气了。她知道不爬上去,不出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现在,她不想死了!
她其实可以大声地呼救,让那个就近的院子里可能有的人来救她,但是就这样踏入别人的生活,也让别人踏入她的生活,她不愿意。她更不愿意,当那些人看到她的这张脸时的色相,她不愿意做小妾!
呼呼地喘着大气,她终于爬上去了。又花了几分钟时间,就像在刀尖上跳舞一般,她从树上过渡到了墙上。好在这古代社会,虽然设立了高墙,却没有在墙上面立尖利的东西,像玻璃之类的。因为怕摔下去,她手脚并用的,像四肢动物一样从墙上一点点向南爬着,一点点接近自己所看中的那个缺口。